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日,天气晴朗,风虽然寒冷却不是那么刺骨了,祁落带两个孩子出去玩儿。
大白难得出去,跟着阿稳撒了欢儿地在小区里跑。
黎璇子则开心地跟着祁落走走停停,不时看看草,摘朵花儿,高兴地举着给她看。
祁落细细地和她说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突然,黎璇子咿呀一声,爬上花坛,拉出一根枝干,上面坠着个椭圆形的硬壳样的东西。
“里面住着个虫宝宝。”祁落兴趣盎然,放在耳边轻轻叩了叩,“听,虫宝宝在睡觉呢?它说,别吵别吵,等草儿绿了,花儿开了,我就要出来了。”
黎璇子好奇地把那硬壳放在耳边听,然后很无辜地摇摇头。
“要静下心听哦。”
这时候,阿稳跑了过来,汗涔涔的,大白则是寸步不离。
“这是什么?”他一把夺过来。
“别动,里面有虫宝宝。”祁落说。
对方撇嘴,“我才不信呢!”说着,就要找石头给壳砸开。
黎璇子把壳藏在背后,鼓着嘴生气地看着他。
“真的有虫宝宝。”祁落温和地说:“这个壳就是它的家,温暖又安全,要是你把壳砸开了,虫宝宝就会死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触动了对方,阿稳没动了。
“璇子,猜一猜,这里面会是谁的虫宝宝呢?”xuqi.org 海豹小说网
黎璇子眨巴着大眼睛,做了个飞翔的手势。
“蝴蝶?蜻蜓?”
阿稳说:“说不准是个忒丑的小虫子,肉乎乎的,全身长着毛毛刺,爬啊爬,爬到璇子的头发上,钻进璇子的衣服里……”他吓唬着黎璇子。
黎璇子睁大眼睛。
“不许吓唬妹妹。”祁落说,“或许真是蝴蝶也不一定呢。蝴蝶小时候是非常丑陋的,长大了就变成美丽的蝴蝶了。——我们璇子呢,长大了会是美丽的天鹅,对不对?”
黎璇子高兴地点头。
“阿稳,你长大了作甚么?”
“我吗?”阿稳想了想,“做航空员,坦克兵。”
“理想真是远大!”祁落竖起大拇指。“不过,阿稳驾驶的飞机应该是高高地飞翔在蓝天上,可是昨晚我在垃圾桶里发现了几架飞机呢。”
对方想起什么有点不自在。
“阿稳,”祁落乘机说:“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孩子,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有做飞行员的梦想?别人也有梦想,你不应该毁坏别人的梦想是不是?”
阿稳低着头不吭声。
祁落拍拍他的肩头,没有再说下去了。
刚回家,手机铃声响了,是祁母打来的,“落落,你快来!祁风……”
“祁风又怎么了?”
