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对外,我们就作表兄妹的身份。”
“在内,为报答恩情,我愿包揽一切家务琐事!”
“大郎君请放心,等我皮肉伤一好,我就下地干活!”
“我保证,百日后,必定还你个白白胖胖,细皮嫩肉的妹妹!”
猎户依旧没有回答。
只是身影摇晃了一下,随后就……走开了……
走开了!!
姜晚澄感觉自己是对着空气自说自话了一阵!
她有些无语,这世上怎有如此性子沉闷又粗鲁的男人!?
可是翌日,她一睁眼,就看到床头摆着一碗黑黝黝的中药。
姜晚澄半撑着身子坐起,看到那碗药陷入了沉思……
所以,这猎户到底是什么态度?
给她请了大夫,还给她抓了药,也没有当众捅破她‘表妹’的谎言。
难道……她要留下养伤这件事,真的有谱?
姜晚澄有些激动,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等杵着拐杖出门,那猎户竟然又出门了!
墙角有个瓦罐,瓦罐里应该就是自己的药了。
听到响动,温尔鹤从他屋内出来。
看到姜晚澄,他脸竟然比那瓦罐还黑。
“你到底是谁!?别拿表兄表妹那套来唬我!我知道,我们温家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亲戚了!”
温二郎冰冷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姜晚澄,似乎只要她敢撒谎,他就敢置她于死地!
一个七岁的孩童,眼神能如此阴鸷!
姜晚澄着实打了一个寒颤。
但随即又想到,这人是将来的大奸臣,从小心性与普通孩童不同似乎也很正常。
可是,一滴冷汗还是从额角滑落。
姜晚澄并不想欺骗他们,只好坦然道:“我如果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你们信吗?”
这解释实在苍白无力,但姜晚澄上一世就不知道原身的身世,这辈子也编不了啊!
“我醒来就在山里,抬头就看到你兄长。”
“我想活命,所以才麻烦了你兄长。但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也不是坏人。”
温二郎很明显,一个字也没相信。
他露出鄙夷的目光来:“你不会真的那传闻中的妓……”
“二郎!”一声低喝,阻止了温二郎险些出口的恶言。
姜晚澄抬头,看到猎户扛着一捆柴火回来。
他盯着自己的弟弟,颇为严肃道:“莫要捕风捉影不实言论。她不是。”
一句话,就替姜晚澄清白正身。
姜晚澄心情复杂的看着温二郎气哼哼的回了屋。
这小奸臣,对人的防备心实在太重了,她想要取得他的信任看来还任重而道远呢。
猎户走了过来,看向姜晚澄的腿。
“我花了二两银子。”
姜晚澄:所以?
她出门下地,他心疼银子了?
等等!
二两!?
这够许多人家一年的开销了!!
姜晚澄:“那赵大夫看起来不像如此黑心之人呀……”
猎户将柴火丢到厨房,冷冷道:“上门问诊,诊金一两。后续抓药三月,共需一两。”
“女娘百日后离开时,打算怎么还我这二两银子?”
姜晚澄:……
她当然会还的,而且加倍偿还!
毕竟不可能白吃白喝住在这里……等等!
姜晚澄欣喜抬头,声音微颤:“温大郎君这是同意我昨晚的提议了?”
猎户点了点头。
“但如果……”
他盯着姜晚澄,眼神凶狠而又冰凉。
“被我发现,你若是像那方大家的,苛待我幼妹一分……”
“女娘的腿,我便是再不要那二两银子,我也会亲自再给废了!”
面对这高大彪悍的粗汉的狠戾警告,姜晚澄心中打了个冷颤。
这温家兄弟,还真都是亲的!
看起来都是狠人!
姜晚澄理解他的心情,立刻拍着胸脯保证:“我姜晚澄必不食言!将雅姐儿当做亲妹子!将二郎还有大郎君照顾的妥妥当当!”
“你们喝稀的,我就绝不吃干的!”
“你们穿一件,我绝不穿两件!”
“我……我……”她激动的脸颊绯红,满目盛光。
神采奕奕。
猎户盯着眼前的小女子,胸口微微发痒。
他到底入了什么魔?
凭她三言两句,数次妥协。
先是将人带回家中,后又去请大夫,还惹来昨日的麻烦!
什么表兄,表妹。
她张口就来的胡言乱语!
昨日还害怕他当众揭穿她,用那样期盼哀求的目光望着他。
不过,若不是她这件事,他至今也被那林氏虐待雅姐儿之事蒙在鼓里!
罢了。
幼妹似乎很是亲近于她……
留她百日又如何?
百日后,待她康复,她也根本不会留下的。
那时,一切都会恢复如常。
姜晚澄重新躺在床上休息。
这前几日,她都只能更多躺着休息。
所以,暂时还无法做到照料他们兄妹三人的诺言。
但是一想到可以留下她就无比激动而又兴奋。
除了可以更多接近这温氏将来赫赫有名的兄妹之外,她想,她这辈子终于可以避开和张赫宣那狗男人的相遇了。
上一世,她皮外伤好之后就立刻离开了巫山。
是在进城的路上遇到的张赫宣。
这一世,她不离开温家,不离开巫山,也就不会遇到张赫宣了!
姜晚澄抹掉眼角流下的泪珠。
她想,她终于可以彻底重新开始这一世了……
几日后。
姜晚澄的皮外伤终于好了。
虽然药还要继续喝着,但她可以更多的下地偶尔走走了!
喝了好几日的稀饭和啃红薯,姜晚澄觉得自己胸都变小了。
今日她起了个大早,准备亲自做个不同的早饭。
但当米缸揭开的一瞬间,姜晚澄明白了何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温家每日的稀饭那么稀,竟然是因为真的没有米了!
不止米缸没有米,堆在墙角的红薯也没有几个了。
……
一肚子的食谱,竟没有施展之地!
姜晚澄杵着拐杖把厨房挨个搜了个遍,最后竟然只搜出了一把野菜,一些掺杂了麦麸的面粉,还有陶罐中一点子见底的动物油脂。
反正姜晚澄是不想再喝野菜稀汤饭了。
她麻利的先将野菜切碎,然后又将麦麸面粉和水搅拌,最后混入野菜,放了这家中唯一的一点调料,粗盐。
锅中热了盆底最后那点油后,姜晚澄将手中团成形的饼贴了上去。
嗞——
好香!
虽然没有肉,但是这味道,简直能把饿了好些天的姜晚澄直接给馋哭了!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