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神气

当然有这个想法的,也不止姚蝉一人,大家循声望去,自发的分开了。

如此,来人面貌,也更加清楚的出现在她面前。

是阮二老爷,扶着他那个年迈的老母亲,跟着身后一堆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他们的到来,不止是姚蝉,就连这些看客们,全都摸不着头脑。

这一个个气度优雅,身着富贵,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

这样的人,怎么也跟这个大夫有了交集?

还有,他们说的道歉,认错,这又是怎么回事?

乖乖,本来以为就是一场闹剧般的热闹,谁知道这热闹还在后面啊。

这不到一会的功夫,参与进来的人,就一个多过一个了?

这姑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竟然能搅起这么深的水。

姚蝉不知道别人是如何想的,她看见这些熟悉面孔,脑袋有些微微涨。

真是,他们怎么来了?

仿佛是为了打消她的疑惑,阮家的人,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专门拦在了宋家队伍的前方。

如此一来,路被堵死,除非他们不嫌丢人从看客中寄过去,压根没法子再走了。

阮家老夫人带着好几个陌生年轻的面孔,大大咧咧的站在路上,朝着楼上的姚蝉行礼后,坦然道,“犯错后,认错并不可耻,死犟着,不直面对自己的错误,这才最荒唐。”

不知是影射还是别的什么。

反正那些人,面色更难看了。

阮老夫人口吻坚定的说完这句话,不顾姚蝉制止的眼神。

继续带着歉意的说道,“小大夫,先前我家数次冒犯跟轻视你们,这换成旁人,早就不想搭理我们,就说临死前不搭救,那都是挑不出错的。”

往年巴结着,处处恭维着的太医,在事情发生后,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他们以前对他们的尊重,那都是喂了狗。

甚至是为了讨好他们,还数次的帮忙指控姚蝉。

儿子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很多事,她已经看开了,眼下站在这里,是为了曾经生出的卑鄙,无耻的念头,以及对人不敬重做出的补救。

“小大夫,先前是我们识人不清,所以吃了苦头,这是咎由自取,不值一提,但你不计前嫌,在危难关头,搭手救我儿子,这种情谊,我们这辈子都无法偿还的情。

所以不管是道歉还是道谢,小大夫您都接受的起。”

“她,救活了人?”

这下子有人听明白了,指着姚蝉,发出不可思议的反问。

阮家二老爷颔首。

“她救活的可不止是一个,诸位,这位大夫,她医术好,人品更好,前些日子在宫里,她救活了两个连宋太医都无法救活的病人!这声谢谢她受得起!”

先前姚蝉逼迫对方,但没把缘由透露。

眼下阮家人一来,倒把自己马甲给巴了个干净。

说的通了,说的通了!

这就解释了,为何宋家这么多人,见到这姑娘后,脸都成了猪肝色。

原来是手下败将。

虽然事实摆在眼前,但为何还是这般让人不敢相信啊。

阮老夫人见目的已经达到大半。收敛起情绪,递给身边晚辈一个眼神,大家会意,露出一脸郑重。

紧接着,这些人,在姚蝉还有百姓们都还没回过神的时候,端正姿势,面上是从来没有过得庄重神色。

他们站在酒楼下,把宋家人堵得不能行走的路上。

郑重的向她行礼。

“谢姚姑娘再救之恩。”

“谢小大夫不计前嫌之恩。”

“谢姑娘仁心仁德,包容之情!”

声音洪亮,犹如洪流,传入到呆若木鸡的姚蝉耳朵里。

这,这超出自己的判断跟意料了啊。

她本意来这是为了还自己,还叶端,还有叶端堂姐一个公道。

当然也是为了杀宋家的狂妄气势。

但是她真没想到,中间还会蹦出阮家的人。

他们还这么高调的跟自己道歉,又给自己道谢。

面红耳赤之际,心里还有点感动。

不得不承认,这是挺招摇,是挺出风头的。

宋家你不是面对证据,死死不认错,还一个劲的端着吗?

眼下马上就来了参照物,来了对比。

同样是道歉,同样是把尊严抛弃。

但是一方就把另外一方,衬托的越发丢人,卑微。

这时候,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偷偷的蹦出一句,“哎,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家人好像有些眼熟……”

看热闹看的情绪激昂的百姓,指着阮家的二老爷,还有那个一直没怎么吭声的夫人,发出这种疑惑的声音。

“是啊,是挺眼熟的啊。”

“哎,这不是,这不是那日,帮着宋家指控她是个骗子的那官家夫人吗?”

当初阮家大夫人为了把宋家父子拉到自家,帮忙治疗发病的大老爷,确实是公然帮衬过他们,说姚蝉是骗子。

倒是真没想到,这些人眼神是真好,一眼就认出了她。

阮二老爷见状,要开口解释。

但是被大嫂制止。

她对着姚蝉,神色复杂的很,有心虚,感激,歉疚,还有不敢面对。

但是她不能一直逃避啊。

当初那场的指责,几乎是后来每天折磨自己的梦魇。

终于到要面临的时候了。

不能退缩了,别人替代也是没用的。

她抬起头,面上是一片朗然。

“是,当初就是我指控的,所以我今天前来,就是为了收回我先前说过的话,并且为当初自己的糊涂说辞给她道歉……”

这不是谁逼迫的,这完全是真心实意。

她越是道歉,心头也越发轻松。

直接面对,也没那么可怕嘛。

等到真心实意的道歉,轮到她再行礼时,手臂突然被人抓住,她疑惑的抬头,见到的就是是匆匆下楼的姚蝉。

因为跑的太快,她额头鼻尖上还带着汗珠。

还好来得及,还好扶住了,即将要行大礼的阮家大夫人,

对上她不解的视线。

姚蝉喘气道,“夫人万万不可,我同秦宗是知己更是好友,既然我们是同辈,那我在诸位面前,那就是晚辈,试问,世上哪儿有长辈给晚辈行礼的道理?”

姚蝉脸上挂着的,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一丁点的水分跟为难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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