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人一走,以何树华为首的三小只大气都不敢出。
三人知道,不管前因如何,造成了结果却是,田耕,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四学生,待在家里成了社恐,不敢上学了。
何树华向冯玉姝使了个眼色,你先上。
冯玉姝回了何树华一个眼色,你先上。
二人几乎同时看向冯玉娆,你,帮我们俩上。
冯玉娆选择性失盲,我看不见,看不见。
二人只好又同时看向宋彧,全靠你了。
宋彧暗自佩服,这个田凤雁,绝对是天生的管理者,对孩子们如此,对下属们亦是如此,不打、不骂、不阴阳,多奖少罚,娇惯得很,偏偏所有人都怕她。
包括,他自己。
可能,大家伙都知道,田凤雁看似待人宽厚,心地善良,但做事很果决。
不触碰她的底线,一切都好说;一旦触碰她的底线,亲生女儿也休想再沾边。
大家都指望自己呢。
宋彧眼珠子一转,喊了声“服务员”。
服务员过来了,宋彧叮嘱道:“服务员,帮我们来一份苦瓜煎蛋。”
田凤雁狐疑:“咱家就没有一个能吃苦的人,点它干嘛?”
宋彧气吼吼道:“我吃着败火啊!被姓田的一家给气到了。竟敢造玉姝的谣,姑娘的名声多重要啊!也就玉姝和树华心慈手软,这要是我在家,非让他‘田耕’变成‘田秃’不可!”duwo.org 比奇小说网
一句“田耕”变“田秃”,成功让所有人脑海里浮现了中年版“地中海”式的田耕,忍俊不禁。
田凤雁终于见了笑模样:“宋教授,你就想帮树华和玉姝讲情,还来个苦瓜煎蛋!我也没生他们气啊!我是在生姓田的气,一脸的欠抽样!虽然没生气,但苦瓜煎蛋你点了,所以,拜托宋教授全吃光啊,我看着。”
原来,虚惊一场,田凤雁没生自家人的气,而是生田耕一家人的气。
这一家,果然是欠抽,简单的事情,搞得这么复杂。
只有宋教授受伤的世界达成了----因为,他要吃掉一整盘的苦瓜煎蛋,败火。
包厢内的气氛,登时由寒冬腊月转回到了春暖花开,欢声笑语不断。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冯玉姝提议道:“妈,我想利用这个寒假时间,除了武术,再报个马术班、射箭班和游泳班,行吗?”
田凤雁忧心道:“技多不压身,你想报什么班妈都支持,只是,你一下子报这么多,能学得过来吗?别把自己给累垮了。”
冯玉姝摇头:“累不着,我把周六、周日和假期全都利用起来,时间绰绰有余。”
何树华在旁边插嘴:“玉姝,你是山顶洞人吗?所有喜好咋都透着一股原始味儿呢?人家学开车,你学骑马;人家学射击,你学射箭;人家学舞蹈,你学武术。还有这个游泳课,我记得你一直怕水来着,就算咱去水库捞蛤喇,你只让水跟洗脚水似的没过脚脖子,不没有娆娆趟得深,你,行吗?”
冯玉姝瞪了一眼何树华,这哥们干拆迁队的吧,专门拆台玩。
田凤雁倒是很开明:“玉姝想学啥就学啥呗,不过,这几样课程都挺危险的,还是等放假再学吧,我尽量抽时间来京城,能陪你一节是一节,免得你害怕。”
吃完饭回家了,冯玉姝接了个电话,立刻引起了何树华的好奇心:“竟然有人给你打电话?谁啊?”
冯玉姝翻了记白眼儿:“还不是你惹的祸?给我室友送那么多化妆品,她们一副怕做不到位会被要回去一样,对我可热情了。我在食堂手撕田耕,她们就主动帮忙来着。刚才一个室友来电话,说是老家捎来了土特产,送我一份,放在床上了,让我记得拿。”
何树华笑吟吟的:“我就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吧!你不能因为上次电话费一件事儿,就打翻了一船的人,要、要……”
宋彧接了下句:“要张弛有度。”
何树华一挑大指,还得是人家文化人,小成语张嘴就来,还贼恰当。
何树华叮嘱道:“处得好就处,处不好也不用交心,表面太平就行。”
冯玉姝点头,声如蚊鸣的吐出了一句“谢谢”。
何树华的瞳孔仿佛要地震了,冯玉姝这个家伙,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谢谢”,这次竟然说了!说了!
何树华被谢得浑身轻飘飘的,感觉要飞起来一样。
几人回到家,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田凤雁、何树华就启程回了j省,年前年后的三四个月,是禾田丰公司的大旺季,包括食品、衣服、超市等等。
11月末,王芳带队从羊城的布料大会回来了。
王芳来到了田凤雁办公室,不只是王芳,其他子公司的高管出差回来,都会向田凤雁汇报情况,这是惯例。
只是,王芳的表情,如丧考妣,脸色无比难看。
田凤雁狐疑道:“怎么了?这次布料大会的布料没什么创新?你没淘到心仪的布料?”
王芳摇头:“二姨,我又犯错误了,我、我对不起你的信任。”
田凤雁心头一凛,王芳说犯错误,只怕不是小错误。
“发生什么事了?”
王芳眼圈泛了红,气哼哼的:“在洽谈会上,我看中了一种古法扎染布料,便与对方达成了五十六万元的供货合同,待签完合同了才知道,对家公司法人李雪,是邢涛的妻子,也就是冯岐山的表弟妹,我上了他们的当了。”
田凤雁怔了下,没想到冤家路窄,在羊城还能碰上他们。
按邢涛的公司规模,应该没有资格参加全国规范的布料大会,但因在羊城开,邢涛一个本地商贾,应该能挖关系走后门混进去。
为了参加布料大会,邢涛特意换了公司名和法人名,说明两个问题,原公司名声不好,或债务缠身,金蝉脱壳。
还好,只是56万的合约,再亏损也有限。
田凤雁:“他们的布料,没及时给付吗?”
王芳:“给付了,一尺不差。”
田凤雁:“他们的布料,价格虚高了?”
王芳:“没有,和别家看中的同等面料,价格基本持平。”
田凤雁:“花色图案,有没有仿制、侵权的可能?”
王芳:“不会。我查过了,他们是从一个少数民族村落囤来的货,匹匹不重样,利用这种面料,配以咱们的设计,属于传统因素的再发掘、再运用,不仅不会侵权,还具有正向引导作用。”
田凤雁:“存不存在布料参数不对、以次充好的可能?”
王芳:“没有,我已经核对过布料的密度、厚度和柔韧度 ,全部达标。”
田凤雁:“对布料进没进行抽样入水检测?”
王芳:“测试过了,面料不缩水、不褪色、不起球,水内染料物质含量,也在国家要求范围内。”
田凤雁松了口气:“既然各项均已达标,你犯了什么错误?道什么歉啊?”
王芳:“可合作的公司和冯岐山有关啊,我总觉得里面有猫腻,就算没有猫腻,让他们挣到钱,反过来气您,我就生我自己的气。”
田凤雁无所谓道:“不用顾忌我,我不至于那么小心眼儿、想不开。但他们的布确实得小心再小心。找专业的检测机构测一下吧,一尺都别落下,最好出具个检测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