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玄懿一语中的,说庆余包子铺生意火爆,赚了这么多的银子,而纪青青每个月做的三次席面——如今已经减少为两次了也能赚那么多钱,再加上玉水虞茶的火爆销售,纪家一时积攒了无数财富。
以前还靠着孙婆帮衬、还不如她的,如今却是她根本无法企及的地步,她心里不平、不甘,总觉得这铺子、席面赚的银子至少有一半应该是她孙子的——毕竟她孙子也出了力不是吗?
所以这才动了心思。
若纪青青真想要重用坎儿,就必须将孙婆的心思一次给掐干净了,就得让她痛、痛到再也不敢起什么心思!
否则以后保不齐还会出同样的事。
赵玄懿就特别看不起这样的人,她也不想想,她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婆子,坎儿一个没长大的小少年,在这个世道真的那么容易赚钱发财?
若没有人庇护帮衬着,只会寸步难移、被人欺负!
她真以为想要在这世道混得开,仅仅有本事便足够了吗?这不过是基础而已。
她凭什么眼红不甘?
即便是他家青儿,有本事又聪慧过人,也还得靠着兄长母亲才将事情一步步的做成。
当然,还有他......
昨儿纪青青还跟薛氏说着恐怕孙婆很快就会来找她们了,毕竟除了她们没有人可能会帮她,没想到这么快便上门来了。
“娘您快回房间去,我招呼她好了!”纪青青道。
“好歹是有旧的人,你悠着点啊!”薛氏交代道,一边起身回避。
“娘放心!”
唐氏一开门,孙婆便急匆匆的冲了进来,差点撞到了唐氏,惊得唐氏慌忙向旁边闪避。
唐氏不由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失态往里冲的孙婆。
孙婆这是什么意思?想要干什么?
若是为了坎儿上门求救,可这架势怎么看着不像呢?
“青青啊,你娘呢?你娘去哪儿啦?”孙婆一脸焦急之色,进了屋里便四处找薛氏。
至于纪青青?即便自己的孙子拜了纪青青当师父,即便她真的尽职尽责尽到了一个师父该做的责任将自己的孙子教得一手好手艺,但在孙婆眼里,她依然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孙婆也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纪青青心里下意识生出几分反感。
就算自己是个晚辈,可她孙婆是来干什么的?是来求人办事的,是不是态度上起码要客气和气一点?
一来便是这样质问的语气——果然人一旦膨胀起来,真是可怕......
纪青青的态度也淡了下去,笑道:“我娘啊?她去我外婆家去了!”
在房间里偷听的薛氏听到这话不由抽了抽嘴角,这丫头,她还真敢说!
“什么!她、她去莱山县啦!什么时候去的!”孙婆脸色大变,不由拔高了声音问道。
唐氏再也忍不住,三步两步进来,客气道:“孙婆,您说话可以小声一点儿,别吓着我们二小姐了!”
孙婆哪里将唐氏放在眼里?听了这话连瞧都没朝唐氏瞧一眼,只盯着纪青青一脸紧张:“你娘去走多久了?”
“昨天就走了啊!”纪青青若无其事的笑道:“孙婆有什么事吗?不妨跟我说说,我们家的事我都能做主的!就算是我娘在,哪件事又是不跟我商量的?”
孙婆顿时有些讪讪起来,勉强笑了笑,竟有点儿不敢去看纪青青的眼睛。
她当然知道在纪家三房纪青青能做很大的主,可不知为什么,纪青青与薛氏相比起来,她宁可面对薛氏也不愿意面对纪青青。
她绝对不会承认,她其实有点儿怕纪青青。
尤其是现在,她没来由的心虚......
可她没有选择。
薛氏昨天就已经离开去莱山县了,她根本不可能找得到薛氏,除了求纪青青,还能求谁?
“青青呀......”孙婆鼻子一酸,一开口开始淌眼抹泪,求她帮坎儿离开牛家酒楼。
孙婆是个要面子的,并没有跟纪青青说实话。
并没有说出坎儿离开纪青青进了牛家酒楼之后有多遭罪,只说坎儿觉得在牛家酒楼不合适,还是想回来跟着她,但牛家酒楼不放人,所以,她才来求纪青青给帮帮忙......
纪青青简直要冷笑了!
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叫人——恶心呢?
她不想用这个词来形容,但似乎除此找不到其他更加合适的词儿了。
要是不知情的人听了,还当坎儿多有情有义,不愿意待在牛家酒楼,非要回来跟着她似的。
唔,牛家酒楼不放人?为什么不放啊,当然是坎儿做的太好了,人家舍不得放啊!
所以,她纪青青还得感恩戴德!还得铭记坎儿这一份追随之情......
“怎么坎儿在牛家酒楼做的不好吗?不是说工钱挺高的吗?”纪青青诧异问道。
当初就是因为工钱的事儿孙婆不满,所以才将坎儿弄走,此刻听纪青青提起“工钱”两个字,深深刺了她的心,不由心底发虚老脸一红。
孙婆涨红着脸,嘴唇动了动,言不由衷的勉强笑道:“没、没有没有,坎儿在牛家酒楼做的、做的还是挺好、挺好的......就是觉着还是不如来给你们帮忙。坎儿他、他说他年纪还小,还想再跟着你学学,我想着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可谁知道牛家酒楼不放人,青青,你帮帮他吧!虽然你年纪小,但坎儿一向来还是很尊敬你这个师父的!”
纪青青从来没想过,原来孙婆如此的演技派啊!
“孙婆您可太谦虚了!”纪青青笑得越发温和,笑道:“该学的坎儿都学到了,他已经可以出师了!不是我吹,多少酒楼里的大厨都不如他呢!既然他在牛家酒楼做的还不错,人家酒楼又那么看重他非要留他,那就让他继续在那做吧,我相信他一定不会给我这个师父丢脸、一定会做的很好、出人头地的!”
“可是——”
“我能教他的都已经教了,总不好老是把他留在小小的包子铺里,不然耽误了他的前程,岂不成了我的错?孙婆你说是不是?”纪青青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