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侧厚重的吊桥门缓缓放下,厚重的木板嘭得一声,尘土飞扬,压在尖刺壕沟之上,为赶来的援军铺出进入隆卡的道路。
在前头的阿泽瑞恩与另外四名骑手带领下,军队高举着荆棘花战旗,脚步密密麻麻的踏过东门的吊桥。
前方的六十来人的队列,自然是来自塞尔瓦的领民征召兵。
而后方五十名胸口画着四分格图案罩袍的步兵队列,衣甲整齐,尽数佩戴护鼻钢盔,罩袍的袖口下,能看出身着链甲,一个个手甲胫甲齐全,扛着长柄战刀或战戟。
其中更有十人落在后方,每人手拽铁链,牵着体型硕大的战犬。
尽管那十头凶猛而忠诚的巨犬皆被嘴套锢牢,但其后拉运辎重的民夫,仍胆颤心惊的和可怕的战兽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唯恐靠近那些可怕的杜瓦纳战犬。
“.莱昂!”阿泽瑞恩带着身旁几位来援的骑士与骑兵,离开队伍,翻身下马,走向伙伴。
“辛苦了,阿泽瑞恩。”莱昂上前给了伙伴一个拥抱,拍拍彼此的背甲,随即侧头,不禁望向他身旁的四人。
那穿着华丽板甲,梳着整齐大背头,英俊精干的中年男人,显然是位贵族骑士,另外三人盔甲也很齐全,应该是随行的骑士侍从。
“请问,这位阁下是?”莱昂出言问道。
阿泽瑞恩微笑着抬手介绍:“.这位是佩林爵士,阿德琳娜夫人的守护骑士,于近日才被夫人调来塞尔瓦。”
“雷多·佩林,很荣幸见到您,潘德拉贡大人。”
雷多骑士看着眼前的年轻人,恭敬的扶胸低头,心怀真挚感激的行了一礼:“感谢您拯救了夫人,这笔恩情吾铭记于心,此次奉阿德琳娜夫人之命,特率军前来帮助您保卫领地,任凭差遣。”
夫人的守护骑士?
莱昂还真不太清楚这个身份的概念。
不过,阿德琳娜夫人实在是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真不知雷多骑士和麾下这队士兵是从哪调来的,看打扮也和法罗里斯城的军队不同,但这些装备精良的士兵显然不是临时征召的民兵,无疑是支能作为主力的精锐常备兵。
有他们长期驻扎,隆卡的安全性直接提升了一个档次。
“有劳你们不远赶来,差遣不敢说,之后就仰仗阁下一臂之力了。”莱昂客气的道谢。
“请放心,吾必竭尽全力。”雷多许下承诺,随即转身,又介绍了自己身后的一位年轻人:“这位自告奋勇来隆卡的勇敢小伙子,并非我的侍从,但他得到了厄利弗大人的允许,同样也希望来此报答您的恩情。”
莱昂疑惑的看向那名青年侍从,这才想起了对方的面孔。
这不是.当初那晚被贼人剥光衣服,险些被阴谋栽赃了奸杀男爵夫人罪名的那个骑士侍从吗?
“我叫‘菲利波·安奎拉’,潘德拉贡大人。”
菲利波用力的捶了捶胸甲,激动的发誓。
“您维护了我和家族的名誉,无以为报,以安奎拉和法罗里斯之名,我将为您和您的领地效死奋战.”
