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左明珠。
难道,堂堂左府千金真的要学狗叫?
“不行,我要换匹马,跟她重新比试!”左明珠很是不服气,俏脸泛红,做梦也没想到谢锦衣会骑马,真是丢人丢大发了,她才不要学狗叫呢!
珠儿有些束手无策。
让她骑马还可以,但应酬这些贵女们,她是一点经验也没有的。
“三局两胜才算赢,愿赌服输!”左明珠见她犹豫,压低声音道,“你若给我面子,以后我必不会再为难你。”
京城贵女会骑马的不多。
她的马术可是独一份,若唯一能拿出手炫耀的资本被人踩到地上如此践踏,那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鲁忠匆匆走来,跟紫玉低语了两句。
紫玉眼前一亮,忙道:“姑娘,奴婢先服侍您前去更衣!”
珠儿会意,这才如释重负。
“不行,你们不准走,比试完了再说!”左明珠不肯,紫玉轻咳道,“左大小姐还是也先去更衣吧!”
楚王府的马个个都是高头大马,纵然左明珠马术还可以,却依然摔下来两次,身上的衣衫自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左明珠哼地一声,带着丫鬟婆子转身就走,“咱们回来再战!”
谢锦衣早就等在厢房里了。
得知左明珠挑衅她,便吩咐珠儿先回义澜医馆,淡淡道:“无妨,你且回去,我来应付。”
她是会骑马的。
虽然不及珠儿,但跟左明珠打个平手,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珠儿已经帮她赢了一局了。
珠儿道是。
“可是姑娘,您不会骑马啊!”紫玉很是担心。
“谁说我不会,我会的!”谢锦衣换好衣裳,率先出了厢房,左明珠早就等在门口了,见谢锦衣出来,手里拿着马鞭,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扬鞭在半空响了一记,大刺刺道:“谢锦衣,你若不识抬举,我饶不了你!”
敢让她丢人,她就让她丢命!
不信治不了一个小小伯府二房的胖丫头!
“那我就奉陪到底!”谢锦衣平静道,前世她跟左明珠并无交集,但她却知道左明珠虽不精医术,却擅长制香,喜欢研制各种各样的香料,然而她自己却不知道,无人看好她最喜欢的马术,而是喜欢她的香,就连萧皇后萧太后也对她做的香赞不绝口,常常召她进宫调香。
所以她才有机会接近三王。
她一开始喜欢的是赵璟桓,甚至还央求左砚堂出面做媒,哪知赵璟桓是个软硬不吃的主,连看都没有多看她一眼,后来,又听说她中意萧恒,还曾经做出用迷幻香诱惑萧恒的事情来,最终惹怒了萧皇后,碍于左砚堂的面子,萧皇后隐忍不发,不动声色地用一道凤旨把她赐给了她最讨厌的裕王赵璟川。
赵璟川是冯贵妃之子,平庸无奇,终日以侍弄花草为乐,宫里的奇花异草都是他从各地搜罗来的。
京城人称他为赵花匠。
对这样的人,左明珠自然是看不上眼的,终日称病不出,迟迟不肯出嫁,最后还是萧皇后下了命令,督促两人完婚,左明珠才不情不愿地嫁给了赵璟川。
两人重上马场,各自牵了马。
锣鼓声响起。
左明珠率先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谢锦衣的枣红马却不肯向前,反而在原地打转,扬蹄嘶鸣,似乎是想把谢锦衣从马背上摔下来。
众人发出一阵笑声。
看得津津有味。
容九无声无息地上前,跟赵璟桓耳语道:“殿下,左太医去了醉春楼,点了芍药姑娘!”
赵璟桓哗啦一声收了折扇,起身下了望风阁。
主仆两人一前一后地出了楚王府,上了马车,直奔醉春楼。
谢锦衣知道左明珠做了手脚,眼疾手快地在马脖子处点了几下,枣红马瞬间安静下来,扬蹄越过栏杆,疾驰向前,很快追了上去,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左明珠的马突然失控,长鸣一声,冷不丁把背上的左明珠甩了下来,冲人群冲了过去。
众人纷纷惊叫着躲避。
那马瞬间跑得没有无影无踪。
众目睽睽之下,左明珠被摔在硬邦邦的地上,羞愤欲死,气急败坏道:“这场不算,再比一场!”
楚王府管家用力敲了一记锣鼓,大声道:“谢五姑娘胜!”
裴氏从下人那里得知女儿跟谢锦衣比赛马术,起初并不在意,反而还得意洋洋地觉得女儿在楚王府出把风头是件好事,哪知左明珠不仅惨败,还丢了丑,气得她忙吩咐丫鬟婆子护送左明珠回府,心里把谢家五姑娘恨了个牙痒痒,小小六品主事的女儿,还想翻了天不成?
信不信左府动动小指头,就等让谢家滚出京城去。
谢锦衣没搭理左明珠,带着紫玉离了赛马场,径自上了望风阁。
楚云昭颇感意外:“谢五姑娘找我可是有事?”
“左府权势滔天,我谢府自愧不如,今日赛马,我已得罪了左府。”谢锦衣不疾不徐道,“日后两府若有什么纷争,还望楚王府能出面主持公道!”
谢府是她安身之所。
大仇未报,她不想谢府因此受到牵连。
“既然知道得罪不起,为什么还非要赢?”楚云昭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这个又黑又胖的丑姑娘,挑眉道,“再说,你又是如何知道我为什么会愿意出面帮你?”
“无需世子帮忙,只求公道自在人心。”谢锦衣道,“大长公主一直以宽厚公正明理持家,楚王世子自然也是这样的人。”
“哈哈,你无需给本世子戴高帽。”楚云昭笑笑,认真道,“若是需要我出面的时候,我自会出面说话,这点你还是无需担心的。”
“多谢世子!”谢锦衣微微福身施礼,顿了顿,又道,“敢问世子,老太爷的病可好些了?”
楚老太爷是历经三朝的武将,战功赫赫。
八年前,七十岁高龄那年还身披战袍征战沙场,却不想却在最后一场战役中,中了毒箭,虽然侥幸活命,却从此记忆全失,性情犹如孩童。
大长公主伉俪情深,求遍天下名医,却无济于事。
“还是老样子!”提到楚老太爷,楚云昭敛了笑容,“不知谢姑娘为何有此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