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这种无理,却又看轻的眼神。
说真的,别说宋家小姐,就连宋家的丫头们,也好长时间没见过了。
这倒真的有趣了。
不过宋凝以前被人恭维惯了,养成了到哪都是一副娇弱好说话的样子,这会见丫头要发怒,她出声制止。
推开了她们,朝前面下人道,“我是宋家大夫,这次来,是来给你家夫人看病的,如果你家主子提前没跟你支会过,那还劳烦小哥这会儿去通报一下。
我们就在门外等着。”
在宋凝没有自报家门之前,门房一直是漫不经心的样子。
但是在她说完后,他脸色大变。
这人瞠目结舌的样子,倒让那俩丫头心里有了些许的安慰。
还以为他能一直得意嚣张呢。
这不,听见自家姑娘的名号。
这不又成了卑躬屈膝的样子?
就是个看门的,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门房此时心乱如麻,想挤出笑来,但又因为惧怕,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想到先前管事的说过,要让他恭敬的迎接宋家小姐,他后背就起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对不住,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不过这不是小的本意,实在是,先前已经有人冒充姑娘来了,我以为,我以为……”
下午的时候,分明也有个女大夫进来。
他以为那是宋家人,这才迎进去。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可是为何,现在又多了一个宋小姐?
眼下这事他兜不住,得快些跟管事的报备了。
宋家小姐倒是没有多少怒气。
可能是因为彼此阶层悬殊,差距太大,让她觉得跟一个下人生气是降低身份的事。
不过……
听人说,有人冒充她。
这倒有趣了。
谁来冒充的她?
这人也是担大。
…………
吃饱喝足,正在游廊舒展筋骨的时候,姚蝉听见斜对面传来叫声。
那道男声充斥着愤怒,还夹杂着几分欣喜,仔细辨别的话,还透着一丝丝的如释重负。
“就是她,就是她们……”
一大群拎着灯笼的人,浩浩荡荡赶来。
走到他们跟前的时候,看门的下人指着姚蝉道,“是她,就是她假冒宋姑娘,浑水摸鱼进了咱们府上……”
险些害他挨了板子。
还好这会及时抓住。
姚蝉今日在府上呆了不少时间,府里好些人都见过她。
此时被人指控。
倒也不免觉得多委屈,就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冒充?我冒充谁?我做什么冒充别人……”
“可你当时明明说你是来给人看病的……”
门房据理力争。
“是啊,我是这么说的不假……”她还未说罢,那下人就跟主管道,“看,小人没说错吧,是她先骗人的。”
那管事的目光沉沉,盯着二人。
显然已经把她们当成外面,那些耍心机手段的人了。
姚蝉这会更觉好笑。
“你这指控好没道理,我是那样说了,但我说的是假话吗?
我确实是来给人看病的。
我不明白,我只是阐述了一个事实,如何就变成了欺骗?”
对方哑然。
仔细回忆下,她确实如此说的。
只不过是自己看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大夫,自发把她同宋姑娘对号入座了。
错是在他,可是……
“你肯定是外面药商,故意蒙混进来的,你年轻还是个女的,怎么可能是大夫……”
“够了!”
管事的看他还在胡乱攀咬,气不可抑,呵斥他下去,别在这丢人现眼。
正当打算把这二位也打发出去时。
斜地里穿插出一道男声。
“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明月妹妹……”
游廊尽头,一个年轻男人,略带几分醉意,朝他们而来。
熟人?
姚蝉看向身边的同伴。
她刚才还算尚可的脸色,在见到来人后,一寸寸暗了下来。
看来关系并不算太好。
来人一身酒气,长相尚且周正,但不知是酒醉,还是旁的缘故,总是有些轻佻在其中。
“余公子……”
管事的恭敬的朝他行礼。
这人带来了前院使大人,虽不清楚是否能救活老爷,但这份恩情,他们得记在心上。
“怎么闹成这样了?许管事,你怕还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吧,这是卢家的大姑娘,现在杏林堂的老板,也就是这么多年,跟我们余家,一道供奉御药的卢家啊……”
分明是介绍她的。
但是里面的调侃跟淡淡的讽刺,就连姚蝉这个外人都听出来了。
她余光瞥见那姑娘垂落在一侧的手掌,紧紧攥成了拳头。
托这个男人的福,认定了她们是药商的身份。
对面的家丁们,视线越发鄙夷。
“我们走。”
先前费劲力气都要留下,试图找出一线生机的她,在见到来人后,竟这么轻易的说要离开。
这是姚蝉都始料未及的。
但转念一想,多少她也能理解。
这种关系,就好比原先势均力敌的世家好友,大家面上虽和气,但私下互相较劲,如今,一方大厦坍塌,落入尘埃,而另一方如日中天,风光无限。
此时见面,说实话,这种尴尬局面,
她碰到了也得跑啊。
可惜她还没来得及逃跑,那人就又说道,“听闻你昨日抛绣球招婿,找到的公子哥,不愿意娶你?
其实你这又何必呢,凭着咱俩家这么多年的交情。
你要是嫁人急切的话,直接同我说一声,为兄我一顶轿子就能将你抬进府里,何必这般兴师动众,让外人耻笑呢……”
一顶轿子抬进去。
这不明摆着是要当妾吗?
这人怎么会真的这般好心来解她困境。
不过是靠着这个,来羞辱她而已。
姚蝉心底默默地叹气。
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昨日的荒唐行为,究竟给人姑娘带来了多大的伤害。
“你做梦吧,纳我当妾,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
自小连柴胡跟川贝都分不清,还好大言不惭的说自己的是余家的人……”
周围嘲讽声不断。
她突然来了勇气,反呛一回。
家里不断走下坡路如何,今年的供药机会被剥夺,他余家一家独大又如何。
让她卑躬屈膝,仰人鼻息,那他是在做梦!
她回呛之后,余家少爷没来得及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