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但被专宠》全本免费阅读
赵怀璟气势摄人,病坊中的骚乱很快平静下来。
侍卫和卫兵首领抽身上前行礼,赵怀璟安抚地在徐楚楚背上抚了抚,退开了些。
他示意青萝照顾好主子,然后转过身上前几步,视线扫过面前的侍卫,复又看向院中诸人。
院中被打砸一通十分凌乱,赵怀璟视线扫过地上那个沾满污秽的帕子,顿了顿,眸中闪过一抹厉色。
他收回视线冷声问:“方才谁先动的手?”
此时院中已经安静下来,病患一个个噤若寒蝉。
方才侍卫口中的“王爷”二字他们听得清楚,这也印证了徐楚楚王妃的身份并非作假。方才他们急怒攻心,且原本就对徐楚楚的身份半信半疑,此时冷静下来才知后怕。
还不待侍卫和卫兵回答,人群中便有几人瑟缩了一下。
赵怀璟视线落在那幼童的父亲身上,那人面上明显心虚,眼神闪躲。
赵怀璟眸子微眯,视线在那人身上落了片刻,复又看向其余几人。
他并未说什么,但他身上带着上位者的气场,只站在那里便足以让人畏惧,人群中牙齿打战的声音在安静的病坊中分外清晰。
赵怀璟面色沉如水,负在身后的双手用力握紧。片刻后他冷冷看向一旁的侍卫,两个侍卫会意,无丝毫犹豫抽刀上前,不过顷刻功夫,那几人皆已倒地。
看到从那几人胸口流出的鲜血,已被吓呆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尖叫声和哭嚎声此起彼伏。有人想趁乱逃回病房,却见病房门口已被持刀的卫兵把守,一时慌不择路,院中再次乱成一团。
徐楚楚原本就受到惊吓,现在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连连后退数步,被青萝眼疾手快扶住才堪堪站稳。
地上几滩鲜血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刚恢复一点血色的脸上再次变得煞白,她杏眼圆睁,难以置信地盯着赵怀璟的背影,面罩下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握住青萝手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赵怀璟视线扫过惊慌的众人,他冷笑一声:“朝廷拨款拨粮,闵州城内百姓节衣缩食送来给你们,你们却丝毫不知感恩,反而故意伤害冒险救治你们之人。”
“既然你们口口声声说着难逃一死,想要同归于尽,那本王便成全了你们。”
话落,还不待徐楚楚从震惊中回神,赵怀璟背对着门口的方向抬手打了个手势,下一瞬,原本围在门外的弓箭手鱼贯而入,将院中病患团团包围起来。
病患们这才真正害怕了,不知是谁带头,地上很快跪倒一片,有人口中喃喃道:“王爷饶命,小的未曾冲撞王妃……”
卫兵们箭在弦上,院中哭泣声和求饶声此起彼伏,出发前往闵州前的那个梦蓦得在徐楚楚脑海中浮现。
面色苍白的人群、冰冷的箭矢,满地的鲜血,漫天的大火……
梦中的情景与眼前的一幕重合。
徐楚楚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冷却下来,她再顾不得别的,大步冲到赵怀璟面前,一把抱住他的手臂,声音颤抖:“王爷,不要!”
她因为害怕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看着赵怀璟的眸子中满是恐惧与祈求。
赵怀璟垂下眸子,看清她眸中的恐惧时,他顿了一下,随即抬起手,冰凉的手指拂去她脸颊上的泪痕。
他双眸布满红血丝,除了淡淡的疼惜,更带着几分狠戾之色。徐楚楚看在眼中,心里咯噔一下。
赵怀璟唇角勾起一抹笑,他声音温和,吐出的话语却极凉薄:“他们违抗朝廷命令,伤害朝廷命官,便统统都该死。”
可他的眼睛里明明写着,他们胆敢伤害你,便统统都该死。
徐楚楚的心狠狠揪了一下,赵怀璟抬手将她滑落在颊边的发丝拨到耳后,继续柔声开口。
“既然他们一心求死,那本王便成全他们,正好可以为城中省下粮食和药,留给那些需要的人。”
徐楚楚脑中一直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她哭着摇头:“不要,王爷,求你了。”
巨大的无力感从她心中蔓延开来,眼前的赵怀璟让她觉得十分陌生,她一时分不清是否这才是真正的赵怀璟,平日里那个对她温和宠溺的赵怀璟不过是假象。
但她十分笃定,若今日赵怀璟果真如书中那般屠了城西病坊,那这个世界终将走向原书的结局。
徐楚楚用力抱住赵怀璟,她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不断滚落,脑中闪过悉通道长的脸,又闪过那个火光漫天的梦,整个人都在止不住的抖。
她害怕梦中场景成真,更害怕赵怀璟变成书中那般杀人不眨眼的人。
她第一次后悔执意随赵怀璟来闵州,她一时分不清出发前的那个梦是书中的剧情,还是预示现实的梦。
若是她没有跟来,是不是这一切就都不会发生。
感受到徐楚楚的绝望,赵怀璟眉头蹙起,眸色更黯了几分,倒是没有再催促手下动手。
徐楚楚整个人都是崩溃的,她不知如何才能阻止眼前的人,她只能哭着求他:“就当为了我,好不好?”
