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子上,就没有不想爬他们王爷床榻的贱婢。
所以,孙嬷嬷这话也是给翠环敲打的。
再轮,也该轮到自己那尚有几分姿色的女儿,也不该是这贱货。
所以,等今晚这娘子受了宠,自己要将自家女儿调到这娘子身边来,或许王爷真能迟早瞧上女儿一眼呢?
到底,就算是做个外室、通房又如何,那也是堂堂王爷的女人,如何也比做一个婢女的前程要好得多了。
屋外二人还在心中想着主子的床,却殊不知,她们的主子此刻,已是命悬一线了。
姜晚澄伸脚踹了踹地上已经躺着一动不动的张赫宣,心底的恨意再也难以掩饰,尽数露在脸上。
只可惜,她这次随身携带的毒药,毒性实在不强。
姜晚澄抬头看向桌上的两个酒杯。
姜晚澄如今每次出门,都有随身携带毒药的习惯。
就连这次出门看烟火,也都随手抓了一瓶。
她从身上摸出小瓶子,这毒可以在一个时辰内,让人肝肠寸断,再难回天。
如此,已经算是师父所作的毒里,死法最轻松的了。
当然,为了稳妥,刚刚在与张赫宣虚与委蛇之时,她将两个杯中都下了毒丸。
不过好在,她在来这上院前,就已经率先服下解毒丸了。
解毒丸就藏在姜晚澄脖子上吊着的银锁内。
而毒药,原本是被那孙嬷嬷给搜出来的,姜晚澄撒谎说,是她身患天疾,所以必须随身携带,因怕晚上会突然发病到时扫了王爷的兴,所以她说想随身带着,并当着孙嬷嬷的面吃了一颗,孙嬷嬷这才给了她。
连着吃了两次毒药,虽然都及时吃下了解毒丸,姜晚澄自己也拿不准,到底会不会对自己身体造成一些隐患。
只是她,确实已经没有别的退路了。
今晚,不是张赫宣死,就是她自杀身亡。
既然自己都做好了能死的准备,何不搏一搏呢?
想到上一世的自己,那么渴望的想要活下去,所以一次次的哪怕跌入鬼门关,也能爬着活回来……
这一世,她不再畏惧,心中还多了一丝洒脱。
或是,已经死过一回,再也不怕那死的滋味了。
只是到底……如今心中多了很多的牵挂之人……心中有了与上一世全然不同的不舍。
好在,下手顺利。
一个时辰,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
等张赫宣死透,她也还有一晚的时间准备如何逃出生天。
起身,先将两只毒酒杯迅速清洗了,然后又动手将张赫宣费力的拖到床边。
姜晚澄想到,屋内太久没有动静也容易引起怀疑,所以她赶紧又来到床边,伸手费力的开始手动摇床。
很快‘嘎吱嘎吱——’的响声,就传到了屋外。
光有摇床声,好像也缺了什么,于是她忍着痛又将自己大腿狠狠掐了一把。
娇气的痛呼声接连响了好几下,姜晚澄才又停下,并接着不断摇床。
孙嬷嬷和翠环二人听了一阵,面红耳赤。
“这女娘还真是够浪的。”
孙嬷嬷摇了摇头,招呼翠环,“看来,咱们王爷还要一会儿了,走,咱们去水房歇着。”
二人终于离开,姜晚澄这才混身松了口气,一屁股瘫软坐在地上。
只是还来不及歇一歇,角落便突然传来一道低声惊呼:“你做了什么?”
姜晚澄浑身一僵,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楚雨宁?
怎么会是她?
她竟然也跟着来了庄子上?
姜晚澄迅速转身,遮挡在张赫宣身前。
可惜,她现在身上没有别的毒药,不然也不介意先灭了楚雨宁的口。
身上原本还有一把匕首的,也早被孙嬷嬷她们给搜走。
姜晚澄只好先装作吃惊的样子,然后解释:“你怎么会在这里?王爷不胜酒力,我将他先扶到床上而已。”
楚雨宁一步步朝着她走来。
眯着双眼,表示怀疑,“是吗?可我瞧着,王爷的面色怎么好像不太对劲呢?”
楚雨宁身影一闪,从另一边扑向张赫宣。
姜晚澄阻挡不及,让楚雨宁将张赫宣看了个正着。
楚雨宁自幼便是鸢鸠一派的人,浸淫毒药十数年,只看一人面色不能知道,他是否身重剧毒。
此刻,楚雨宁只一眼便明白,张赫宣被下了毒了。
“王爷!?”
她迅速蹲下身查看,发现张赫宣还未气绝身亡,便赶紧想要掏出身上的解毒丸来。
姜晚澄当然不会允许她破坏自己的好事。
伸手去拦,却被楚雨宁一张推开。
鸢鸠一派的人虽然都不是什么武功高手,但是一些小小的防身之术也是有的。
而且鸢鸠一派几乎都有逃命本事的轻功。
所以楚雨宁的身手,自然也比姜晚澄强的许多。
姜晚澄可不想楚雨宁将人再救活,勉励爬起,又不敢现在发出什么太大的动静,只能赶紧起身跌跌撞撞往回跑。
可惜,楚雨宁已经给张赫宣喂下了解药。
“你——!”
姜晚澄脸色惨白的看着这一幕,一时气急攻心,转头竟吐了一口血出来。
楚雨宁大惊:“小师叔!”
她一把抓起姜晚澄的手腕,把脉之下大惊失色:“小师叔你对自己做了什么?”
姜晚澄自己也猜到了。
她连着两日吃下毒药和解药,是药三分毒,再如何及时,她的内脏也定是难免有所损伤。
姜晚澄没有吭气,楚雨宁却已经自己猜了个大概。
她赶紧从身上摸出一枚褐色的大药丸递到姜晚澄嘴边。
“小师叔要赶紧吃下,若是再迟,恐会损伤寿命!”
楚雨宁知道这小师叔是师祖的心头肉,如今可不敢眼睁睁的看她出事。
姜晚澄不敢张口。
毕竟上一回,她们初相识时的场景,并不太友好。
而且楚雨宁还是张赫宣的人,现在在姜晚澄心底,她是敌非友,哪怕自己也算是鸢鸠一派之人。
她的眼神让楚雨宁倒是有些受伤。
“小师叔,我若是不肯认你身份,还会如此心甘情愿喊你一声小师叔吗?我们鸢鸠一派的辈分和规矩,以师为尊,大过于天,我可不敢违逆。”
姜晚澄并不能推断她话中真假,开口却只问了一句:“我师父,他老人是否还健在安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