“和人打架了……”
“啊?严重吗?在哪呢?……”
“医院,第一医院……”
祁落忙着把两孩子送回去,也没来得及说说什么,打了的就往医院赶。
抢救室外,祁母瘫了似的靠在椅子上,泪哗哗的。
祁父一手搀着她,一边不停地往门那里看。
“妈!爸!”祁落跑了过去,“怎么回事?……”
“落落啊……”像是见了主心骨似的,祁母一把拽住她,嘴唇哆嗦着,“……救救你弟弟……救救他啊……”
“到底怎么了?”祁落气都要喘不过来了。
祁父镇静些,“具体的不知道,……听警察说是几个孩子打架……被刀捅了,正在抢救呢……”
祁落扶住墙,才支持住自己没有倒下去。
镇静了下,她哆嗦着给黎子濯打电话,却总是打不通,她又气又急,合上手机倚靠着墙只能等着。
于是,一家三口谁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终于,抢救室的灯亮了,几个人精神一振忙迎了上去。
门开了,护士推着架子上的祁风出来了,他昏迷着,还插着氧气管。
“祁风……”祁母想上前又不敢,死死拽住祁父的胳膊。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祁父颤着声音问。
主治医生抬头看了眼祁落,微顿了下,安慰说:“手术还算顺利,暂时脱离了危险,还得观察。如果24小时能醒过来就没事了。”
“哦,哦……谢谢啊,谢谢啊……”
祁家父母喜极而泣,忙跟着走了。
祁落却站住那没有动,这个医生赫然就是周驰。
周驰年轻却是这个医院最有技术的医生,也就是说是对方把祁风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祁落不确定对方一开始可知道祁风是谁,可能祁家父母也没有想到施救的是对方。
再次面对,不同的情境,祁落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周驰倒是镇定,摘下口罩,经过她身边说:“没事了,虽然捅了要害的地方,不过抢救及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了。”
半晌,祁落张了张嘴,声音干涩,“谢谢。”
对方笑笑,轻声地,“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他是你弟弟,手术的时候才发现的,应该说是个我一个补偿的机会吧。”没等对方说话,他又说:“你先去看看吧,有什么事直接找我。——我的号码没有变。”说完,脚步虚浮地走了。
祁落站在那,愣了片刻,手机铃声响了,是黎子濯打来的,她突然不想接,关了。
祁家父母不愿意回去休息,就这么眼巴巴地在重症病房外看着,祁落没有办法,出去买了必须的用品和吃的送来。等忙好了,时间也很晚了,被父母催着回去了。
进了小区,就见黎子濯从车库那边过来,他皱着眉头,说:“怎么回来这么晚?对了,我今天打你电话了,怎么不接?”
祁落垂着眼,说:“手机没电了。”
对方注意到她的脸色不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祁落顿了下,说:“祁风住院了。”
“怎么回事?生病了?很严重?”
“被人用刀捅了。”
黎子濯惊震地,“怎么会这样?那,现在怎么样?危险吗?”
“已经脱离危险了。”祁落说:“我累了,等等再说吧。”
黎子濯看着她的背影,揉了揉太阳穴,赶上去,解释说:“对不起,落落,我今天有三个重要的会议,一直开,所以没有接电话。那个,我这就过去看看,可有什么需要做的……”
祁落觉得累,加上被惊吓很了,心情非常不好。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怪对方,现在,他除了自己的公司,还有管理黎氏的,工作量很大。但是,想到自己最难的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她就觉得心里不舒服。吸了口气,控制住情绪,和气地说:“不用了,先回去吧,等明天早晨再去。”
对方哦了声。
两人进了门,就黎母一个人在客厅看电视,看了眼两人,不高兴地,“怎么又回来这么迟?天天加班啊?”
“嗯。”黎子濯应了声,“公司的事多,忙。”
祁落喊了声妈,换了鞋就上了楼。
黎母看着她的背影,“这是怎么了?这脸拉的,给谁看啊?”
“不是,妈,没拉脸给你看,不是,加班累吗?”黎子濯解释着。
黎母说:“你忙,我还能理解,你说她忙什么劲儿啊?就一个普通员工,还当自己是抗大梁的?这家里俩孩子呢,也不知道回来帮忙照看着点……”她捶打着后腰,“我一天天跟着孩子,都腰酸背痛的,哎呦,我的腰啊。”
“那个,妈,要是真的做不来,就再雇个保姆吧。”
“雇保姆干什么?钱多也不那么用!”黎母瞪眼。
“那你不是累吗?”
“我看出来了,你是护着她呢!”黎母说:“反正是不能说一句不好的,我是看明白了,你呀,现在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曼曼说,我还不相信呢。”
“变什么啊。”黎子濯无奈地,“不是上班忙吗?你看曼曼老是在家呆着就和社会隔绝了,那样不好,妈,你有时间还是说说她,等孩子大点就得自己找事情做了,不能老是指望郑明。”
“郑明养不起,我养得起!”黎母不以为然。
黎子濯头疼,“你根本没明白我的意思。算了,时间晚了,都休息吧。——妈,你也早点休息。”
黎母看着他的背影,愤愤地说了句,“白眼儿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