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一巴掌却不是邬易打的。
此时,青蛇装扮的祝月兰怒容满面,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又使劲甩过去一巴掌,“这是打你自暴自弃,守不住梨花苑的!”
再祝山栀怒目圆瞪时,又一巴掌扇过去,“这是你卖我,辜负爹临终嘱托的惩罚!”
在他即将反抗的时候,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甩过去,“这是你一错再错,如今还执迷不悟的下场!”
祝山栀以前在众人面前,一直是伪善温和的,今日也是狗急跳墙了,可就算他设想到了无数个即将面临的画面,也没想到自己会被自己一直看不上的妹妹欺负。
她在自己心里只是个工具,是个可有可无的附庸物而已。
这样的一个人如此对待他,他能罢休?
当下就要掐她,可惜他刚起身有动作,就被横地里冲出来的姚青河踹回了地面。
谁都在同他作对,谁都在阻挠他!
“我没错!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让梨花苑恢复往日荣光,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梨花苑!错的是你们,我没有错!“
他似乎已经陷入了癫狂。
祝月兰又恨又气,“你还好意思说你为了梨花苑?你也配?!
爹不在了,你没能力护住梨花苑,我们从来没怪过你,就算是大家吃了上顿没下顿,这些师弟们也没想放弃,是你,是你撵走了他们。duwo.org 比奇小说网
你不信我,不信迎月姐,一门心思投靠叶班主,其实只是不信自己有能力能东山再起,怕面临失败,故而把我推出去,找了一条捷径而已!
是你一日一日蹉跎下去,是你一日一日磨灭了我们对你的希冀。
此时此刻,你还敢说你没错?
梨花苑是声名大噪过,但它不是刚开始就这么厉害,是爹带着我们一步步操练一遍遍演习,才有了名气的,既然咱们从低处走过,为什么不能再走一次?
钱是对戏班子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人,是咱们的团结精神,是有重新站起来的勇气!
你没有,你懦弱!自卑!胆小!可悲!
你现在扪心自问,你现在发疯是嫌我们场地小,东西破旧。
还是不能接受你当初没完成的事,由我们这俩你从没看的起的女人办到了,理智上接受不了?”
她呼吸急促,胸口直喘。
祝山栀像被震住,一时间没有回手。
两个当事人平复着情绪,但人群却沸腾起来了。
“好,姑娘说的好!”
未来二婶说完,人群掀起一阵热情的叫好声。
男女老少,别管是哪个年龄阶段的,全都被她这番话说的直叫好!
有本事自己东山再起,拿可怜妹妹当踏板,跟卖女求荣的有什么区别!
一时间,铜钱扔到更密集了。
姚蝉也不怕被铜板扔,拍手都快拍红了。
未来二婶今天好刚,好勇敢,好有魅力,她好喜欢!
刚刚那四个巴掌一气呵成,连个停顿都没,后面这番话又把他阴暗内心剖析的一清二楚,直戳他内心。
没见刚刚还发疯的男人这会已经面无人色,神色恍惚了?
这样的她才配她二叔的默默付出啊。
她这会也能理解为什么今天给邬易办宴席她没来。
人家是在准备这个呢。
其实她该早些同自己说的,这样,她也能支援些银钱,好把这场戏再办的红火一些。
她正在想着事呢,耳畔传来痛楚的叫声。
祝山栀捂着脑袋,不停的喊叫,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忽的一下他站直了身子,生怕他再发疯,大家全都戒备的盯着他,但这次他没继续攻击人。
而是捂着脑袋失魂落魄的挤开人群跑了。
见他跑了,大家的欢呼声更加激烈。
姚蝉本来是想走的,但看样子是走不了了,地上扔着的铜板都快把面前这片空地盖满了,她得帮忙收拾啊。
弯腰的时候,捡起地上那块分量挺重的银子,踮起脚尖在人群里看了几眼,额头这会还隐隐作痛,一时间也不知对砸银子来的看客是什么心思。
感谢跟气愤交缠,已然是分不清楚了。
“姚蝉?”
邬易拿着箩筐捡钱的时候,没等到姚蝉有动作,疑惑的询问她有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
人群里也没看到啥线索,姚蝉也蹲地帮忙捡钱。
唱完戏了,看客们七嘴八舌询问他们什么时候还能再唱一回,他们好带家人来看。
再得到准确的回复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虽说在刚才那种情况下扔了不少铜钱出去吧,但是连续看了两场好戏,这也算值当了。
…………
乔湘禾扶着祖父,在雪地里小心行走。
她走几步,就得小心的观察祖父的脸色,状态,见他状态不错,小姑娘絮叨的天性爆发,边走边嘟囔着,“您也真是的,大夫都说过了。
在这种时令里最好要注意保暖,不要来人多的地方,您偏不听,非要凑这个热闹。
想听戏什么时候不能听?”
这些日子在这憋屈的很,没朋友,没有好的胭脂水粉,日子一日日跟流水一般,淡而无味。
而且可能是因为刚到青山镇,祖父就两次发病,在鬼门关前不停徘徊。
这种记忆更加加重了她对这个地方的坏印象。
老者被孙女扶着,听着她的抱怨露出笑容来。
“禾儿,你错了,今日出来那才对了,这出戏不好看吗?要不是今日出来,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哪儿能再看的上梨花苑的好戏啊!”
乔湘禾撇撇嘴。
那寒酸的场合,一水的老弱,能有多好的看头啊。
再她看来,那一个时辰的戏,甚至还不如最后抽的四个巴掌来的痛快呢。
不过……
“爷爷,我看您不止看戏痛快,砸人也挺痛快吧,那么大一块银子,你就直朝人脑门砸,要是真把人砸坏了那可咋办!”以前的祖父多稳重多正派的一个人。
今日竟也会在人群里,拿着银子跃跃欲试的对着人家脑门砸。
乔翰林摸了下花白的胡须,“我哪有,你看见了吗?”
乔湘禾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