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社死瞬间应该为何优雅的处理?
肇起兴脑海一片空白,只有上面那行字像弹幕一样滚动过去。
遗憾的是,此刻的他,也只能看着这个念头反复滚动,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其实,就算他还能思考又怎么样呢?以他六年多的人生经历,对于这个问题的看法,最多也就是死着死着就习惯了。
而有着更多人生阅历的水警小姐姐,在这个问题上的处理比肇起兴也好不到哪去。她也只是痛心地看着自己原本备用的制服,被喷上了鼻涕,还强装出一副僵硬的笑容,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
沉默且尴尬的气氛,让对面的两个人从对方眼中明显看到了自己的窘态。
最终,还是成年人率先打破了僵局,水警艰难开口道:“小孩子的……内个……不脏,咱们还是继续聊你为什么要来蜃楼城吧。”
内个是哪个?不要说得这么暧昧好吧!肇起兴在心里吐槽,帮助缓解脸上的灼烧。
“我是要去那个地方学习的。”肇起兴僵硬地回答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太对劲,找补道,“漂亮的小姐姐,你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吧?”
原本水警小姐姐还没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肇起兴这一找补,她反而有些想歪,进而再次陷入一种全新的尴尬。
肇起兴显然注意到了小姐姐的神色变化,但又不知道应该不应该继续解释下去。毕竟,真的详细探究起来,他是不能将“那个地方”解释清楚的。
原因是,当初天机老人跟少泽对他说起的时候,用的就是“那个地方”。无论肇起兴如何追问,得到的答案都只是那个地方。
在刚刚登上沦波舟的时候,肇起兴还因为要去一个不可说的地方学习,而感觉到沾沾自喜。完全没想过,这么快就要因为这个不可说的地方而再度陷入社死。
反正小爷就不解释了,要怪的话,就怪天机老头儿好了。
肇起兴在心里将责任推了个一干二净,顺便为了不因为大眼瞪小眼加深尴尬,还特意装作有些冷,将身子向毛毯里面使劲缩了缩。
全然没有考虑,刚才一直没有收拾的鼻涕,此刻已经再一次被蹭到了毛毯上。
水警小姐姐脸上的笑容更加僵硬了几分,还能保持欢快的可能只剩下了那两根突突乱跳的眉毛。
明显是出于长期专业训练养成的高级职业素养,水警小姐姐淡然地开口道:“那个地方啊,我当然知道。你先在这里休息下,一会儿我就让陆警同事过来接你。等他们的巡逻队回来之后,就会把你送到那个地方。”
说着话,水警小姐姐已经合上了墨水尚未干透的卷宗站起身来。
“嗯……啊?”肇起兴本想答应一声,随后却惊讶的发现,自己又成为了小丑。
喂!那个地方是哪里我自己都不知道啊!你找陆警同事时能说得明白吗?究竟是你能听懂那个地方,还是陆警能通过这个词语找到地方啊?
肇起兴只顾着在心里腹诽,都没有留小姐姐继续探讨一下那个地方的神秘,就这么放小姐姐离开了。
后面的流程非常顺利,陆警那边的巡逻队赶回来吃午饭,正好被小姐姐抓了壮丁。为了不耽误孩子的午饭,陆警出动了軨軨车,用蜃楼城内排的进前十的速度将肇起兴送到了那个地方。
肇起兴非常喜欢坐軨軨车,因为坐这个车,司机与巡逻队员都在车厢外,只有他一个人在车厢里。这个环境,比他来时乘坐的沦波舟上的公共舱室要好太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仅仅是让肇起兴感觉自己有一点像囚犯。
当然,如果要让肇起兴知道,这个车平时也被用来运送囚犯和烂醉到说不清自己是谁的酒鬼,而且很可能是像罐头一样的塞满这些人,就不知道他要作何感想了。
一面目送陆警驾车离开,一面回味軨軨车的“舒适”的肇起兴,突然偷眼看到眼前的栅栏门上挂着一个小木牌子。
稍微走近一点,肇起兴在木头牌子上面看到竖着书写的四个金色通用语文字。
“那个地方?!”一面看,肇裕薪一面不自觉的将这个四个字读了出来。
“是哪个又在看我们学校的金字招牌?”一个慵懒的声音忽然响起。
肇起兴循声望去,发觉不知何时已有一个身材修长,站得笔直,并身着五重长身礼服看不出具体多大年纪的成年人站在了自己身后。
刚刚因为陈旧的栅栏门与随意悬挂的“金字招牌”,而对那个地方生出了深深的怀疑的肇起兴,一见到穿着十分考究的精致长袍礼服人自称来自学校,又在心底对这个学校生出了一点点希冀。
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面色苍白的英俊男子,肇起兴发现对方袖口处刺绣的是黑云遮月的标志。
这个标志不代表五国中的任何一国,是夜郎族的专属标志。
再看向这名夜郎族人的领口,则刺绣着一个好似在抬手指路的金色人形。
凭肇起兴的家传知识,他暂时无法判断这个金色人形代表着什么意义。
但是,从这名夜郎族人将原本应该刺绣在领口的族徽刺绣在了袖口来看,这个金色的人形应该代表着一个对于眼前的夜郎族人更加重要的组织。
就目前的信息来推测,肇起兴暂时把这个金色人形,与身边的学校做了联想。
至于说,这五重长身袍服,究竟是表示这名夜郎族人在自己的族中有着中等地位,还是代表着他在这个学校里的地位,就需要通过接触来判断了。
想到这里,肇起兴连忙转过身体,面对那夜郎族人站直身体。快速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做两截打扮的一重常服,肇起兴十分郑重的向着夜郎族人行了一礼。
随后才开口说道:“我是肇起兴,从豫州来,这次是来学校报到的。”
原本很是傲慢地垂目打量眼前小孩子的夜郎族人,眸光微微一缩,仔细看了看眼前孩子那身两截的常服。
当看到对方虽然只穿着一重常服,但领口与袖口依然分别绣着金阳一般的衍神族徽和一字飞龙纹的应龙国标识时,五重长身礼服的夜郎族人也郑重的向小孩子还礼,并自我介绍道:“我叫卢盍,是学校的看门人。”
说到这里,卢盍再次站直了身体,一本正经地强调道:“坐軨軨车来报道的,你也算是开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