不管村民怎么讨论,他们都插手不了别人的家事。
到了第二天,江韦舟将云氏的衣服翻出来,全都扔到了院子外。
云氏昨晚跟女儿睡在一起,早上做好早饭之后,听到动静从厨房走了出来。
看到院子里的被毫不珍惜地扔到地上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她怔在原地。
尽管已经看穿江韦舟的真面目,但是,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么多年的夫妻,他竟然丝毫不念旧情。
就那么迫不及待赶她走吗?
曾经那些甜言蜜语,让她当官夫人享福的话,都是哄骗她的。
江灵儿去将云氏的东西捡起来。
江韦舟不留情面地说道,“我跟云氏已经不是夫妻了,她没道理继续留在我家,她的东西,你不准带进来。”
江灵儿强忍怒气。
“爹,这个家一直是娘在维持,要不是娘,你也不可能安然读书到现在,你不能这么忘恩负义!”
“啪!”
话刚说完,就被江韦舟狠狠甩了一巴掌。
“我是你爹!”
“你就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
“我做事需要你来教吗?”
“这就是云氏教出来的好女儿!”
江灵儿捂着脸哭了。
“你只管生不管养,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不顾我们的死活,娘一个人不但要把我们拉扯大,还要供你读书,你有什么资格责怪娘教的不好?”
“我们小时候,你教过我们,管过我们吗?”
江韦舟抬起手又要打。
周采雪喊道,“住手!”
她没想到江韦舟竟然会动手,听到了动静连忙出来。
看到周采雪,江韦舟还是要一些面子的,将手放下,狠狠地甩了一下袖子。
周采雪皱了皱眉头,不想跟江韦舟这种人呈口舌之争。
“婆婆,我先带你去住在我朋友家吧。”
实际上,就是她跟江叙白在镇上买的房子。
原本打算卖掉,但是,现在似乎也不能再卖了。
江叙白不在家,这个家似乎也要散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继续留在这里等江叙白回来。
云氏本以为自己已经无处可去,心底说不绝望是假的。
她恨江韦舟不念旧情,却也打算打死也不离开。
“这是我的家,我不走!”
周采雪说道,“婆婆,你先跟我一起去住几天,这里当然还是你的家,你想什么时候回来就回来。”
云氏抬手抹了一把眼泪。
“我还要在家里等老二回来,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这是她生活了三十年的地方,早就比生她养她的地方更让她有归属感,更何况,她娘家也回不去,离开了这里,她还能去什么地方?
江韦舟将云氏推出院门,而后啪的一声将房门关上。
“我们已经不是夫妻了,你还死皮赖脸地赖在我家有什么意思?”
“你还要点脸吗?”
云氏反唇相讥。
“你爹娘留下的房子破破烂烂,这个房子是我和老二花钱重新修葺的,地里的庄稼也是我辛苦耕耘的,你身上的衣服也是我亲手一针一线做出来的,就连用来做衣服的布料,都是我掏的钱买的。”
“你怎么好意思住在这里,好意思吃我种的粮食,穿我做的衣服?”
“你不是最要脸面吗?”
“脸呢?”
“我现在算是见识到了,原来那个最要脸面的人,其实是最不要脸的!”
两人你一嘴我一嘴,吵了快半个时辰没停下。
早饭也早就凉透了。
江灵儿担心周采雪饿肚子,打算把早饭热一下。
周采雪说道,“早饭就别做了,我们一人煮一个鸡蛋垫肚子吧。”
江灵儿点了点头。
她煮鸡蛋的时候,只煮了三个,没有算江韦舟的份。
江韦舟怒了。
“你把我的鸡蛋给云氏吃了?”
江灵儿摇了摇头。
“没有。”
“我只煮了我们的,没煮你的。”顿了顿,在江韦舟要大发雷霆的时候,继续道,“你不是已经跟娘不是夫妻了吗?”
“没道理还跟以前一样,理所当然吃她的吧?”
江韦舟强忍怒气。
“这是我家的鸡蛋,我想吃就吃!”
江灵儿眼底飞快地划过一道讥讽。
“鸡是娘从小刚到大的,连鸡吃的粮食,也都是娘辛苦栽种。”
“你总不会还说鸡也是你的吧?”
“书院允许你养鸡?”
“你们读书人,不是经常挂在挂在嘴边的就是不吃嗟来之食吗?”
“想吃啊,去求一求娘,或许她又会对你心软,就愿意分你一个鸡蛋呢。”
江韦舟面色铁青,对这个一直帮云氏说话,对自己态度忤逆的女儿,失去了最后一丝耐心和温情。
“你那么向着她,干脆跟她一起走,以后再也不要回来了。”
江灵儿是个硬骨头,吃软不吃硬,闻言从凳子上站起来,直视江韦舟,眼神坚定地说道,“好,你不想认我这个女儿,我还不想认你这个爹呢。”
“老实说,现在让别人知道你这么虚伪、薄情又窝囊的男人是我爹,我都觉得挺丢人的。”
“现在这样挺好。”
“你不是想跟我断绝关系吗?”
“那干脆就让乡亲父老做个见证吧,今后无论我是生是死,贫穷还是富贵,都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从今天起,我不再是你的女儿。”
江韦舟冷笑道,“你以为离开了江家,你还有什么活路吗?”
“原本看在你至少是我的亲骨肉的份上,我可以让你继续留在家里,但是,你自己不珍惜这个机会,以后就算死在外面,或者为了生存出卖身体,都不要再回来,也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女儿。”
“我好歹是个秀才,可丢不起这人。”
他似乎比江灵儿更想断绝关系,立马去村长家,当村长和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来当见证人,还亲笔写了断绝书。
江伍有心劝阻。
“江秀才,你说你这是何必呢?”
“灵儿好歹是你女儿,她招的又是上门女婿,现在女婿也跑了,你不要她,她以后一个寡妇怎么活下去?”
提起招赘婿的事情,江韦舟就一肚子火气和牢骚。
“她走到如今这个地步,要怪就怪云氏和她自己糊涂!”
“何况,她只是个女儿,又不是儿子,我怎么可能一辈子把她留在家里?”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已经嫁人了,以后怎么活下去靠她自己。”
“当初不听我的劝告,硬要招赘婿,如今就要承担这个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