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琳今天实在太乖,寿卫国觉得不对头,干脆自己也坐在床上陪着沃琳,不过他也没问沃琳这是怎么了,只是顺手拿过床头柜上的杂志翻看。
有时候因为担心而急于询问,反倒可能让对方的情绪恶化,就这样静静地陪伴,是最好的安慰。
不知翻杂志到第几遍的时候,寿卫国手上的杂志被沃琳拿走,就听沃琳埋怨:“你当是你的食谱书一样都是图画啊,这里面总共也没有多少图,再翻也变不出花样来!”
寿卫国翻的是沃琳的肿瘤放疗专业杂志,沃琳知道寿卫国根本就没看进去杂志,而且也看不大懂,翻杂志不过是给他自己找点事干,顺便弄点动静出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哟,回魂儿啦?”寿卫国乐呵,“肚子饿不?”
“嗯,不饿,”沃琳摇头。
又点头:“不过,我还想吃点脆肚丝。”
饭虽然吃得心不在焉,可也吃了一些进肚子,虽然吃得不多,但也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了饿的感觉。
“嘿,看你吃饭时丢了魂的样子,我还以为你食不知味呢,原来还记得我特意给你做了脆肚丝呀?”
“脆肚丝回热,口感可就大打折扣了,而且刚才我也给你夹了不少,再吃怕你晚上消化不好,咱们改吃点饼丝,喝点牛奶,也能睡个好觉。”
寿卫国揉了揉沃琳的卷发,留沃琳自己在房间整理情绪,他去外面忙活:“吃的热好了我端进来给你。”
饼丝里有蔬菜,有水果,有肉沫,又是发面饼,营养均衡,也好消化。
结婚十多年了,比沃琳大了十岁的寿卫国,还一如既往地待沃琳像带孩子一样,尤其是自十年前那次沃琳胃出血之后,他对沃琳更加细心。
沃琳无规律加班他阻止不了,他只能更加细致地管好沃琳的饮食。
没等寿卫国叫,沃琳自己先去了客厅,趁寿卫国在厨房热饼丝和牛奶,沃琳赶紧往嘴里塞了几口脆肚丝。
嘴里的脆肚丝还没有咽下去,被寿卫国抓了个正着:“实在想吃也要热一下再吃,小心吃凉的胃不舒服。”
“现在不吃了,”被抓包了,沃琳照样脸不红心不跳,接过饼丝碗,开吃,“反正明天中餐还要吃,我不如现在留着肚子多吃点好吃的饼丝,卫国哥你做的饼丝我白吃不厌。”
晚饭做好后,寿卫国会先用饭盒装出一份给沃琳第二天带到科里当中餐,科里有微波炉给大家用来热饭菜。
“再拍马屁也没有多的了,我今晚就做了这么一点。”寿卫国眼疾手快把所有没热过的饭菜都收到了一边。
不收走不行啊,沃琳明着耍赖可不是一次两次了。
吃完饭,寿卫国洗碗,沃琳闲得没事围着寿卫国转,说起了这次困扰她的事:“我用了一周时间做的计划,患者竟然不做放疗了,这个计划可是我做物理师以来做的最难最完美的计划!”
“就为了这事吃不下饭啊?”寿卫国不以为然并带着抱怨,“把很难的计划做得完美,这是你的成就,患者做不做放疗,你也左右不了,你又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怎么还这么想不开?”
沃琳纠正寿卫国的说法:“哎哟,我不是因为患者不用我辛辛苦苦做的计划不开心,我是觉得生命有时候真的是太无奈了,刘一舟说,患者做化疗要四万块钱,这个放疗计划得六万块钱,加起来十万,农合给报百分之七十,可还是拿不出剩余的三万,所以患者就选择了花钱少的化疗,放疗不做了。”
说到这里,沃琳的情绪又有些低落:“而且,还不只是钱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