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城是氐人的蜃楼城?
你是来搞笑的吗?给人家当老大都不需要补一下常识课的吗?蜃楼城城主是什么种族你们不知道?
还在这说什么氐人的蜃楼城!
温老大说的话简直就是槽点太多,肇起兴都有些不知道从何吐起。
归拢了一下思绪之后,肇起兴冲着温老大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说道:“跟温老大这样的痛快人说话就是可以直切主题。
这么说吧,你说这是你们氐人的事情,这一点我不反对。
不过,既然提到了种族。老板娘跟她的儿子明显是普通人族,我作为人族的一员,总不好看着不去管。
至于说蜃楼城究竟是氐人的还是万族的,那得看你在蜃楼城说得算不算了。”
温老大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他忽然觉得眼前少年脸上阳光的表情似曾相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哪里见过。
打量许久之后,温老大忽然哈哈大笑起来,说了一句之前绿毛求饶时说过的话。
“误会了,原来你不是老板娘的儿子!”温老大笃定地说,“既然不是能做主的,我也就不需要跟你浪费时间了,还是让老板娘来谈吧。”
说到这里,温老大突的站起身来,转身欲向孙文珺的方向走去。
肇起兴也站起身来,侧向迈步就要去拦温老大。
另一边的孙文珺却鼓足勇气上前几步,迫近温老大说道:“我们母子能过上今天的日子,全仰赖小师傅当初的点拨与全力相助。我的这家店小师傅能做主,只要小师傅让我让,我立即收拾东西走人。”
“小师傅?”温老大转过头来重新打量了一下肇起兴,转而吩咐道:“溪儿,帮我招呼一下小师傅。”
“得嘞!”一个青年答应一声,带着几个人从人群最外圈挤了进来。
调色盘带来的八卦街学徒虽然多,却被这几个混混唬得东倒西歪,没有人敢上前阻拦。
肇起兴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知这些从八卦街赶来助拳的师兄弟,站个场子看看热闹还行,真的动起手来怕不是没有多大作用。
眼前这个温老大已经可以确定是修真者无疑,他口中的“溪儿”还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修真者。
一会儿如果需要动手的话,沈源与调色盘这两个刚刚出徒的,最多算是小九这样的辅助型瑞兽水平的战力。那些仍旧还是学徒的伙计,恐怕只能是送人头的程度。
看来,再次动手的话,还得靠学校那边搬来的救兵。
就算少泽摇不来教习,最少也得来几个学员吧。学校里的学员修为境界虽然不统一,至少个个都是修真者,对付些小混混总不至于有问题。
这般想着,温老大口中的溪儿已经来到肇起兴近前。
肇起兴仔细一看,这溪儿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偷过他礼服的温溪。
温溪显然也认出了两年间样貌有些变化肇起兴,稍微愣了一下,没有直接动手。
温老大看到了温溪的异样,向着这边挪动了一步,温溪赶忙上前低声向温老大介绍了一下肇起兴的来历以及曾经的交集。
同一时间,沈源也靠近肇起兴身边,小声提醒道:“传闻这温溪跟温老大应该是父子。
温老大平时很少出面处理街上的事情,大多数时候都是温溪代为处理。
不止归航路这边,朝暮街和八卦街那边都是这父子的势力范围。
实话实说,这温溪平日里口碑不怎么样,大家不喜欢被他骑在脖子上,却又无法反抗,只能这么忍气吞声的过活。”
肇起兴点了点头,开口道:“这温溪我见过,他是不是还有个二叔?”
沈源神色一动,又压了压声音说道:“是的,但是他二叔平时不在这里,听说是个纵横五国的大盗。”
大盗倒也未必,趁人睡着摸人包袱偷几件衣服这种小活儿,他们叔侄遇到了也做。
肇起兴心中安稳许多,笑道:“无妨,若是这对叔侄,咱们还不用害怕。”
沈源一愣,见肇起兴笃定,也没有多说什么,再度退回到了八卦街的学徒中间。
肇起兴主动向着温老大拱了拱手,就是动作之中透着十成得敷衍,开口道:“原来是故人之父,就凭我与令郎这关系,今天这闲事我也是管定了。”
“装哔!”温溪喝一声,手上黑光一闪,一道水箭角度刁钻地射向肇起兴的面门。
蜃楼城常年飘在海上,空气中的水属性灵气特别活跃与充沛,这使得任何修行水属性的修士,都能在蜃楼城获得战力与技巧上的加成。
这种加成在修为相近的修士交手时,或许还能成为左右战局的决定性因素。
在肇起兴与温溪之间,这点加成还起不到影响对战的效果。
就见肇起兴左手袍袖一展,袖口处的金阳徽记光芒一闪,黝黑的水箭就像它出现时那边不易察觉地消失了。
“你也成为修士了?”温溪似乎有些看不透肇起兴,完全不知道肇起兴是修为比他更高深的修士。
一如肇起兴一直看不透温老大一样。
没有等肇起兴回答,温老大就拍了几下手,象征性地鼓了鼓掌,道:“衍神族少主果然不凡,听说你刚修行入门不足两年,修为与眼界上已经能完全压制从小筑基的溪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家溪儿就算打娘胎里开始筑基,他的基础能有我牢固?怎么着,你们这盗贼世家,还能在物力上与我衍神族相比不成?
