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衿到了濮阳没有急不可耐打听千面派的消息,而是很自然的,被街角偶然遇见的两人吸引了注意力。
这不正是不久前才数落了她的正气凛然的师兄吗?旁边的小风,一脸苦大仇深的模样,好像谁都欠他一百两一样。
“问两位公子安。”子衿换回了女装,一袭月白色长袍,头发高高挽起,由一抹紫色发带束起。自从上次在万源儿房里见到那一抹紫色背影她到现在都难以忘怀。或许,紫色,是个很好看的颜色呢。
由于尚在闺阁况且行走江湖,子衿脸上还是戴了一层白纱。
她乔装打扮许东平尚且认出了她,更何况这次?许东平看到了她神色有些不对,面色阴沉。也是,还在气头上呢。
她这师兄什么都好,唯一不好的便是他太过小心眼了些。
哎,也不知万源儿那个死心眼的怎么瞧上他的。
可惜......子衿瞟过许东平那一脸正气的脸,他那样传统的男人,若是能接受万源儿那才真是怪了。如若真有那么一天,那她非得包上一大份红包祝贺不可。
“你不回广陵,跑到这里干什么?看来我是得向上将军写一封信汇报一下你的行踪了。”说着许东平便转身欲走。
子衿跑得飞快,绕了一圈儿跑到他身前将他拦下。
“哎!慢着,怎么我才离开姑苏师兄便如此对我?”子衿挑眉,嘟囔道,“你要是敢向我爹汇报我的行踪,我也难免向师父告状说你们来了此处。”
子衿笑得一脸纯良。
许东平顿时无语,慕容子衿当真就把他拿捏得这么准,就算准了他们是瞒着半边月来了此处呢。
子衿那般聪慧的人,早就料想到此中厉害关系了,许东平也必定知晓,可他还是跟着小风来了此处,为的,便是让他死心。
“师姐!”倒是小风沉不住气了。“上次便是因为此事我被师父革职,这次我不想连累师兄,师姐你不要向师父说好不好?”
那诚挚的小眼神儿,与他这两个师兄师姐而言,小风的确太嫩了些。
子衿没成想他还真当真了,一抹笑就那样僵在嘴边,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笑了说她不正经,没个师姐模样;不笑,却又更加坐实了她刚刚的话,依小风那个死性子,她这个坏师姐的帽子可就摘不掉了。
“呃,其实师姐就是开玩笑的,嘿嘿嘿。”子衿连忙解释道。
许东平抱着刀立在后面,皮笑肉不笑看着子衿,那场面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风水轮流转;一物降一物。子衿这可深刻的明白了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风如释重负的笑了,眼里还是挥之不去的疲惫。为了这件事,他的确奔波受累了。
子衿好像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许东平会跟着他一起胡闹。毕竟当初才开始办案时她也有这个阶段。有的案子明知如何,却不能办,因为这其中牵扯太多。
或许因为她父亲是慕容凌云她对这样的事情感觉不算强烈,可是许师兄、小风便不那样了。
她当年因为执意要查皇后死亡的真相被慕容凌云锁起来长达半年之久。她哭过闹过,可这一切还是终归尘埃,一切都不会变,即使当年她真的彻查了真相,因为,作为执政者,他有权选择,甚至捏造更美好的‘事实’的权力。
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服从,并帮助更好地掩盖真相。
而许师兄,他则是为了那所谓的真相差些赔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
现在,她和许师兄已经被这些事情磨平了棱角,但是小风不是,他这样子看着或许很傻,但这确实是他们曾经刻骨铭心的痛楚,许东平希望他趁早认清现实,心里应该也是希望他能够圆满的。至少,不像他们这样圆滑。
“小风,现在有什么线索?”
小风对她突然的态度转变感到颇为惊喜。“师姐!你也要帮我吗?”
子衿脸色一僵,一张身经百战、如墙厚的老脸难能可贵地红了。
“谁说要帮你了?我不过最近闲得发慌,找点事儿做。”
小风一副‘我什么都懂’的表情看着子衿,暖暖地笑了。
“这是我上次偶然间得到的。”小风拿出上次在客栈里捡到的物件。“但是不确定是否有关,但是,从现在看来,至少与贺家有关。”
子衿翻看了一番,“但是就这么一样东西,如果贺家不认,你也毫无办法。”
月风略略沉思,“我既然肯定这是贺家的东西便决计不会空穴来风。”月风指着那布包,“这个布料,是濮阳城里一家成衣店专门为了贺家的奴仆所定做的,这个东西确是来自贺家无疑。”
可是为什么这个东西会出现在客栈的房梁之上?并且,这里面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奴仆能够有的,里面东西的质感更像是大户人家的夫人所有的东西。
“还有一件事,我上次来濮阳,见到了南国的那位。”小风盯着她,面色担忧。
“南渐遥?”
小风点点头,算是肯定。
他来这里干什么?即使贺案的确是他一手操持,依照他的身份又怎么会屑于隐瞒这件事,南渐遥来此绝非单单为了隐瞒这所谓的真相,他肯定在盘算着别的什么东西。
“总之,咱们现在先从这个布包着手,先找到这个布包的出处,再做打算。”这个布包的确是他们现在最容易入手的线索。
“可......”小风犯了难,要找到这个布包的出处,就凭他们这些人又哪里肯说?没了公职权力,这些人没有一个会告诉他们自己所知道的。这一点他奔波濮阳多次早深有体会。
“怕什么?我们大理寺办案还需给他看我们的任命不成?”小风愣了愣,不知她意欲何为。
子衿看他这一连脸懵的模样,顿感无力,对着许东平扬扬手,“许师兄,快给这木头好好解释一番。”
许东平莞尔,用某人的榆木脑袋理解范围之内的话向他解释了一番。
小风很是迟疑,此法当真可行?但是看着子衿那一副自信的模样他好像也有着某种莫名的自信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