没想到这安奎拉家的青年是如此性情之人,莱昂也感激的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以示勉励。
这种时候,哪怕只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分战力,何况对方还是久经训练,能够覆甲作战的重骑兵。
领着援军和辎重队伍在隆卡内安营驻扎,莱昂拉着阿泽瑞恩回到村社大屋,仔细询问,了解了这支意外到来的强力援军的身份。
那位雷多骑士,虽然现在同样是效忠于法罗里斯男爵,被授予采邑的封臣,但他不是“灰杉谷领”本地人。
而是和男爵夫人一样,来自王国西部的“大维斯特领”。
对方原本是杜瓦纳郡,拉赫曼家族麾下,某位男爵的长子,至今在杜瓦纳郡还享有不小的封地。
但其年轻时,由于爱上了杜瓦纳伯爵的女儿,也就是.阿德琳娜,便对其宣誓效忠,成为了一名发誓终身守护对方的“誓言守护骑士”。
在杜瓦纳伯爵之女出嫁时,他也真的不弃誓言,放弃了自己家男爵之位的继承权,带着一支军队和相当多财产,追随着阿德琳娜,某种程度上,作为伯爵之女各种丰厚“嫁妆”的一部分,一同来到了法罗里斯,并对阿德琳娜的丈夫,荆棘花男爵宣誓了效忠。
听着阿泽瑞恩的解释,作为一个传统天朝人,三观受到严重冲击的莱昂,脑子里的思绪都要打结了。
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是的,那个中年老帅哥骑士,深爱着厄利弗男爵的妻子。
这甚至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而是一个公之于众,且得到厄利弗男爵赞赏的美谈。
当然,就誓言而言,这位守护骑士,自然没有和阿德琳娜有过任何不规矩的肉体关系,或亲密接触。
除了时而伴随左右,守卫安全,听从调遣,自始至终,雷多爵士对阿德琳娜的爱,都属于阿泽瑞恩口中的“骑士之爱”。
即精神之爱。
听阿泽瑞恩八卦传闻,之所以形成这样的情况,也不是雷多骑士天生柏拉图。
只是其年轻时,曾向阿德琳娜示爱,但被婉拒,其又不愿过于纠缠对方造成困扰,这才换了种能够得到公共认可的方式,以期终生守护所爱之人。
按这个世界的文化,算是一桩浪漫的骑士美谈。
另外,雷多骑士也早已在法罗里斯北部的采邑封地上娶妻生子,有了自己的家庭。
不知道雷多阁下的正牌妻子,觉不觉得这是桩美谈,不过既然都结婚了,想必婚前就原谅他了吧。
而抛开那些贵族八卦不说,眼下这支军队自然就是雷多骑士.或者说,阿德琳娜夫人的私人卫队。
他们本来一直驻扎于荆棘花家领地以北的地区,只是最近,才被调来了南部,前来保护阿德琳娜。
莱昂听完伙伴解释,颇感无力的揉了揉脑袋。
他还是首次感受到如此明显的文化冲击。
毕竟原主也就是个猎户少年而已,脑袋里大多是市井乡下的记忆,哪里懂得骑士和贵族阶级的文化。
老实说,以他根深蒂固的东方传统观念,这种费鲁人的特殊骑士文化,实在是说不出的怪异。
虽然妻子太招人喜爱,被其他人倾慕,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个值得自豪的事。
但要是那爱着自己伴侣的男人,天天围在妻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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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昂表情宛如变成了某李姓导演,连连摇头,只觉得:我看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哪怕对方严以律己,恪尽职守,遵守誓言,没有丝毫逾矩之举,但还是想想都膈应。
对双方来说都是如此,一方是神级沸羊羊,一方也实在有些豁达过头。
不过本地人的文化习俗,自己一个外人也没资格评论。
没有继续搁心里冒犯那位前来助阵的雷多爵士,莱昂转移了话题,问起了塞尔瓦等地的情况。
