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单说品类如此齐全,可以说是应有尽有,若不是用了心思的,怎么可能做得到?
看到这些东西虽然很多,但并没有什么贵重稀罕之物,薛氏心里也轻松几分。
至少薛氏没看出来多贵重。
不然,她心里是过意不去、不能安心的。
虽说纪青青是那赵二公子的救命恩人,可也不能要人家太过贵重的礼物啊。
结果,给大宅那边送了一部分布料、以及各种吃的东西的时候,又惹了一番小风波。
原因是纪老太太根本就不相信她们送过来的东西是穆管家送来的那些。
要知道穆管家那样气派的人,指不定多大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呢,送了一马车的年礼,包装都那么好看,怎么可能只是些果脯蜜饯、糖果瓜子、以及各种晒干的蘑菇山货、鱼虾风干肉?
糊弄谁呢?
他们哪里知道?
这些干蘑菇一共十八种,每一种都十分鲜美,南北东西地域出产皆有。
虽然不珍稀,但特产这种东西,在一个地方遍地是,在另一个地方却是想见都见不着了。
至于鱼虾干货,风干肉,也是品种十分齐全,用最合适的方法烹饪起来,就会明白有多美味。
这些东西,纪青青甚至还不太舍得给大宅那边送呢。
因为她很清楚,这里头几乎所有的食材都是他们没有没有见过的,落到他们手里只会暴殄天物。
谁知,他们倒是嫌弃起来了。
纪老太太何止嫌弃?简直嫌弃得要死。
这送来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啊?
就连那裁剪衣裳的布料,也全都是棉布,虽然这棉布十分细密,可那也是棉布啊,跟绫罗绸缎可没法儿比!
穆管家那样的人家送礼,能不送绫罗绸缎吗?
而且,这棉布的花样花式看起来也太清淡普通了,一点儿都不够鲜艳夺目。
纪老太太盯着薛氏,眼中满满都是怀疑:“这些东西真的是那穆管家送来的?别不是你们自个从县城里买的吧?你可真会想,把好东西瞒下,给我老婆子送这么些破玩意儿。”
纪青青听得嘴角抽了抽,暗暗无语。不识货真是好可怕
薛氏自然不肯认这话,信誓旦旦、理直气壮,一点儿不见心虚。
虽然那两套胭脂水粉她留下了给两个闺女一人一套并没有拿出来、还有就是那一小匣子各种造型的金银馃以及几块做靴子的皮子。
这本来就是送给他们家的东西,她便是瞒下一些不说,又有什么不可以?
纪老太太还要折腾,纪老爷子看不下去了,说了几句,这才作罢。
薛氏等离开了,纪老太太犹自愤愤不平:“真是没良心呀,连长辈也敢糊弄,鬼迷心窍的东西!我就不信了,那样大户人家送年礼,一两银子也没有?一件首饰也没有?一匹绸缎也没有?肯定全叫他们给瞒下了!”
“你差不多行了啊,”纪老爷子皱眉道:“老三媳妇虽说嘴巴上厉害了点,这种事儿还不会做。老三也不会准她做。再说了,她若瞒下东西,日后总有露出来的时候,你看着就是,这会子说这些干什么?若将来证明她真干了这样事再说不迟!大过年的,都消停点吧!”
纪老太太气哼哼的,这才不得不咽下这口气。
米氏原本还想挑拨点什么的,闻言也只得怏怏闭嘴。
过年是大事,住在城里的大房一家子腊月二十九这天终于回来了。
那架势那叫一个热闹,谱儿摆得足足的。
不过这跟三房没有什么关系了。
倒是纪同昌来了一趟,笑呵呵的叫三房的人过去那边跟大房一家子打个招呼、说说话。
一家子很无语。
纪同信已经可以走动,昨日便过去那边问候了一番纪老爷子和纪老太太,纪同昌传的话,说是纪老爷子让纪同信一定要过去一趟,让他好好感谢感谢他大伯父和大堂哥。
为了找他,他们可是出了力气帮了忙的
这话令的纪同宁似笑非笑的瞟了纪同昌一眼。
瞟得纪同昌感觉背后毛毛的,赶紧找个借口溜走了。
“还敢说了帮忙?真是——这脸皮得多厚啊!”薛氏冷笑。
纪青青笑道:“祖父这样认为,大伯父自然不会否认,想必祖父也是好心,想让咱们跟大房关系好一些。”
纪同宁懒洋洋道:“那就过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省的老爷子烦!”
纪明和瞪他一眼低斥:“怎么说话呢?”
纪同宁没理。
薛氏想着也是,大过年的,大房从城里回来了,自家人怎么说也得过去打个招呼,不然也不好看。
况且,明天除夕还得过去吃晚饭呢,纪老爷子发了话的,一家子没什么理由好拒绝。
左右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忍忍罢了。
一家子这便过去,那边屋里可正热闹着,说说笑笑。
纪玉珠依偎在纪老太太身边叽叽咯咯的说笑讨好着,不知说了什么,哄得纪老太太十分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轻拍着她的手一个劲的笑赞“乖孙女!”
纪玉珍则与小姑姑纪宝妹坐在一处,十分亲密的在小声说笑着什么。
三房众人进来的时候,屋里说笑热闹的气氛微微一僵,罗氏狠狠瞪了他们一眼,纪同济则下意识收回了目光,有点心虚。
纪明和心里也别扭起来,终于明白,他们三房与这一家子,隔阂深深,已经再也不可能是真正的一家人了。
可是,这能怪他们吗?
“大伯父、大伯母你们回来了啊!”纪同宁扬了扬眉,笑眯眯的出声招呼。
纪明光咳了一声,皱了皱眉,顺口又教训起人来:“看看你成什么样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什么时候才能正经一点?这么流里流气的,正经事不做,以后可怎么办呀!”
纪老爷子十分赞同的点头:“你大伯父说得对,过二三年就要娶媳妇成家了,这个样子谁家姑娘肯跟你?唉,你们啊,要是有你们大堂哥一半的好,我老头子闭上眼睛也含笑咯!”
纪同济端坐在旁,笑得谦虚而矜持,当然,那笑容也是自认为高贵冷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