这话不是她矫情,若是现实走向与书中重合,不久的将来,她终将随这个世界灰飞烟灭。
她的恐惧不似作假,赵怀璟垂眸看着她,神色复杂。
他始终未松口,巨大的绝望涌上心头,徐楚楚悲从中来,因为连日的劳累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徐楚楚昏睡一天一夜,再醒来时已是第二日一早。她睁开眼睛,懵了片刻才认出她正躺在闵州州衙后院的床上。
她脑袋痛得厉害,浑身发烫,身上无半分力气。
昨日那个扔到她身上的布帕,上面沾染的秽物足以让她感染瘴疫。想到这,徐楚楚心突突跳了几下,巨大的恐惧漫上心头。
她在城西病坊待了半个月,见识过那些病患的惨状,也知此番瘴疫存活下来的几率十分渺茫,情绪忍不住崩溃下来。
赵怀璟过来时,她十分抗拒,紧紧捂住嘴巴往床里侧缩了缩,不肯让他触碰到她。
赵怀璟蹙眉上前,直接将她捂在嘴上的手拿下:“太医说只是受惊过度,并非瘴疫。”
徐楚楚却不信,她哭了一通,胡乱用了些粥,又喝过药,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觉她睡得极不安稳,断断续续做着噩梦,好在等到傍晚她再次醒来时,已经退了热。
太医又来过了一次,确认只是受惊过度加疲劳引起的风热,并非瘴疫。
虚惊一场,徐楚楚如释重负,这才有心思去想别的。想到梦中场景,她犹豫着问赵怀璟:“王爷,城西那些病患……”
赵怀璟视线落在她脸上,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道:“本王自有分寸,王妃大病初愈,无需操劳这些。”
徐楚楚蹙眉还要再说,赵怀璟却直接打断她:“王妃是信不过本王吗?”
二人成亲已有一年,赵怀璟仍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徐楚楚面对他时,下意识流露出来的惧怕,和不经意间的排斥。
以前他只道是因为晋王,但后来呢?这种惧怕和排斥让他不解,更让他烦躁。
比如此刻,她看着他的眼睛中,带着明显的试探和小心翼翼。
徐楚楚噎住,只得摇摇头,将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
闵州湿热多雨,放晴一旬后,接下来几日天气再次恢复阴沉,几乎每日都会落一场雨,而阴雨天气更容易形成瘴疫,对治瘟极为不利。
这几日徐楚楚一直没能踏出这个院子,而赵怀璟除了偶尔去前衙同齐王等人议事,其余时候他都待在这个小院中陪着徐楚楚。
徐楚楚惦记着那日之事的后续,却不敢问赵怀璟,只从青萝口中得知那日她晕倒后,赵怀璟带她离开前下令,命卫兵们处置了几个带头之人,以儆效尤。
徐楚楚悄悄松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的事虽已经过去,但不仅徐楚楚受到惊吓,赵怀璟同样耿耿于怀。
徐楚楚察觉赵怀璟这几日过分黏人了些,有时他在外间处理公事,都要间或绕过屏风进来,一言不发地看她片刻,然后再出去。
他自城西病坊那日的事之后,整个人的气质愈发沉郁了些,面上常常带着阴霾,徐楚楚几次撞到赵怀璟的属下进来禀报公务,对方都是垂首拘谨、战战兢兢的样子。
赵怀璟这副样子让徐楚楚猜不透,她心下担忧,告诉他她已经无事,让他放心外出,毕竟他来闵州是为公事,若一直围着她转,定会被人诟病,赵怀璟却并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而当她试探着问自己能不能踏出这个院子时,赵怀璟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最终打消这个念头。
她找机会问过几次城中瘟疫之事,赵怀璟却缄口不言。
这日齐王过来一趟,这是徐楚楚从城西回来后头一次见齐王。齐王似乎对她心有愧疚,但当着赵怀璟的面并未多说,只对她点点头。
当初主动请缨要去城西是徐楚楚自己的主意,她并不怪齐王,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赵怀璟对晋王的态度似乎比之前稍冷淡了些。
齐王走后,徐楚楚没忍住道:“王爷,当初是我自己要去城西的,与别人无关,您不要想太多。”
赵怀璟原本在埋首处理公务,闻言笔下一顿,抬眸看向徐楚楚:“王妃的意思是,我不能怪齐王?”
徐楚楚咽了咽口水,赵怀璟似笑非笑看她片刻才收回视线。他将手中的笔放回笔搁,视线落在面前的公文上,并未看徐楚楚。
“王妃又怎知,齐王并无私心?”
徐楚楚噎了一下,她自然知道齐王是有私心的,但齐王的私心并不全然为了他自己,而且她并不愿意因为她而离间赵怀璟与齐王的关系。
房中安静片刻,赵怀璟再次朝她看过来。他眉头微蹙,眸中带着几分不解:“王妃与齐王不过见过几面,为何宁愿相信齐王,却不肯相信本王?”
徐楚楚一怔,下意识摇头:“我没有。”
赵怀璟却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他突然道:“你可知那日我在城外得知你去了城西病坊是何感受?”
徐楚楚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下头。
赵怀璟又道:“本王好不容易赶回城中,却看到那样一幕。若不是本王恰好赶到,你可知后果会如何?”
他说到最后几个字时语气稍重了几分,徐楚楚顿了顿:“害王爷担心了。”
赵怀璟哼笑一声:“你却告诉本王不能怪别人。那你告诉本王,本王该怪谁呢?怪你吗?”
徐楚楚不知如何作答,只心虚地低下头。她心里思绪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赵怀璟起身走至徐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