眼下,就他掌握的荆棘花家族兵力分布,南下进军堪塔达尔的厄利弗男爵,带走了绝大部分军队,拉走了足足四千人力。
目前法罗里斯城只有三百名常备军驻守,数量不多,且轻易不会被调动,但若主城真的遭遇袭击,厄利弗那位留守的长子,也能立刻从城中庞大的市民人口里召集协助守城的征召民兵。
倒是不用太担心主城的安危,尤其内部城堡高大坚固,没有十倍以上的正规军猛攻,短时间内不可能陷落。
而除法罗里斯城以外,家族仅剩的其他兵力目前则聚集于三处。
分别是马塞洛骑士驻扎的“瓦赫特堡”,那有两百名士兵。
塞尔瓦以东,辎重中转营地内的一百名士兵。
以及,隆卡这里,自己东拼西凑,透支领地人力紧急拉起的部队。
算上自己这帮指挥者,以及阿德琳娜夫人派来的援军.可以战斗的人数在二百五十人左右。
莱昂衡量了一下手中的力量。
三片领地征召的共计一百八十名步兵,以家乡来历,大致分为了三个均等的步兵分队。
普莱顿和隆卡方阵由纯粹的长矛兵组成。
而塞尔瓦的方阵,则是长矛与刺锤二比一搭配的特殊步兵方阵。
也只有这支分队经过了老布莱恩前段时间,短暂而特殊的,对骑兵战术训练。
这支部队也是三地里士气最高的,毕竟.塞尔瓦的居民得到赎金以后,已经全部是脱产富户。
不过现在有了雷多骑士那支精锐部队的加盟,未来对抗可能出现的骑兵部队的重任,还是可以交由对方为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眼下隆卡部队的其他兵种少的可怜。
不算那六名自己的私人重步兵近卫,弓手也只有区区二十人。
而骑兵.哪怕算上四名临时从普莱顿富户里挑来,拿仓库余甲披上来凑数的骑手,以及自己和考维斯等人,还有新来的援军。
整个隆卡也不过十几名骑兵。
好消息是,全是身负重铠的重骑兵。
坏消息是,考虑到作战时的指挥需要,能够随时在一起编队冲锋的骑兵人数,还要稍微打个折扣。
谁让南边才是法罗里斯家族真正的战场呢,厄利弗男爵麾下的两百名重骑兵全部跨过噩梦森林,被调往了南方战场,无暇顾及到眼下的冲突。
晚些时候,莱昂召集了众人,和各位帮手开了一场军事会议。
得到了一批额外的精锐部队,老布莱恩看上去表情轻松了许多,他与雷多骑士就原本的战术流程重新做了一番调整。
十个人围绕着这段时间侦查后画下的地形图,一直各抒己见,把会议开到了天色黯淡。
结束军议,莱昂让人端上酒肉,众人聚餐,为雷多爵士一行开了个简单的接风宴席。
这个时代的普通酒水度数实在太低,诸位又都是喝酒当喝水长大的主,也不担心醉酒。
仅热了热身子,众人欢尽以后便各自散席回去休息。
洗漱完毕,临睡前终于逮到空闲,莱昂不忘去了趟考维斯的房间,看望那恰好在这个档口,降生于世的狮鹫幼崽。
推开房门,瞧见金发少年侧躺在床上,一手撑着脑袋,一手正像是撸猫一样,轻抚着那蜷缩着安静睡去的“小肥啾”。
那小家伙破壳时身上的蛋液,早已被考维斯用法术清理干净,小狮鹫也不像雏鸟般那么丑陋,初生的狮鹫幼崽自带一身软乎乎的保暖绒毛,看起来十分可爱。
考维斯见到主君进来,赶紧抬起手指伸到唇前,小声示意噤声:“.嘘~吾主,轻点声。”
“哦,抱歉。”莱昂尴尬的笑笑,蹑手蹑脚的摸到床边。
那小狮鹫好像听到了动静,但只是在金发少年怀里蜷缩着,脑袋往里侧钻了钻。
“它才吃饱刚睡着,可千万别吵醒了,不然那嗓门叫唤起来,今晚屋里的大家都别睡了。”考维斯见莱昂伸手想摸,悄声苦笑道。
“啧,好吧,”
莱昂遗憾的收回了试图rua一下这小肥啾的手。
反正以后只要它那不知是爹还是妈的死亡爪没找来,揉这小家伙的机会多的是。
对考维斯无声的道了声晚安,莱昂便退出了少年的房间。
走过考维斯隔壁的屋子,那里已经安排了雷多爵士住下。
莱昂也已然知道那天被自己的小法师给戏弄了。
这大屋二层明明还有空房,哪里是房间不够。
不过
现在倒是真真正正的确实没房间了。
嘴角跃出弧度,莱昂脚底生风的来到了奥莉薇娅的卧室门前。
轻咳了一下提醒屋内的少女,他抬手,转动门把。
果然没锁。
就如这两天每天晚上一样,给自己留着门呢。
面色自如的推门而入,莱昂瞧见躺在床里侧的奥莉薇娅眉头微抖。
啊哈~
装睡?
都一起睡两天了,还没习惯吗?
