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
偷什么了?”
任之初平静地回道。
“就......就是那个定分枪啊......”
不知怎地,三月七白皙的脸颊上竟泛起些许羞涩。
她似乎对“偷”这个字有些min感。
偷东西是偷。
那偷走了少女的心算不算得上偷呢?
“所谓偷,是在无人之时,行鬼鬼祟祟之事。
我当着你们的面拿走定分枪,怎么能算偷呢?”
任之初解释道。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做,三月七已经知晓。”
“对对对!”闻言,三月七连忙附和道,“当时任之初也想测自己的分数来着,但可惜的是,结果显示无法测定。
然后......
他说这把定分枪中有些奇特的东西。
想......想和黑塔一起研究研究......”
三月七的表情极其认真,说得很是仔细,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
一边听着,一边琢磨着,一边细细打量任之初,丹恒心中的戒备少了几分。
但也仅仅是少了几分。
他可不会仅仅因为三月七这几句话就完全放下警惕。
看三月七着迷的样子就知道,她多半是对此人萌生了不一样的情愫。
说的话不可全信。
其实刚遇见昏迷的任之初时,丹恒就没有完全信任他。
在离开三月七的时候,他还特意留了个心眼。
并且故意绕路去监控室。
三月七虽然大大咧咧,一副不着调的样子,但真论起实力来,在列车上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因此丹恒并不担心。
之所以离开,一方面是真的有了阿兰的消息。
另一方面是他想看看,任之初和三月七独处的时候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明智的。
任之初不仅在空间站大肆破坏,开启了好几个宝箱,甚至还拿走了奇物“定分枪”。
这种做派像极了毁灭军团。
看他淡定从容,没有丝毫慌乱,要么是真的没什么问题。
要么就是隐藏极深,有着更加不可告人的目的。
就这样先稳住他,真相会慢慢浮出水面的。
思及此处,丹恒依旧是面无表情地说道:“阿兰也在监控室,只不过是受了点伤,但没有危及生命。
我们可以先去和他汇合。”
见丹恒恢复了冷面小青龙般的表情,三月七知道他相信了自己这套说辞。
“彼此信任的感觉真好!”
小巧娇嫩的嘴角微微上扬,三月七的双眼弯成了月牙的形状,整个人显得格外的高兴,
“好耶!
阿兰是防卫科的负责人,应该知道电梯是怎么回事。
我们这就去找他吧!”
同一时间,监控室内。
阿兰望着屏幕中的几人,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
居然有人敢打奇物的主意,多半是嫌自己的生活太过顺利,想找点罪受。
被德高望重的黑塔女士研究,应该没有人会愿意吧。
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
空间站的某些科员每天都跪拜在黑塔小人偶的脚下,乞求着黑塔女士的意识出现,嘴里还嘟囔着诸如“好想被研究”,“请狠狠地踩在我的脸上”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阿兰私自觉得,这些人的科研生涯多半是废了。
而就在阿兰畅想着黑塔双手叉腰,气急败坏地指着任之初的画面时,监控室的门被推开了。
任之初,三月七,以及丹恒缓缓走了进来。
“嗨,阿兰。”
任之初率先熟络地打了声招呼。
“你......你好。”望着比自己高上不少的清秀少年,阿兰红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独特的光芒,
“你是星穹列车的新成员?”
“他叫任之初,被我们发现时正处于昏迷状态,我还以为他是空间站的员工呢。”伸出右手,三月七仔细地说道。
说完,三月七转过脑袋,认真地看着任之初,担心地问道:“你真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吗?”
“是......是的......”扶着额头,表现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任之初轻声回道。
“这......”沉思片刻,三月七突然间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顺便拍了拍任之初的肩膀,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嘛。
要我说,你拿了定分枪,黑塔肯定是又急又恼。
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被好几个黑塔小人绑着抬进她的办公室。
然后被无情研究。
哈哈哈哈......”
三月七知道丢失记忆是件多么痛苦的事。
也知道明明感觉有些什么,却总也想不起来的酸楚。
所以她才故意“挖苦”任之初,好让他转移注意力,心里没那么难受。
而任之初也知道三月七的用意。
她就是如此这般的女孩子。
真的好温柔,哭死。
欺骗这么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良心真的会隐隐作痛。
捂着胸口,任之初附和着三月七,表现出一脸痛苦和害怕的表情,
“怕,我实在太害怕了。
要是黑塔小人来了,三月你就使出那招无敌的冰风箭雨之刻,把这些少女人偶都冻住。
然后把她们带回列车。
反客为主,研究她们。
怎么样,我的主意好不好?”
“刚好黑塔委托我们寻找的遗器到手了,心动不如行动,被动不如主动,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黑塔吧。”三月七挑了挑眉,故意说道。
任之初:“......”
虽然知道三月七是在说笑,但任之初脸上的笑容还是本能地拉了下来。
这个阶段去找黑塔,无疑是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裹在被子里给人家送过去。
凶多吉少。
“怎么,怕了?”三月七打趣着问道。
“倒也不是。”任之初回了个尴尬的微笑,解释道,“既然我敢拿定分枪,肯定是做好了十足的准备。
只是现阶段空间站的威胁还没有彻底清除,我当然是陪咱们的小三月,以及丹恒,将反物质军团的小卒子一个不留地祛除出空间站啊。
这个任务十分艰难,三月你又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么能弃你们而去呢?”
“噫......真肉麻。”
三月七双手挡在胸前,往后退了一小步。
“没想到你居然是个油嘴滑舌的家伙。
不过这样也好。
丹恒话本来就很少。
如果你加入我们的话,列车上可就热闹了。”
“对啊,我舌头可厉害了。”
任之初想也没想直接回道。
而就是这么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在三月七的内心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舌头。
厉害。
他什么意思啊?
难道是在说人工呼吸的事?
可那时我并没有......
见任之初和三月七一番打闹,完全不像刚认识的样子,倒像是一对欢喜冤家,丹恒竟久违地笑了一下。
只是这个笑容很是短暂,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出来。
与此同时,丹恒也在阿兰的经历中发现了一丝端倪。
按理说,反物质军团的攻击目标是空间站,理应对星球地表毫无兴趣。
但实际上却是军团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星球各处。
难道防卫系统失效了吗?
据他所知,空间站的防卫系统由多重密钥加密,想要破解绝非难事。
除非是天才级别的黑客,否则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其攻陷。
在空间站巡视了这么久,丹恒可从来没有看见过什么可疑闲杂人等。
这里最可疑的也就是任之初了。
莫非......
丹恒突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但很快他将这些可怕的想法否决掉了。
那些只存在于梦境中,当不得真。
“阿兰,你有什么头绪吗?”丹恒认真地问道。
“没有。”阿兰郑重其事地回道,
“反物质军团来得很是蹊跷。
空间站防卫系统失效后没多久,那些家伙就气势汹汹地出现了。
仿佛有预谋一样。
小姐.......艾丝妲站长第一时间组织科员疏散。
我负责掩护所有人撤离。
但没想到......
唉......我还是低估了此反物质军团的规模。”
说到这里,阿兰看了看任之初。
“你既不是列车成员,也不属于我们空间站,的确如丹恒所说,嫌疑很大。
如果......”
突然间想到些什么,阿兰的神色变得紧张起来。
莫非,这个叫任之初的少年在打黑塔女士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