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这里照顾她呢!快去,再晚就来不及了!”
夜永咲只得点点头,最后担心地看了昏迷中的永咭一眼,如风一般向着来时的方向跑了回去。
黄璃带着忧心的眼神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然后取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果然吗……”她喃喃出声。
此时,在旅馆之中,萧陶然的那个房间里——
房间里并没有开灯,但却也并非是一片黑暗的,因为有一根蜡烛,在黑暗中熠熠发光,照亮了那一小块地方。
蜡烛的后面是一面落地镜,而现在,落地镜里面映出的身影则是一个胖胖的男学生。他用平淡的眼神看向镜子里面,手里拿着一把小巧的半圆形梳子。
他正在梳头!对着那面镜子梳头!
萧陶然的眼中充满了平静,但却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只是他的神色那样淡然,既无喜悦,亦无悲伤,他只是单调地重复着那样的动作而已。
他正在进行着一个召灵术,根本无须猜想,只消看到这幅景象,便可知道他在做的是什么。
午夜梳头法。
萧陶然是在上午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的。当他知道永咭已经被鬼魂缠身的时候,他心里立刻就慌了,他在网络上寻找着可能的解除诅咒的方法,但却并没有获得多少有用的信息。虽然类似“欺灵术”和“血嫁奠”这样的方法倒有介绍,但是实行起来却太过困难。且不说如何搞到永咭的血,就算搞到了,又该让谁来喝下去呢?他并不知道那个鬼魂是冯林还是杀死他的厉鬼,就更没办法找到亏欠他们的人了!
萧陶然颓然无助地趴在桌子上,他的心里几乎绝望了,明明知道说不定再过不久,那个一直以来把他当做朋友的,对他亲近无比的夜永咭;那个总是开心地欢笑着,总是鼓励着他的夜永咭,就有可能葬身在鬼魂的手里,他却一点办法都做不到!无论怎样都好,只要能想出一个办法来解除这个诅咒,就算拿他的命——
……他的命?
萧陶然在突然之间想到了。
对了,对了,不一定非得要解除诅咒啊,只要能将这份诅咒转移不就好了吗?只要能救下永咭,哪怕转移到自己的身上也——
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萧陶然的眼神就已经变了。
他不辞辛苦坐车去了市里,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一把昂贵的犀角梳,因为据说这是用来做“午夜梳头”必要的东西。接着,他就找了一家旅馆,租下一个房间,静静地等待着午夜的来临。
他不知道永咭现在怎么样了,也不敢打电话给她,生怕听到了自己最不想知道的那个结果。他只是重复着机械的梳头动作,用眼睛看向镜子里面,默默地想着:希望那个缠上永咭的鬼魂来找自己,放过永咭。这样的祈祷,他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如今,他已经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伴随着“嘶嘶”的声音,犀角梳子一次又一次地摩擦着他的短发。而他的手机放在一边,上面刻意调开的时钟正在一秒一步地走着,在蜡烛的映照下更显得诡异万分。
应该要来了吧……
就在萧陶然产生这种预感的下一个瞬间,明明紧闭着房门和窗户的房间里面却突然吹起了一阵清风,窗帘微微地摇动着。但是,室内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萧陶然梳头的动作稍稍加快了。
他已经感觉到了,周围的黑暗之中传来的那种压滞,仿佛让空气都变得浑浊了。烛火不安地摇动着,但却始终都没有熄灭。在一片静寂之中,除了梳头的声音之外,萧陶然似乎听到了“沙沙”的脚步声响起……
如果他现在回头的话,当然还是什么都看不见。不过,假如光芒再亮一点的话,或许他就可以看见,在地毯上面,偶尔会有某处软绵绵地塌陷下去,仿佛被谁走在上面踩踏得一样。而那前进的方向,却正是萧陶然的背后。
梳头声,脚步声,频率似乎合到了一起。萧陶然也分不清楚,让自己心下如此不安的,究竟是梳头的动作,还是那愈来愈接近的脚步。不过,他仍然镇定地坐在椅子上,直到——
脚步声停止了,就停在萧陶然的身后。这真是一种奇异的感觉,明明知道有人在背后,但若是转头,却什么都看不见。当然了,萧陶然并没有转头,而是缓缓地闭上眼睛,再次睁开双目的时候,镜子里面却已经不只有他一个人了!
萧陶然颤抖着嘴唇,看向镜子里面的那个恐怖的人影。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而那咧开的嘴角,却是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
下一瞬,一双几近透明的手臂骤然从镜中伸出,扼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
萧陶然只觉着一股大力从颈上传来,在瞬间就无法呼吸了,他的喉头传出“咯咯”的声响,丝毫不怀疑在下一秒就会断裂的可能性。他的手臂肌肉条件反射地收缩着,抬了起来,却是根本触碰不到那两条虚幻的手臂。渐渐地,萧陶然的眼仁翻白,嘴角有一丝鲜血流出,意识已经在逐渐远去了……
这就是死亡吧……
在最后,萧陶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但是胸口处却传来一种温暖的感觉。他强自控制着自己,透过模糊的视线看向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