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考一考</P>
楼顶上挂着一座大钟，时针与分针刚刚形成一个75的夹角，总署的门口就出现了一个年轻人。</P>
他既不问话，也不上前登记，先是好奇的看了看。</P>
门口立着一块牌子，写着两行字：</P>
社会车辆禁止入内。</P>
请出示有效证件，登记入内。</P>
旁边就是岗亭，外面站着两个警卫，里面还坐着一个穿便装的男人，正在摆弄电脑。</P>
再往里看，院子里很空旷，连辆车都没有，也不见一个人影。</P>
挺冷清嘛，完全不像部级的执法单位……当然，正经人也很少跑这里来……</P>
正转着念头，警卫朝他敬了个礼：“你好，有事？”</P>
“没有，就随便看看……”</P>
李定安很认真的摇摇头，“是不是得离远点看？”</P>
警卫愣了愣，不知道怎么接话。</P>
叶高山点着鼠标的右手不由的一顿，眉头也皱了起来：这人怎么和普通人不大一样？</P>
你有事就有事，哪怕说“我是你们处长请来的”也行，突然来了句“随便看看”？</P>
说明什么……说明这人性格独特，十有八九不怎么好伺候。</P>
而搞特勤的，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保护对象。</P>
再看电脑里的档案，从小学到大学，以及京大的评语，都出奇的一致：品行优良，礼貌谦虚……</P>
“老叶，别观察了，赶快请他进来……嗯，客气点！”</P>
耳麦里传来张汉光不悦的声音，“要是把他晾走了，你就去给我请回来……别说我没警告你，别说那两个部和那两位领导，你连京大的门都进不去……”</P>
这不是更难伺候了？</P>
“知道了！”</P>
叶高山瓮声瓮气的回了一句，站起来出了岗亭。</P>
“你好，是李老师？张处长正在开会，特地派我来接你……我姓叶，叶高山，负责处里的外勤……”</P>
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伸了过来，李定安下意识的眯了眯眼睛。</P>
光是胳膊就足有自己的小腿粗，食指第二关节与虎口处的老茧极其明显，都结成了两道棱。</P>
好家伙……你这是睡觉的时候都搂着枪吗？</P>
再看体格，整整高出了一头半，体宽也足有自己的一个半……也别说自个了，就是雷明真来，站他旁边也跟小孩似的。</P>
岁数不大，大概三十多岁，长相普通，脸上挂着笑，还微微勾着腰。但无形中，李定安觉得像是有一座山立在自己面前，压迫感十足。</P>
真的，绝对没有半分不敬，只是纯粹的佩服：这位的长辈真会起名字……</P>
李定安忙弯了弯腰，握住了手：“叶处长好，我是李定安。”</P>
“客气！”叶高山笑了笑，“李老师，这边请……”</P>
李定安又惊了一下：只是随口称呼，没想人家还真是处长，虽然十有八九也是副的？</P>
暗暗思忖，他跟着叶高峰往里走，也没绕路，而是直接穿过了三幢楼。</P>
每幢楼都有警卫，前后门都是双岗，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也挺多，大都穿着制服。路过的时候，都会和叶高山打招呼。</P>
叶高山却很随意，脚步没有慢过半分，基本都只是点一下头。</P>
就这样不停的往里走，到了第四幢，也就是最后一幢，却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P>
大厅里空空旷旷，连个警卫都没有，脚步踩在地面上，甚至会荡起回音。</P>
一刹那，李定安还以为回到了文博楼。</P>
几眼的功夫，叶高山就带着他进了电梯，看到光秃秃的四面墙，李定安又好奇了：连个按键都没有，电梯却自动启动了？</P>
明白了：这幢楼十有八九就是传说中“一般人进不来，进来就别想出去”的那种地方，说不定连脚底板都有监控。</P>
电梯很快，几秒就到了顶楼，当看到两个背枪的警卫时，李定安瞳孔又缩了一下：怪不得没在楼下看到，原来在这里守着？</P>
过了安检门，叶高山又领着他往里走，最后指了指一间会客室：“会应该快开完了，不过还要麻烦李老师稍等一等。桌子上有饮料，饮水机开着，旁边有茶叶，李老师别客气……”</P>
“好的！”</P>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打量了几眼。</P>
很普通的会客室，三面是墙，摆着沙发。一面是窗，也就是进门的方向，还是从底到顶的落地窗。再往外看，过道里空空荡荡。</P>
房间很大，吊顶也很高，光线也很充足，装修也很简单，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定安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压抑感围绕的身边。</P>
难道是心理作用？</P>
他先是看了看，又走到饮水机前。</P>
小品牌的机器，约摸有点印象，普通的一次性纸杯，依然很普通的茉莉花茶。</P>
取了个纸杯，李定安不急不徐的泡了一杯，然后就端着胡乱转悠。</P>
就是纯属好奇：就像故宫和国博，布置成墓葬一样昏暗无光、四面封死不透一点风，而且摆满了真骨头架子的展厅他又不是没进去过，也从来没感觉到这么古怪。</P>
转着转着，他停下脚步，盯着一盏筒灯。</P>
很普通的那种，倒扣过来的灯碗，里面是一只灯泡。但奇怪的是，灯炮里底还有个筷子粗细的眼，反射着蓝光……</P>
哈哈……监控？</P>
这里也有，这一盏里也有……好家伙，二十来个平方的房间，架着二十盏灯，每盏灯里都有一个黑点。</P>
再开一下脑洞：监控的另一头，是不是也站着二十来个人，正在看着他？</P>
我了个去……自己到底是来协助破案的顾问，还是嫌疑人，用的着这样观察？</P>
……</P>
李定安还真没猜错，将近三十个人围着一张“0”型会议桌，足足坐了两圈。</P>
围座在会议桌四周的这些人，都是从刑侦、情报、信息、特勤等各部抽调来的专案组成员。</P>
会议桌一头的墙上钉着几个字：内海沉船古董走私案指挥中心。另一头是一块大屏幕，一分为二，上面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人，下面则是李定安。</P>
上半边视频里的男人一动不动，几乎是静止的状态。但下面的李定安却在不停的走，不停的动，监控画面只能不停的变换角度。</P>
走着走着，李定安又停了下来，然后，令人哭笑不得的一幕发生了：他先是眯着眼睛盯着摄像头，好像很好奇的样子，然后又拉过一张沙发踩了上去。</P>
再之后，他突然咧开了嘴，冲着镜头一笑。</P>
整个屏幕里，只剩下好白的一口牙……</P>
诧异间，李定安又退了回去，一手端着茶杯，又举起另一只手，朝着屏幕挥了挥，像是……不，就是在和他们打招呼。</P>
还挺有礼貌？</P>
一群人面面相觑：这人太怪了。</P>
那正常人是什么样子？</P>
就像旁边那位：从进门到现在快半个小时，眉头就从来没有舒展过，肢体语言也从来就没停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