对女孩掩耳盗铃般的可爱样子忍笑,莱昂脱掉外衣,坐到床边解开靴子,转身掀起被子,钻了进去。
被窝已经被少女的体温烘得微热。
就这么侧身,手臂垫着脑袋,含笑盯着那近在咫尺,睫毛抖动的美丽女孩,莱昂眼里尽是浓浓的爱意。
感受到身旁的气息和炽热的目光,奥莉薇娅脸颊泛红,渐渐也装不下去了。
少女身体往下缩了缩,半张脸都躲到被子里,只露着眼睛小声抱怨:“呜~别看了,熄灯快睡吧。”
“看不够,一辈子都不够。”莱昂笑道。
他凑过去,在奥莉薇娅额头上吻了一下,这才心满意足的正过身子,抬手冲不远桌上的烛台弹了一下手指。
细微的魔力之流卷动风息,即刻吹灭了烛火。
房间里陷入了漆黑,莱昂合上双眼。
安心的闭目,试图进入梦乡,呼吸渐渐均匀,过了好一会儿
忽然感到手背,被奥莉薇娅的手指试探着轻触。
莱昂没有犹豫,直接张开手掌,毫不客气的将那柔软纤细的小手,握入掌中。
“!”
“~”莱昂勾起嘴角。
被捉住手掌,少女只象征性的晃晃,连抵抗都算不上,就乖乖的顺势牵住了对方的手。
但接着,奥莉薇娅感到指缝被莱昂的手指撑开二人五指相扣,手心终于亲密的贴在了一起。
害羞的睁开双眸,奥莉薇娅转过脑袋。
于黑暗的房间中,她看着莱昂那朦胧的侧脸,甜蜜的同时,却忍不住升起了无法按捺的忧虑。
兴许正因为黑黢黢的屋内看不清彼此,反而让少女的羞赧减轻了不少。
她反握着莱昂的手心,忍不住凑近了身体,低下脑袋,额头依恋的搭于对方的肩膀。
“莱昂。”
“嗯。”
“.你一定.会没事的,对吗?”
闭着眼睛的莱昂疑惑的抬起眉宇,察觉到了少女声音中对自己的担心。
也是。
集结的军队让隆卡内紧张的气氛到达了顶点,这是奥莉薇娅第一次真正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别说是眼前的少女,所有人都绷紧了心弦。
“别怕,我们这些天做的一切备战,都是防患于未然,战斗不一定会发生,或者不一定会在隆卡发生。”
莱昂紧了紧手心,对女孩安慰道:“南边的阿彻斯堡毫无防备,只要撑过这两个月,保证后方领地安全,男爵那边奇袭夺下城池,他就能抽出部分军队回来,尤其是荆棘花家强大的重骑兵,到时候,就不怕古纳尔进犯了。
那时我们会向贵族们摊牌噩梦森林的一切,上面的大领主,尤其是特洛萨伯爵,甚至远在王都的国王,都不会允许森林边境继续发生争斗。”
莱昂轻声细语的对奥莉薇娅解释着,歪过脸颊,贪恋的蹭了蹭少女的秀发。
“我只是”奥莉薇娅转身,右手扶在莱昂的肩上,身体本能的贴近了一些,感受对方的切实存在。
“我梦到你受伤,甚至梦到了塞尔瓦当初的惨状.”少女的嗓音变得悲伤,右手不自觉抓紧了对方肩上的衣服:“我太弱小了,这不是单打独斗,如果像当初一样面对太多骑士和士兵的围攻,我怕根本保护不了你
我不敢想象,万一失去你.”
听着奥莉薇娅倾诉的声音,莱昂背上,如过电般,产生了一股难以明说的幸福感直窜脑门,为对方向自己袒露这份软弱而无比的暖心。
他左手伸向身侧,盖在了女孩那好像生怕失去自己而紧绷的手背上。
“我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小看我,当初仅仅和阿泽瑞恩与洛哈克为伴,我那么狼狈,都能越过重重艰险来到你面前。
如今有你们在身边,有现在这身武艺,还有自己的军队,有盟友的支持,这点小场面算什么?我将来还要指挥千军万马杀回故乡呢。
再说,我们也有援军,真打不过就撤退嘛,又不是必须留在隆卡与敌人死磕。
况且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未婚夫,可是堂堂荆棘花家的方旗骑士!”莱昂装模作样的自吹道。
他怪声怪气的贴到少女耳边:“就算真不小心战败,只要没当场死在战场,敌人就不会轻易取了我的性命,还会抢救我呢,我这条命很值钱的,玛姆尔那家伙都值千金,我最起码值两千金。
到那时候,你可不能因为咱们还没完婚,就不管我了,一定要酬够赎金来救为夫,不然我可要在监狱里把眼泪哭干咯呜呜呜呜~”
莱昂滑稽的声调在耳边不断传来,奥莉薇娅忍俊不禁,被逗得有些没好气的抬起右手,摸索到对方脸颊,用力的捏了捏:“我哪有那么多金币.才不去救你呢,不许战败~”
“嘶”
莱昂龇牙,少女的手劲可不是开玩笑的,他连忙告饶:“.好好好,我的奥莉薇娅殿下,我发誓,保证取得胜利还不行吗,轻点,疼疼疼~!.”
