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赵大勇和郑明都说有事没有过来。
黎母很不高兴,唠叨了几句,黎安怡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黎安曼也忍住没说话。
黎子濯和祁落则带两个孩子去市区的游乐场玩。
因为是新年,太阳灿烂,游乐场里游玩的人特别多,每个景点或是玩的地方都排了几个回旋针的队伍。
阿稳闹着要去坐摩天轮,黎璇子也跟着要去,祁落不敢上,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等他们。
天蓝得透亮,巨大的摩天轮高高地耸立着,一轮又一轮地旋转,一声声的尖叫声穿透了云层。
祁落仰面看了会儿,再看看后面长长的队伍里那一张张脸上的期待和兴奋,觉得现在的人真是太疯狂。
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拉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急匆匆地跑过来,一看到这么多人就泄了气。男人说:“儿子,人太多了,我们不玩这个,去玩其他的好不好?”
“我不!”男孩甩开他的手,“我就要玩这个!就要玩这个!”
男人试图劝说,软硬兼施都没有办法,男孩扯着对方的衣襟不放,“我就要!我就要!你答应我玩这个的,呜呜呜……”
过往的人都看过来,指指点点的。男的觉得脸上挂不住,扬起手吓唬地,“听话!不然我要打你了,真的要打你了!”
男孩嚎哭起来,又跳又叫,把手里的一个杯子扔了出去。xuqi.org 海豹小说网
好巧不巧地,砸到祁落的脚边,里面的果汁溅了出来,有一部分溅在她的鞋面和裤脚上。
这样的熊孩子祁落是深有体会,祁落看看脏了的地方,默默地往旁边让了让。
然而,下一秒那孩子哭声戛然而止,张着嘴看着她,“老师?”
祁落愣了下,却是原来带过的学生赵航航。当时自己被迫辞职也是对方家长的告状所造成的后果。对上这个孩子,还有他的家长,一时间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心里的感觉。
孩子毕竟不知道大人之间这些纠结,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看着对方一脸的欢喜,“老师好。”
祁落勉强笑了下,亲切地,“你好。”
孩子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有点脸红,他吸了下鼻子,吭哧着,下一刻还是殷切地问,“老师,你怎么不教我们了?他们都说你生病了,那你病好了吗?可不可以回来教我们了?”
这样的问题海宝曾经也问过一次,祁落觉得实在没法回答。
男人则有些尴尬,拉开孩子,“走了,走了。”
孩子却扯住祁落的衣襟不放。
祁落感动并感慨,看着孩子纯澈和充满希翼的眼睛,她弯下腰,“赵航远同学是个好孩子是不是?好孩子是不可以无理取闹的,嗯……老师以前是怎么说的呀?”
“那,老师,我听话你是不是就可以回来教我们了?”他拨开额头的头发,露出发际的一指甲长的疤痕,“老师您看,我这个疤已经好了,我上课再也不捣乱了,我会好好听话的。”
祁落无言,她抱住对方的小身体,轻拍了拍,然后放开。
男人拉着孩子快步地走开,远远的,孩子还殷殷地看过来。
她摆摆手,微笑着。
等黎子濯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的时候,她还沉浸在刚才的情绪里不能自拔。
对方好奇地,“怎么了?”
祁落微微一笑,“我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是一无是处。”
黎子濯半开玩笑地,“谁说我老婆一无是处?在我眼里我老婆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女人!璇子,是不是?”
黎璇子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很给面子地点头。
阿稳则翻了下眼。
祁落嗔了黎子濯一眼,亲了下黎璇子,“我家璇子就是我最贴心的小棉袄!”
黎璇子咯咯地笑。
玩了一天,几个人都是精疲力尽,打了车回到小区,刚下车,小区大门边冲过来一个人,“祁老师!”
祁落回头,吃惊地,“袁校长?你怎么在这儿?还有,洪老师?”
