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感激地看了夜永咲一眼,但夜永咲却是瞟向了一旁的黄璃。黄璃自从刚才开口之后,就又一言不发地低头沉思起来,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夜永咲的目光。
“那个……我是在肖大婶去喊我的时候才起来的。”袁静这样解释道。但是何思远却说:“你和我们不一样,你住在三楼对吧?那样的话,即便是从楼下跑上来,再直接跑回三楼,不用经过我们的门前,我们肯定是听不见的。因此你的不在场证明不能成立。”
“喂,等一下。那样的话,一开始沈管家和肖大婶就在那儿吧?也许是他们合谋杀人呢?”
一旁的潘屹石突然叫了起来。
“合谋……唔,这倒也有可能。”何思远点了点头。
肖大婶不在。但是那位沈管家却是一直沉默着站在袁静的身后,不管是何思远说他们小姐有嫌疑还是潘屹石怀疑他和肖大婶合谋杀人,他都不曾辩解一句,仿佛一具雕像一般。
“怎么可能?!”袁静要为自己家里的人说话,她叫道,“沈大叔和肖大婶,他们并没有杀人的动机啊!”
“动机?嗯……说不定是牛高大叔喝多了酒,调戏那位大婶,所以管家大叔愤而出手——”
“闭嘴!这种话怎么能乱说?!”
潘屹石刚刚讲到一半,何思远就厉声叱喝道。夜永咲也对他怒目而视,潘屹石只好讪讪地闭上嘴巴。也许他只是随口一说,但是在眼下这种严肃的场合,这种玩笑一般的事情可就不能再拿出来逗乐子了。
“动机是最不可靠的东西,我们还是先不要说那个了。”林夕说道,“喝多了酒或是在交谈时有什么冲突,这样的动机要多少有多少,就算是不那么想,这个世界上也有一些毫无目的去杀人的变态杀人狂。”
“说得对,比起讨论动机,我们还是先从别的地方想想。”何思远贊同道。他不知从哪里掏出纸笔,似乎是想要记录些什么。
潘屹石撇了撇嘴:“这算什么?侦探游戏?”
“才不是游戏!”何思远的声音骤然变大,“我们之中有人死了,这样明显的事情你看不出来吗?而且凶手很可能就在我们中间!外面还在下着雪,就算报了警,警察也不可能马上就过来,如果接连下几天雪的话,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在那之前,我建议我们通过自己的脑子来判断一个大致的范围,就算不能真的抓到凶手,至少也可以起到一定的防范作用。各位怎么看?”
一阵沉默,众人都左右看看,似乎在等待着别人的意见。
“我贊成。”常越男最先开口道,“我也觉得这是有必要的。尤其是,如果凶手真的就在我们中间的话,这种情况下,若是大家都一声不吭,说不定那个凶手就更加肆无忌惮。我们好歹得拿出点态度来!”
这话说得有理,大家都点了点头,表示贊同。
“好。”何思远又说话了,“既然如此,我们大家就分别说说对此事的看法,以及有什么疑点。有的时候,讨论是非常能够促进思考的途径,我想大家也都看过《献给虚无的供物》和《匣中失乐》这两部作品,知道讨论的作用。”
“那样的话,我们要不要把‘推理十诫’也加上?或者是范·达因二十定律?”潘屹石阴阳怪气地说道。
“别开玩笑!都说了我们不是在玩侦探游戏!”何思远怒气沖沖地说道,“如果要把诺克斯和范·达因那些无聊的定律都套进里面去的话,讨论就不成立了!首先,我们这里全部都是中国人!我想你们也不会有谁自认为智商比正常人低一等吧?再者,‘推理十诫’本身就是为了让小说更容易被读者找出答案而规定的条条框框,但在现实中,什么情况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潘屹石因其无聊的话语已经被训斥了三次,这回可是彻底蔫巴了,闷闷地坐在那里,散发着不快的气场。何思远又瞪了他一眼,这才开口说道:
“首先,关于行凶时间,我想大家都应该知道,是在我们听到惨叫的时候,没错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点点头。毫无疑问,那一声惨叫就是牛高大叔发出的。而何思远又看向了沈管家,问道:“管家先生,牛高大叔的致命伤应该就是头上那一下吧?”
沈管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行凶的凶器还在餐厅的门口放着,却不知是为了保护现场还是出于什么理由,并没有人敢去碰它。夜永咲下意识地往那里瞥了一眼,又赶紧收回目光。只听何思远说道:“凶器就是那把铁锹,这也可以确定。只是我们并没有可以验指纹的器材,要等警察来了之后再说。不过如果是蓄意谋杀的话,凶手也应该会戴上手套。不过现在是冬天,戴手套可是非常正常的事情,我自己包里就有手套,不能单单凭藉这个指认凶手。这一点我们之后再讨论,现在案发状况基本已经明朗了,我总结一下,各位听听对不对。”
何思远站起身来,走到餐厅门口,那是牛高大叔之前躺着的地方。他又低头看看,然后才说道:“……显然,牛高大叔是在这里遭遇了凶手,至于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就无法知晓了,也许他们对过话,也许是一见面就下手了。总而言之,凶手用这柄铁锹照着牛高大叔的头顶猛地来了一下,而牛高大叔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就没了气息。然后,凶手丢下铁锹逃走,与此同时,楼上听到惨叫的我们也开始起床,从房间里面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