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日头透过窗户洒落在白知愿的床榻上,屋内被映照的一片金黄。
白知愿在日光中转醒,她睁眼,昨日的记忆渐渐回笼,她想起昨日和谢云嵩在屋顶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边已有亮意,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白知愿用被子将头捂住,在被子里低声地笑了起来。
等凌霄敲响了房门,白知愿才从被窝里探出了脑袋,她清了清嗓子,道:“进!”
凌霄推门而进,欢喜道:“小姐!新年快乐!”
白知愿笑意盈盈道:“凌霄,今天是初一,我给你准假,你和天寻出去玩吧!”
凌霄脸色一红,道:“小姐,你尽打趣奴婢。天寻他一早就回谢府了。”
白知愿一怔,随即道:“天寻自小在谢府长大,今日是新年,他回去和大伙团聚也是应该的。”
凌霄有些失落道:“小姐,你说会不会,谢府有天寻喜欢的女子?”
白知愿失笑道:“怎么会?你也去过谢府,谢府都没几个姑娘,哪来的喜欢的女子?我们凌霄什么时候如此不自信了。别担心,等天寻回来,我改日试探下他。”
凌霄这才心情好些,道:“那好吧,多谢小姐!”
白知愿下了榻,道:“快为我梳洗吧。”
凌霄忙伺候白知愿洗漱穿衣,等收拾妥当,便去了正厅和家人一同用餐。
等白知愿到的时候,众人都已经落座,齐舒月看到她,不满道:“表妹,怎么来得这样晚,难道让祖父和姑母姑丈等你吗?”
白知愿微微一笑,道:“是我来晚了,让大家久等了。”
景阳王道:“无妨,阿愿这几日辛苦了,多睡会也无妨。”
齐舒月撇嘴道:“祖父总是偏心表妹,若是我和哥哥来晚,指定被祖父训话,可换成是表妹祖父便如此宽容。”
眼看景阳王脸色越来越差,齐温景忙制止道:“月儿……”
齐舒月也只好识相的闭了嘴。
饭毕,白霆轩起身道:“阿愿,随我来书房!”
白知愿点头,跟上白霆轩去了他的书房。
“什么事啊?父亲!”
白知愿坐下,看着白霆轩端起茶盏。
白霆轩开口道:“阿愿,皇上怎么会这么快就改变心意,为你和谢将军赐婚?”
白知愿顿了一下,才道:“是和月公主,她进宫求了皇上。”
白霆轩怔了一刻,道:“原来如此。为父昨夜也担心,是不是谢云嵩在皇上面前许下了什么承诺。你这样说,为父就放心了。我们阿愿很快要嫁人了,这段时间你就在府好好待嫁吧。”
白知愿微笑:“我知道了,父亲。”
父女两又聊了些家常,白知愿又似想起了什么,问道:“父亲,南境的兵权你真的要交出去吗?”
白知愿默了一刻,道:“阿愿,父亲老了。如今南境已经平稳,再握着兵权也没什么用了,父亲并非贪图权力之人,若放弃南境的兵权能换来我女儿的幸福,父亲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白知愿眼眶有些发酸,她重生一世,父母皆在,一切能够重来,还遇到了谢云嵩,上天待她不薄。
白霆轩见她不说话,唯恐她胡思乱想,道:“阿愿,别担心父亲。对了,近日南蛮使者将要来大历朝贡,听闻此次,南蛮皇帝贺拔允想要在大历的贵女中挑选一人为妃,以此来拉近两国的交际。”
“哦?”此事倒是白知愿第一次听说,她思忖片刻,道:“不知这位南蛮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我曾与他有过接触,此人心机深重,虽然现在与我大历签下和平战书,但也不得不防。如今父亲失了兵权,若是南蛮有心人知道,会不会卷土重来……”
“不会”白霆轩斩钉截铁道:“为父只是交出了兵权,但若是大历需要,为父仍可上战场。”
白霆轩又无不担忧道:“阿愿,我总觉得此次贺拔允是冲你来的,你从南蛮回来后,他便多番打探你的消息,如今更是要纳大历贵女为妃,为父有些担心……”
白知愿倒是毫不担心,“父亲别担心,如今我与谢云嵩已经定下婚约,况且皇上身体愈发差了,他如今也无心过问这些事情。朝中如今人心动荡,哪管得了南蛮的纳妃事件。况且,即便是依贺拔允所言,为增进和大历的关系,也该嫁一名公主过去,但大历眼下没有适龄的公主,此事多半不了了之。父亲别担心,即便贺拔允是冲我而来,又有何惧?”
