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郡王的字很是苍劲有力,为晴光院增加了不少质感。
并建之后的院子,比国公府里的所有院子都大。
“祖父特意从姑苏请来了修建园林的大师工匠,院子很有江南园林的风情,母亲喜欢吗?”璟哥儿期待地问。
“喜欢。”许卿姝缓步走在院子里。
汝南郡王命人引了湖水入院,院子里便有了一条小溪。小溪流经假山,将一个古朴的水车冲得咕噜咕噜直转圈。
院子里到处都是错落有致的花木,紫薇、木槿、合欢……都正开得繁盛。
“移步换景,独具匠心。”许卿姝忍不住夸奖道。
璟哥儿上前,推开正厅的门。
“祖父用了檀香木铺地,母亲闻一闻,是不是有种香味?”璟哥儿问。
许卿姝望向地面。
被精心打磨过的檀香木的光泽温润,香气清幽。
“太奢华了。”许卿姝不由得感叹。
“祖父说,他如今只有你一个女儿,祖上积攒下来的这些财富,不给母亲用给谁用?”璟哥儿道。
门旁边立着两个铜鹤烛台,造型优美。
大厅轩阔,窗明几净,琉璃窗将外面的绿意和繁花映进了屋子里。窗子不像窗子,倒像是画框夹着一幅精美的画。
大厅靠着东边卧房的地方,有一排架子,上面已经摆好了精致的装饰。
许卿姝走到卧房门口。
卧房的地上铺着厚厚的波斯地毯,地毯织金绣银,图案别致雅观。
许卿姝脱下鞋,走在波斯地毯上,脚感绵软,就像是踩在云朵上一般。
一时之间,许卿姝有些恍惚。
这不比公主的房间差什么了。
她慢慢上前,俯身摸了摸拔步床。
床上铺了厚厚的褥子,手轻轻一按,褥子便陷了下去,想来躺在这上头,也会像躺在云端一般舒适惬意。
床上悬挂着软烟罗的纱帐,黄花梨桌案上,鱼嘴铜炉散发着袅袅甜香。
许卿姝走到窗前,在案前坐下,窗前悬挂的风铃随着清风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桌上摆放着来自西洋的镜子,这比普通的铜镜清晰很多。
打开檀木的首饰匣,许卿姝发现,里面已经装了不少首饰。
“祖父说,这些首饰都是老王妃——也就是曾祖母——留下来的。祖父一直收着,连当初的郡王妃都没有舍得给,如今,他把这些都给你了。”璟哥儿道。
老王妃的首饰,自然都是极好的。
许卿姝一件一件拿在手里把玩着。
她想象着这些首饰戴在祖母头上时的情景。
若不是被换了出去,她也该在老王妃膝下撒娇承欢。
如今,她竟然不知老王妃是什么模样。
时光凝固在了这些首饰上。
许卿姝对郡王府,突然有了更多的归属感。
这是她的家。
父亲真心悦纳她的家。
父亲在尽力弥补她,给了她京城女子中最奢华的闺房。
晌午,许卿姝第一次在这里睡了午觉。
她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童年时代,在郡王府里玩耍,萧侧妃在陪着她做游戏,而汝南郡王站在廊下,含笑看向她们母女。
不知怎的,梦里,她竟然哭了。
下午,许卿姝让璟哥儿温习功课,她则照顾父亲,陪着他下棋。
傍晚,国公夫人派人来了郡王府,问候了汝南郡王,并且捎了口信给许卿姝,让她留在郡王府照顾郡王爷,不必急着回府。
许卿姝应下,托嬷嬷带了一些补品回安国公府。
盛怀瑾今日忙于公务,回到国公府时,已经是亥时初。
春华院寂寂无声。
丫鬟告诉他,少夫人留在了郡王府过夜。
盛怀瑾心里一阵空落落的。
许卿姝明明知道,他在京城待不了几日,怎么还留在郡王府不回来?
不是说郡王爷身子无碍,只是贪凉导致腹痛吗?
想了想,盛怀瑾吩咐简极:“准备些礼品,随我去郡王府探望岳父。”
“是。”简极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