闻言奥莉薇娅勉强露出安心的笑颜,她停下掐捏,转而又温柔的帮莱昂揉了揉脸颊:“对不起和你待在一起太舒服了,总是让我想对你撒娇.”
莱昂合眼享受脸上少女的抚摸,莞尔一笑:“什么话,我们是恋人,你对我撒娇有什么不好,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我恨不得.天天能这样和你亲近。”
他再也克制不住伸手,搂住奥莉薇娅,幸福的抱紧了少女。
“可我不应该给你压力你太累了。”
奥莉薇娅顺从的趴进了对方怀中,垂下眼帘,心中泛起自责。
“累?”
莱昂微微愣了愣,深深吸了口气。
他拍拍女孩的后背,声音温柔的宽慰道:“瞎想什么,我有什么累的,我好得很,那些伐木的工人大哥才累呢。”
“大家都很累,但总有放空脑袋的间隙.可我看你总是这样,不断的对大家笑却每时每刻都将所有人担在肩上,没一刻停下心神。”奥莉薇娅说着,心疼的伸出双手,揽住了恋人的脖颈,轻声劝慰道:“莱昂,你需要休息。”
“.”
莱昂淡淡的放松下紧绷的神经。
他眯起眼睛,眷恋的垂首,感受与少女的耳鬓厮磨。
感到疲惫涌上心涧,前所未有的脆弱感,充斥了好像永远能将一切置之度外的内心。
“谢谢你,奥莉薇娅。”
莱昂慢慢觉得,有些失去了一直以来的自信和强势。
他甚至忍不住对少女道出祈求:“我我想要一个吻,像那天一样的吻.可以吗?”
他只是觉得,好像怀中所爱的女人,此刻可以包容自己的所有。
自己的软弱,自己的忧虑,自己的怯懦,自己的疲惫
奥莉薇娅含着微笑,没有丝毫犹豫,声音甜甜的回应了他的索求。
“嗯~”
少女用手心爱惜的捧起莱昂的脸颊。
探起脑袋,奥莉薇娅柔软的双唇,为对方献上青涩又温暖的亲吻。
感受少女的温柔.
莱昂仿佛要融化在奥莉薇娅的爱意之中。
交缠分开,莱昂再一次生出恍如初恋般的心动。
用力拥抱着彼此,他甚至害怕自己所拥有的是否只是一场漫长的幻觉。
“奥莉薇娅.奥莉薇娅”
低声呼唤着对方的名字,莱昂感受着对方娇小又柔软的实际存在。
他忍耐着渴望,生怕惊醒这场让人心醉的美梦。
“.莱昂~”体会着这股温度,奥莉薇娅侧脸与之紧贴。
少女眼神迷蒙。
她攀到对方耳边,忍着羞涩,细语着,安慰对方依赖的呢喃:“.没关系.莱昂,我不想失去你.
如果能让你放松,我愿意.
接纳你的一切.”
急促的呼吸让莱昂的心跳升到了顶峰。
血气和冲动,直奔脑门。
一瞬间,他想要不顾一切的占有对方,侵略对方,将彼此交融交织.
但恍惚间。
心中的爱意,让他又缓缓冷静了下来。
这不是最好的时候。
现在只是重压突然得到释放时,脆弱的内心单纯生出的鲁莽而已。
尽管奥莉薇娅愿意彻底接受,可草率的做出行动,终究还是会留下遗憾。
不该是现在,也不该是如今这个时刻。
又不是前世看过的米国大片儿,大战之前必有床戏?