看起来衍神族得覆灭是早有征兆了,要不然怎么会随便遇到的混混家族就敢与衍神族相提并论。
不过,这老温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怎么突然就进入商业互吹模式了?
暂时看不透温老大套路的肇起兴,嘴上没有接话,只是冷静地盯着温老大。
温老大继续游说:“有道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想必你也能看出凭你在八卦街结识的那些人,是不可能跟我斗的。
说到底,这里得事情也不算你的家事。如果你肯让步,大不了以后你在八卦街时,我绝不让溪儿踏足八卦街半步如何?”
这是要做利益交换了?
孙家母子这水果店看上去规模也不算大,除了摊位跟堆放货物的地方,可以下脚的地方就只剩下一张矮几跟两张矮凳。怎么看上去,都不像是能赚很多钱的样子。
反过来想想,如果能赚很多钱的话,孙文珺至少可以破财免灾,凭孙文珺以前锻炼出的交际能力,似乎不至于刚开店一年就发展到被人欺负上门的程度。
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让事情不得不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呢?
事到如今,肇起兴对保住孙文珺母子的店铺反而没有太大的兴趣。就算这店保不住,他依然可以帮孙文珺母子重新找到地方开新店。
肇起兴最感兴趣的,已经转变为这些人是为什么一定要争夺这家店。
或许,每一个少年心中都有一个想解开全天下所有迷题的梦想吧。
肇起兴假做思考,随即坏笑着反问道:“如果我不答应呢?”
“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温溪吼道,“真动起手来,你或许还能逃掉,你的这些帮手可就不一定有你这么好命了。”
温老大向着自己的儿子压了压手,示意后者闭嘴。
向前迫近一步后,温老大沉声道:“年轻人要考虑清楚,自己够不够资格帮别人出头。”
头已经出了,不尽兴也缩不回去呀。
肇起兴正欲调侃,一个声音忽然从人堆最外面传来。
“如果他不够资格,那再加上我够不够呢?”
肇起兴循声看去,来人正是之前帮忙调节青丘别馆事件的前夜司职。
这一次的司职一改上一次的卑微形象,大手一挥,身后八辆軨軨车大门齐开,哗啦啦下来百名左右人病圄的公务人员。
这些公务人员手持制式盾牌及棍棒,下车后也懒得区分参与事件的混混和看热闹的人,将人群统一向着街道两边压制过去。
这一次,轮到温老大手下的混混像八卦街的学徒们一样东倒西歪的避让,不一会儿就清出了一条通道。
司职带着十余名属下大摇大摆走到了温老大近前,别看他只是一名凡人,却丝毫不怵温老大的修士气势。
反倒是温老大小心翼翼地收敛起身上的气势,生怕一不小心就冒犯到了司职。
“蒲大人,这是怎么说的,这点小事怎么还惊动您了呢?”温老大谄媚开口。
原来这司职姓蒲,就是不知道这“大人”官有多大。
“蒲大人”并没有理会温老大,反而是抬眼打量了一下孙文珺,见对方向他微微颔首致意,这才转回身向肇起兴行了一礼。
“肇大人,今日人病圄到场一百零八人,全凭大人差遣。”蒲司职恭谨说道。
肇起兴暗道,怎么我这种助察也能被称为大人了吗?看来这蒲大人其实并没有多大官位,弄不好是人病圄在这群偷儿和混混心里地位超然吧。
那不如,我也趁此机会过一把“大人”的瘾?
肇起兴心中这么想着,嘴上也不客气地道:“来都来了,把这些闹事得都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