白霆轩听她这样说,心中也放下心来,道:“阿愿,这样说为父就放心了。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待嫁,等过完年,我们阿愿便要嫁人了。”
白知愿笑道:“父亲这是舍不得我了,谢府离白府这么近,父亲想我了,我就随时回来,又不是见不到了。”
白霆轩慈爱的摸摸她的头,道:“我的女儿长大了,父亲真心替你开心,你终于如愿以偿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了。”
白知愿:“即便我嫁人了,也还是父亲的女儿,父亲不必担心我,交出兵权也好,以后我们一家人就在上京平平安安的过生活。”
白霆轩点头道:“好,你快去找你母亲吧,她说要为你准备待嫁的东西。”
白知愿闻言,浅笑道:“好。”
她从白霆轩书房出来后,径直去了母亲端慧郡主的院子。
这会,天气由晴转阴,接着又下起了小雪,雪粒纷纷扬扬的洒下来。
白知愿坐在里屋,母亲坐在她面前,看着喜娘给她拿着五彩棉线给她绞面。自从除夕夜她得了皇上赐婚,外祖父便让人送来了万两银票和地契商铺以及整整二十台贺礼。
白知愿知道,这些年外祖父虽然不在上京,但他毕竟也是皇室出身,上京也有他曾经留下的产业,能拿出这么多银钱也正常。
这几日,白知愿收到了许多朝中大臣送来的贺礼,其中也不乏各位皇子送来的贺礼,还有各府小姐送来的新婚贺礼。
白知愿站在库房前,目光扫过满地的贺礼,最后在一个黑匣子上落下。
“那是什么?谁送来的?”
凌霄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道:“这是尚书府的苏小姐送来的。”
“苏卿雪?拿来我看看。”
凌霄上前,将黑匣子递给白知愿。
白知愿打开,里面赫然是一柄削铁如泥的短剑。这苏卿雪怕是记得上次她的相救之情,才送来如此投其所好的礼物。她思虑一刻,道:“替我给苏小姐回一份礼,就将库房里那支千年人参送给她,她身体一向孱弱。对了,凌霄,你让哥哥去一趟,替我送去苏府。”
凌霄不解道:“这等小事何必让少爷亲自去呢?”
白知愿笑言:“你不懂,哥哥曾经对苏小姐有救命之恩,况且我瞧他们两之间似乎有些暗流涌动。之前苏小姐差点嫁给宸王,如今宸王已死,她也算是自由身了。若她真对哥哥有意,我倒不介意撮合他们一下。”
凌霄了然,听罢,高高兴兴道:“是,奴婢这就告诉少爷去。”
一连几日,白知愿都被拘在府中待嫁,她本不擅长做女红,但大历女子出嫁都要亲手绣自己的嫁衣,这可难为白知愿了。
她看着眼前的绣娘嘴里喋喋不休的教她刺绣,她顿感头痛,这可比舞剑难多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际,凌霄跑进来,大喜道:“小姐,谢将军为你送嫁衣来了。”
下一秒,下人将嫁衣抱了进来,打开来。
屋里一片抽气声,就连白知愿也看呆了。
宛如天边流云的嫁衣,描金五彩花草纹样,外罩是极轻薄的上好绯色轻纱,腰束是流云纱苏绣凤凰腰带,看起来就美轮美奂。
甚至连凤冠,谢云嵩都替她准备好了,以金玉为底,镶满了玉石翡翠,叫人移不开眼。
就连端慧郡主也不由感慨道:“好美的嫁衣,谢将军用心了。”
白知愿也不知他何时准备的这么细致,只听天寻道:“县主,将军说了让您试一下,若是不合身,他再命人去改。他说县主的手是用来拿剑的,不必费心做嫁衣。”
白知愿轻笑,点头应允,心中则是满满的幸福,这几日忙着待嫁,都好几天没见到谢云嵩了,不想他却什么都为自己准备好了。
一时间,白知愿倒是更期待嫁给谢云嵩的那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