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赵禹还睡在床上,赵璟桓什么都没说,只是一言不发地握住她的手,她的手触感细嫩润滑,纤细软绵,他想长长久久地握下去,谢锦衣挣脱不开,只能任他握住,平静道:“殿下处理公事惊扰到我的人,则是殿下的不对了,我不希望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对小姑娘动刀动剑的,她很是不悦。
这是她的家。
“对不起,是我的错。”赵璟桓目光炯炯地看着她,眸光诚恳道,“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周毅刀光剑影见多了,一时情急才拔了剑。
当然,主要是他考虑不周,不该随心所欲地召周毅到这里来见面。
“所以,殿下该走了。”谢锦衣目光在他握住她的手上落了落,他的手纤长有力,把她的指尖包裹得严严实实,她愈发觉得难为情,索性垂下眸子道,“两次诊金一共五百两,殿下记得让人送到医馆去。”
看诊就是看诊。
没有人情在的。
何况,她也不想跟他有什么人情的。
门外一阵脚步声,紫玉端了茶走进来,赵璟桓这才松开她的手,眉眼含笑道:“好,等我回去,就让人给你送过去。”
就是她不说,他也会付她诊金的。
一码归一码。
“还有就是,小皇孙这么小,殿下对他不必太苛刻,让他多见见太子妃也不为过。”谢锦衣若有所思地看了赵禹一眼,转身出了里屋。
随后,紫玉便掀帘走出来:“姑娘,殿下抱着小皇孙走了。”
而且还是熟门熟路地从后门走了。
真的跟在自己府上一样。
谢锦衣夜里没睡好,用过早膳后,便又回床上补了一会儿觉,才懒懒起床梳洗,紫玉这才过来禀报:“姑娘,刚刚清平郡主派人传信,说是府上大夫已经诊出了她的喜脉,但她不敢相信,请您过去再给她把一次脉,再就是,杨姨娘来了好一会儿了,说让姑娘给她做主!”
医馆有医馆的事。
在府上也不得安宁。
“让杨姨娘进来吧!”谢锦衣取了一支素净的白玉簪子别在鬓间,起身去了外间,杨姨娘一见谢锦衣,挺着大肚子要下跪,谢锦衣扶起她,问道:“姨娘来找我所为何事?”
这几个月以来,杨姨娘一直呆在自己院子里安心养胎,并未出门。
徐氏被禁足,也没有机会对付她,她这是又闹哪门子事。
“姑娘,自中秋节后,二夫人就病了,六姑娘给她请过几次大夫也无济于事,这几日怕是不大好了。”杨姨娘坐下就掉眼泪,谢锦衣皱眉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氏恨不得弄死杨姨娘。
她不大好了,杨姨娘应该高兴才是,哭什么?
“姑娘,自从二爷升了官,就不去奴婢屋里了,但是奴婢听二爷身边的小厮说,二爷看上了工部尚书的姨妹小秦氏,想要休妻再娶,老夫人不同意,还训斥了二爷,但二爷被小秦氏迷得五迷三道的,非要娶回来不可呢!”杨姨娘见谢锦衣似乎不为所动,又道,“姑娘,奴婢让人打听过了,小秦氏年轻的时候,因生了一场重病蹉跎了年华,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了,坊间传言她不能生育,所以无人上门提亲,秦家爱女心切,许下一大笔嫁妆,听说那小秦氏仗着有些家世,为人泼辣目中无人,若是她过了门,奴婢定会死在她手里的……求姑娘想想办法,不要让二爷迎娶小秦氏……”
她想过了,小秦氏若真的不能生育。
那她的孩子必定会被她抢去,养在自己身边。
若小秦氏能生育,那她的孩子则会被视作肉中刺,眼中钉。
总之,第一个倒霉的肯定会是她。
而谢庭必定不会考虑这么多,他只顾自己快活。
“姨娘倒是打听得仔细。”谢锦衣目光在她肚子上落了落,沉吟道,“姨娘安心养胎,待会儿我去问问老夫人的意思,这事你不用管了,无论小秦氏是否过门,我都会保全你跟孩子,你放心便是。”
谢庭前世没有升官,也没有再娶。
这一辈子跟前世不一样了,好多事情都变了……在她看来,谢庭就不应该升这个官。
杨姨娘见谢锦衣这样说,千恩万谢地走了。
她就说,有事找五姑娘就对了。
这个时辰请安显然是迟了。
但谢锦衣还是去了盛宁堂问及此事,却不想顾老夫人正在屋里冲魏氏发火:“……你心疼儿子我理解,但是渊哥儿新婚燕尔,你就着急把芍药塞他屋里做什么,你这是按得什么心,现在好了,闹出人命了,你高兴了吧?”
何清婉和谢明渊低头不语,表情很是黯淡。
薛妈妈则是坐在地上低泣,头发凌乱,很是狼狈。
谢尧则是一脸怒气地盯着魏氏,用力敲打着桌面:“你就是唯恐天下不乱。”
魏氏明里暗里地提点何清婉,让她把芍药替谢明渊收房,但何清婉就是不点头,前两天,何清婉惹了风寒,唯恐传染给谢明渊,便让谢明渊去书房睡几天,哪知魏氏就把芍药送了过去。
何清婉得知消息赶了过去,刚好碰到芍药在书房抱住谢明渊不放,口口声声说她是夫人送过来伺候他的,何清婉气不过,就打了芍药一巴掌,芍药便跑出去跳了井,幸好被顾胜发现,把她从井里救了出来送到了盛宁堂。
这幸好是芍药没事,若是真的没了,被有心人拿去做了文章,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名指定扣下来了,说不定会牵连到了谢明渊和谢尧的日后前程。
一想到这些,谢尧就恨得牙痒痒。
谢锦衣心里明白了大概,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见她进来,何清婉一把拉过她,让她坐在她身边,谢锦衣冲一干人等微微福了身,便坐了过去。
“现在出事了,你们一个个地都怨起我来了?”魏氏顿觉委屈,恨恨地看着何清婉,继续道,“要不是你善妒不肯点头把她收房,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自己不能伺候夫君,连个通房姨娘也容不下,你是仗着你嫁妆多,欺负婆家人吗?”
“母亲,您不要再说了。”谢明渊见魏氏这样说,越发尴尬,气冲冲地起身就走,“以后我屋里的事情就不劳您插手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荒淫好色呢!
为了这个芍药,他们母子已经前前后后地吵了好几回了。
谢尧也黑着脸出了门。
何清婉冷冷淡淡地开口道:“母亲若是执意要抬芍药做姨娘,那儿媳自会下堂跟世子和离,母亲说我善妒也好,自私蛮横也罢,反正我是不会跟她共侍一夫的。”
魏氏气得直哆嗦,咬牙切齿道:“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够了,不要再吵了!”顾老夫人铁青着脸朝魏氏扔了一个茶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