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吴姨娘便把此事透露给了钱姨娘。
钱姨娘自然是艳羡无比:“三姑娘倒是找了个好郎君,只是可怜我家四姑娘,明明是二房长女,却只因占了个庶出,处处不如人,二爷也是个不管事的,四姑娘的亲事他一点都不关心。”
她觉得他们二房挺奇怪的。
四姑娘和五姑娘的亲事八字没有一撇,倒是六姑娘快要成亲了。
真是让人无语。
“唉,咱们身为妾室,这样的事情也由不得咱们,还不是只能听男人摆布。”吴姨娘笑笑,又道,“只是我好歹是三姑娘的亲娘,总得给她把把关,所以才来找你帮忙的。”
“我能帮上什么忙?”钱姨娘不解。
“跟我一起偷偷相看相看啊!”吴姨娘小声道,“我都问过伯爷了,现在那颜公子就住在卧龙寺,咱们借着上香的机会去卧龙寺,肯定能看见颜公子的。”
“这个……”钱姨娘有些犹豫,吴姨娘笑道,“哎呀你担心什么,有什么事情,横竖有我,如果老夫人问起来,咱们就说去给世子祈福,老夫人肯定同意的。”
只要是对世子有利的事情,老夫人是不会反对的。
这个她有经验的。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钱姨娘一口答应。
容九拽着宋温良提着药箱一路狂奔进了景王府,连声音都在打颤:“宋大夫,麻烦您快点,我家殿下突然间晕倒,怎么叫都叫不醒,快吓死我们了。”
“我说九爷,这话您都说了快一百遍了。”宋温良擦擦汗,喘着粗气道,“再跑下去,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还没见到景王殿下,就先交待在路上了。”
容九脚步顿了顿,直接把宋温良扛起来,脚不沾地地往前跑。
待把完脉,宋温良又仔细看了看赵璟桓腿上的伤,凝神道:“无妨,殿下晕倒是因为体力过支,并非是因为腿上的伤,只是这伤筋动骨一百天,殿下还是得好好静养才行。”
伤口处理得很是到位。
一看就是行家的手笔。
容九见赵璟桓依然沉睡,焦急地问道:“那殿下什么时候能醒?”
“我这里有颗人参养荣丸,你给他含在嘴里,他什么时候体力恢复了,什么时候就醒了。”宋温良从药箱里掏出一粒药丸递给容九,容九接过来,上前塞到赵璟桓嘴里,宋温良收拾好药箱,走了几步,又问道:“听说义澜医馆失火了?怎么回事?”
“巡防营正在调查火灾原因,属下不敢妄议。”容九含糊道,其实他心里明镜一样,肯定是秦王的人干的,哼哼,等殿下醒来,看他们怎么收拾秦王和太医院那帮乌合之众。
宋温良心里明镜一样,再没吱声,提着药箱出了景王府。
待回了家,他便急命人把宋文龙叫了回来,父子俩在书房嘀嘀咕咕了老半天,傍晚的时候,宋文龙骑马去了一趟义澜医馆,见医馆空无一人,便又去了济世堂问苏福,苏福沉默良久,皱眉道:“我跟苏大夫不过是生意上的往来,此次医馆失火,我也感到很是震惊,并不知她去了哪里。”
宋文龙长长地叹了口气:“苏大夫是好人,日后若是有她的消息,烦请苏掌柜告诉在下,不管有什么事情,在下定当竭尽全力,哪怕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义澜医馆用他的人参从不拖欠货款,着实让他发了一笔大财不说,还时常给他家中女眷送养颜膏,胭脂之类的,更重要的是她还医好了他夫人何氏多年的隐疾,宋温良虽然是太医,但是儿媳妇的隐疾终究还是不方便给他看的。
故而何氏常常跟他念叨苏大夫的好,还说要请苏大夫去府上吃饭。
总之,府中上下都在说苏大夫的好。
“好,那小老儿就替苏大夫先谢谢你了。”苏福点头道是,沉吟道,“我虽然对苏大夫并不了解,但我却知道她其实有一桩心愿未了……”
“苏掌柜请说。”宋文龙忙问道。
“前太医院院使苏乾是苏大夫的师公,她其实一直想查清苏乾当年那桩案子。”苏福坦然道,“只可惜她人微言轻,并没有查出什么,如此遭此横祸,怕是也跟这件事情有关吧!看来,京城是容不下苏大夫了。”
“哼,公道自在人心,没有谁可以一手遮天的。”宋文龙愤愤道,“这事我还真的管定了。”
谁敢为难苏姝阻拦他发财,他就让谁滚蛋。
一直到了次日早上,赵璟桓才算睡醒,低头看了看腿上的伤口,猛然想起义澜医馆失火的事情,便唤过容九问道:“我睡了几日,苏大夫怎样了?”
“回禀殿下,您睡了一天一夜,苏大夫自从失火后,就不知去向。”容九忙道,“属下一直在派人打探,还未有消息。”
“备马,我要去医馆看看。”赵璟桓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猛地起身道,“我一定要找到苏大夫。”
“殿下,宋大夫说,您的伤要静养,实在是不能太过奔波。”容九劝道,见赵璟桓皱眉,又道,“如果您实在要去,还是坐马车去吧!”
赵璟桓望着满目焦然,狼狈不堪的医馆,暗骂赵璟炜不是个玩意,好你个秦王,从此以后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简直是孰可忍孰不可忍!
“殿下放心,起火那日,苏大夫并未在医馆。”容九上前劝慰道,“而且苏大夫院子里的亲戚和狗都不见了,肯定是苏大夫提前送走了。”
“那你可知道她去了哪里?”赵璟桓反问。
“属下不知……”容九大气不敢出。
清平郡主在医馆前下马,见赵璟桓从医馆出来,问道:“苏大夫没事吧?”
“她不在医馆。”赵璟桓面无表情地翻身上马,看了看她,“之前她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既然起火的时候她不在医馆,院子里的人也不知去向,说明她是真的有所防范。
他就知道她这个小狐狸诡计多端,就知道跟他耍心机。
“五天前苏大夫把徐沛的药方给了我,说再吃三个月,便会痊愈。”清平郡主若有所思道,“她还给我开了个方子,说是调理身子用的,其他的,倒再没什么了。”
顿了顿,又道:“当时我并不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她其实是在安顿徐沛的事情。”
赵璟桓闻言,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调转马头吩咐道:“容九,你现在就去找楚云昭,让他把我放在他那里的证据送到父皇面前,本王不扳倒秦王和左砚堂,本王绝不姓赵,就跟你姓了。”
容九大惊!
跟他姓?
有没有搞错,别吓唬他好不好?
他胆子好小的!
一个时辰后,显庆帝在御书房看完成堆的奏折,气得都推到了地下:“把那个逆子给朕带进宫里来,朕倒要看看,他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万亩粮仓的事情还没有完结,又出了数桩挪用贡品,强买强卖,收受贿赂的事情来,而且奏折上都是实名上奏,分明是已经到了人神公愤的地步了,他恨不得立刻把赵璟炜找来,狠狠揍一顿!
“父皇息怒,二哥毕竟是自家人,有时候受人蛊惑也说不定。”赵璟桓摇着扇子,从容道,“儿臣觉得应该先把左砚堂提来,看他还知道些什么为好。”
显庆帝觉得有理,便命人去牢里带左砚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