莱昂不想让彼此心灵的结合,沦为那样浅薄的回忆。
他要追求与奥莉薇娅有个更完美的时刻。
“.我觉得.我好多了。”
莱昂紧紧的搂着少女,按下了自己汹涌的情绪,缓缓长舒了一口气,意图就此打住。
能享受到对方在怀中的美妙触感,便已经能够缓解胸中长久积累的压力。
黑暗中,奥莉薇娅静静地靠在莱昂胸前,忽然咬了咬嘴唇,有些犹豫,但更多是升起一股小小的不满。
借着黑洞洞的环境看不清,好不容易才大胆的向对方求爱,可她仍察觉到莱昂明显在压抑着满是压力得不到释放的内心。
“你撒谎”
奥莉薇娅小声嘀咕。
“没撒谎,有了你的吻,我今晚已然满足。”莱昂失笑辩解道。
奥莉薇娅趴在对方身上,眼眸悄悄的低垂,脸颊红红的偷偷往下方瞄了一眼。
她稍微动了动身子,好像有些害怕,但又鼓足勇气,向下探出了小手。
“你骗人”
少女生气又害羞的拿到了从刚才就一直.能够证明自己论述的切实证据。
万万没想到,会被突然拿捏关键,莱昂在黑暗中瞪大眼珠。
原本占据上风的理智,顿时飘忽不定。
这不能怪他。
控制大头,他已经很尽力了。
搂着奥莉薇娅这样的美少女,自己又不是个残废,怎么可能
“我!!”
咬住牙关,背脊一抖,体会到那少女好似好奇宝宝般的求知欲,莱昂瞳孔地震。
不行,这样下去,心中的恶魔就要压倒天使了。
莱昂扶起少女的双肩,将她从身旁推坐而起,暂时也让自己窘迫的处境得以解脱。
略微适应了黑暗的双眼,看向一旁桌上熄灭的烛台,莱昂回忆萝拉小姐的教导,操纵体内些许微弱的魔力凝聚在指尖,驱使空气中离散的元素高速运动。
一个响指,莱昂遥遥将热反应抛向烛台。
嘭~!
细微的燃灼声后,昏黄的烛光照亮了房间。
“.莱.莱昂?”
看到烛火再次亮起,俏脸红扑扑的少女,本能的往床里侧悄悄躲了躲。
一瞬间失去了刚才摸黑“持剑”时的勇敢与好奇,奥莉薇娅尴尬抓起被子掩了掩衣物单薄的身姿。
莱昂目光灼灼的回头,望向那,怯生生的,现在忽扇眼眸,眨眼求饶的恋人。
他本想模仿一番霸总发言,说点什么,少女,你是在玩火
不过,那念头立刻被扔到了九霄云外。
自己已是一团快要爆炸的火焰。
“奥莉薇娅,我想让我们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每回忆那重要的一天,都为那美满的时刻感到甜蜜和难忘,那样的日子,唯有我们缔约为伴侣的时刻你觉得呢?”
莱昂靠近少女,温柔的笑着。
只是那摇曳的烛火,将他的影子照映在墙上,宛如一头逼近幼猫的恶龙.
奥莉薇娅懵懂的点头,紧张感缓缓散去,眼里尽是认同。
莱昂抬手抚摸恋人的俏脸,深情款款的凑到少女面前,轻啄了一下对方的柔唇,使其缓缓放松下来,沉浸在自己的示爱当中。
“但现在,我明白了你的心意,我的确时如此渴求着你的美丽你的抚慰”
“.我,想要教你一门剑术.你愿意帮我吗?”莱昂勾起真正的坏笑。
他捧着奥莉薇娅的脸颊,拇指轻轻拂过她粉嫩漂亮的双唇
午夜时分。
考维斯翻身咋吧着嘴唇醒来,只觉得一阵口渴。
少年揉了揉眼睛,没有惊扰到床边酣睡的小狮鹫,伸出食指,点亮了微弱的法术光芒,下床来到桌前。
拎起那自从跟着主君后,越来越习惯了盛满凉白开的水壶。
他本想倒出一杯凉水润喉,但难耐的口渴,还是让他有些急切的举高了水壶。
微微抬首,少年张唇含住了冰凉的壶嘴。
咕~咕噜~
干净的凉白开随着少年咽部的滑动,清润着干涸的喉咙。
“咕~咳咳”
痛饮之下,难免微微呛到。
咳嗽手抖着,凉白开溅到脸上,考维斯只好放下水壶,捂着嘴巴,无奈的略微擦了擦脸上的水渍。
解完渴,少年打着哈欠爬回床上,趴在被窝里,安逸的睡下,做起了美梦
但夜还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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