袁校长满脸是笑,示意一边的洪老师,“那个,我和洪老师等你好久了。本来吧,想要进去的,门卫不让,打你电话,号码换了,没办法就一直在这里等着。”
“真不好意思,”对上洪老师,祁落觉得很愧疚。
当时一气之下辞了职,就换了号码也没有和对方联系,毕竟那时候对方一直对自己很善意的。
“没事没事。”洪老师有点局促,目光看向黎子濯,闪过丝惊讶。
祁落介绍,“这是我老公黎子濯,子濯,这是袁校长,你见过的,还有这是洪老师,在学校的时候很照顾我。”
黎子濯点头,“袁校长好,洪老师好,这样吧,先进去再说吧。”
“不用不用,我就和你说几句话。”袁校长恭恭敬敬地将名片递给对方,“我是育才小学的校长,黎总,您多关照。”
黎子濯看了眼名片,心里有了几分明白,客气地,“这样吧,工作上的事有机会再谈。——落落,我先带孩子回去了,你招待两位慢慢聊。”说完,微一颔首一手抱着黎璇子,带着阿稳进去了。
袁校长尴尬地,看向祁落搓着手,“祁老师,你看,你看这个……”
祁落说:“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们学校的实验楼……那个设施比较陈旧了,一直想要换,如果能申请到资金就能重建……黎总正好有这个意向,和几家学校都谈过,我就想……”
祁落沉吟了下,说:“说实话,我从来不过问我老公工作上的事,不过这事是好事,如果可能,我想他会考虑的。”
对方有点懊丧,不过也知道自己唐突了,笑了几声,“这肯定是的。”看了眼洪老师,“我回去说是碰到了你,洪老师特别关心,说今个一起来,你们先谈谈,我到附近转转。哎呀,这可是富人区,一寸地都值千金。祁老师,你可是好福气啊。”
祁落笑了下,不置可否。
对方晃悠着走了,洪老师上下打量着她,感慨地,“真没想到你现在过得这么好,祁老师,我真是太高兴了。”
祁落真诚地,“真心谢谢你,很抱歉,我那个时候走得急,没有和你再联系了。”
“别说那样的话,当时的情况谁都能理解,还好,好人是有好报的。”对方顿了下,“实话和你说,这次也是很突然,他找我说你老公怎样怎样,就是想那个项目投资能给我们学校,说我和你关系好,非得让我一起过来。”对方无奈地一摊手,“我也没办法。”
“没事,见到你我好开心呢。”
“我也是,哎,”对方喜笑颜开,又感慨了几句。踟蹰了下,从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这是他给我的,要我给你,我真难为,你看……”
祁落把红包塞回她的包里,“这个是不可能的,洪老师,你和他说,该怎么做会按规章制度来的,能照顾他一定照顾的。毕竟,我对那里还是有感情的。”
“就知道你重情重义。对了,他还说,再请你回去,无论是代课,还是挂职都可以。”
“我暂时还没有想到这些。”祁落委婉地,“我老公工作忙,我得照顾家里。”
“哦。”对方了然,“家庭是最重要的,过好自己的日子才是正事,更何况你老公这么优秀。”她赞不绝口。
祁落微微笑着。
对方想了想,压低了声音,“我和你说,当时你们班的那个实习老师造成的工作失误不是你顶着的吗?又加上……后来,你一气之下辞职了。有一次,校长说漏嘴了,说是有人给他施压,你知道谁吗?就是你原来那个婆婆……你说这个老太婆也忒过分了吧?都和她不相干了还这么不依不饶的。”对方愤愤不平。
祁落当年大学毕业后不久就和周驰结了婚,一个是当时情形低落想要找个依靠,另外就是周家给安排了工作,周母曾经在教委工作过有一定的人脉。应该是祁落和周驰离婚时的行为激怒了对方,对方暗中做了手脚。
时过境迁,祁落对过去已经释然,笑笑,说:“或许,对我也是好事吧。”
对方连连点头,“不知道老太婆现在是不是后悔呢?我有个学生家长和她家有点亲戚关系,说她现在这个媳妇忒会闹腾。这就是恶人有恶人磨,自作自受。”拍拍她的胳膊,“总之看你过得好,我心里就踏实了。不过,校长那个提议你不妨考虑下,再回来就不一样了,再说,你们班的孩子都想你想得很,真的。”
“我知道,谢谢。”
两人又说了几句话便分了手。
祁落回到黎宅,只有黎子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抬眼看了下,“人走了?”
“嗯。”祁落换了鞋坐到他身边,左右打量着他,像是刚刚认识他似的。
对方莫名其妙。
祁落长出了口气,“今天我才知道有个高富帅的老公是多么嘚瑟的一件事!”
黎子濯忍不住笑,摸了下她头发,霸气地许诺,“有老公在,尽管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