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心里却越来越不安。
宁夫人想念她的闺女,想要得到她的消息。
左思右想之下,除了求严惜昭,也没有别人了。
虽然原因不一样,但严惜昭与她是同样厌恶着那位纪氏王妃的。
“太孙妃,臣妾也是没有办法了,紫苑自打出阁之后,臣妾别说见她一面了,连她的消息也无法打听到什么。太孙妃一向来与她交好,恳请太孙妃帮臣妾这个忙,只要能见她一面、知道她过得还好,臣妾什么都愿意!”
“表姑母快别这么说,紫苑与我交好,我也很担心她。”严惜昭挑了挑眉,幽幽道:“表姑母想必也看明白了,那纪氏仗着有几分美貌惯会作妖,偏生王爷又叫她迷得神魂颠倒、但凡她开口,没有不依从的。她那样的人,懂什么贤良淑德?也不知表妹在新州过得如何,而想让她同意让表妹回京,恐怕——也是难啊!”
严惜昭这番话可算是说到宁夫人心坎上了,加上关心则乱,闻言心突突狂跳,心乱如麻,含泪痛苦:“太孙妃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我那苦命的女儿啊!”
“也不是没办法,”严惜昭目光闪了闪:“就看表姑母愿不愿意做了!”
宁夫人此刻犹如落水之人抓到了救命稻草,哪有什么不愿意的,闻言瞧着严惜昭忙道:“真有办法?你快教教我!”
严惜昭轻轻一笑,轻描淡写道:“这也容易,宁家直接派人去新州把表妹接回来不就行了?”
“这——”宁夫人傻眼,结结巴巴道:“这、如何使得!”
她闺女到底是嫁出去了的,夫家又形势比人强,这样背着韩王,派人去新州接人,真的能把人接回来吗?
且这么一来,岂不会触怒韩王?那韩王府今后还能再回去吗?
“不然呢?”严惜昭目光幽幽,侃侃而谈:“表姑母自己也看到了,韩王让那纪氏迷得神魂颠倒,唯她是命,她又不傻,怎会让表妹回京?在那新州天高皇帝远,谁知表妹如今受了何等苦楚?表姑母若是不派人去接,说句难听点的,表妹还能挨上几时都很难说!表姑母怎么忍心?”
宁夫人心头更乱,看着动摇了几分,仍是道:“可这么一来,韩王岂不会”
严惜昭冷笑:“难道如今这样的状况,表姑母觉得韩王对表妹存有情意?若真如此,也不会明知表姑母和老太太思念表妹却把她一个人留在新州了!凡事不破不立,先把人接回来,若是有个什么不好,哼,倒正好可问问那纪氏,问她究竟干了什么好事!到了那时,请皇上做主也不是不行,表姑母说是不是?”
宁夫人眼皮子狠狠一跳脸色大变:“你——太孙妃的意思是、那纪氏她、她难不成会对紫苑做什么?”
严惜昭轻嗤:“表姑母觉得呢?那纪氏可不是个善茬,又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无论她做出什么来,都不足为奇!”
宁夫人心跳得更乱了,脸上变幻了数次。
她来找严惜昭,本是寻求心安的,不想反倒令自己更乱
“表姑母别想太多,”严惜昭轻笑道:“宁家派人去接表妹,又不是打上门去抢人,表姑母担心什么呢?只说是王爷的意思,那边岂能不放人?等来了京城,只说思念成疾,苦求纪氏而不得,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即便说到皇上跟前,也不过那么大回事儿!”
宁夫人眼中渐渐坚定起来,狠狠咬牙,下定了决心:“在韩王府面前,宁家人微言轻,此事只怕还需太孙妃帮帮忙”
说着这话,宁夫人心中那叫一个酸楚,即便是侧妃,勉强也说得上与韩王府是亲家,是亲戚,可做亲戚做到了两家这份上的,还真是一言难尽!
严惜昭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容:“表姑母放心,既然表姑母都这么说了,我怎能袖手旁观呢?我会派人暗中相助,表姑母最好也别让老显国公他们知道,这事儿就是表姑母思女心切、一时糊涂起的念头,跟显国公府无关,表姑母可明白?”
宁夫人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太孙妃说的没错,是我思女心切、寝食难安,苦求纪氏王妃不得,这才一时糊涂冲动起了这般念头,跟显国公府无关、跟任何旁人也无关!大不了等紫苑回来之后,我向纪氏请罪,任由她责罚便是!”
宁夫人心中甚至生出几分快意和期待来。
她倒要看看,到时候那纪氏能如何罚她!又如何开的了口!
这般作践她的女儿,她配吗?
严惜昭也满意了,轻叹道:“表姑母一番爱女之心,真让人感动!即便错了,也情有可原!事不宜迟,还是快作准备吧!”
“多谢太孙妃指点迷津!”宁夫人感激不尽,就此拜别。
纪青青因着这身孕,倒是自由了许多,不必出门应酬,有人上门拜访,只除了宗室一些老辈和东宫、几个王府,余者皆可不见,让管家和府中管事嬷嬷负责接待。
她可以偷懒,春节里赵玄懿却是不得闲的,每日都出外赴宴,不说有心结交,表面的交际也不能免。
许多人瞧着韩王妃怀了身孕,宁侧妃又远在新州,宴会上有所试探,令美貌女子妖妖娆娆的往赵玄懿身边凑。
赵玄懿哪儿给面子?这日在国舅爷薛家府上赴宴,一名陪酒取乐的歌姬娇笑着柔软无骨往赵玄懿身上蹭,还不等开口,就被赵玄懿推倒出去,沉下脸冷声喝斥:“下贱东西,谁给你的胆!”
那歌姬虽然身份低微卑贱,却也是欢场中游刃有余混了许久的人,到哪儿不是受人笑脸相迎?即便偶尔碰到三两个不解风情的,也会很给面子很矜持的婉拒,这还是头一回被人如此粗鲁对待,脸上霎时涨得通红,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委委屈屈看向薛国舅,差点没哭出来。
众人也都讪讪尴尬,有人暗道韩王不解风情,更多人则怪薛国舅太不识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