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书阁坐落在皇家书院最中间的位置,是重檐歇山式建筑,共两层,中间有一夹层。和其他建筑的红墙、黄瓦不同,这里是独特的白墙黑柱和绿瓦,围墙环绕,坐北朝南,三面临水。
站在阁下,映入眼帘的便是尉迟承欢亲笔所题的银色牌匾。和他平易近人的态度不同,“藏书阁”这三个字,刚劲有力,雄浑大气,还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攻击感。
很明显,尉迟承欢的野心早就暴露出来,只是宫丞相和顾大将军没有把他视作威胁而已。
晏青枝没想和宫宝舟一起过来,可耐不住他像跟屁虫一样,不要脸的一直跟着她。
她深吸口气,试图将烦闷赶出体外,哪想宫宝舟又突然冒出来,抬手指着台阶:“盈月郡主,小心脚下。”
她不是瓷娃娃,眼睛也不瞎,看得见台阶,也不需要他来提醒!
晏青枝偏头看向他,强忍心中怒意:“宫宝舟,不想我分心,你就离我远点。”
宫宝舟俊逸面容上满是受伤,见晏青枝是真的嫌弃自己,当即后退一步:“好,我不靠近,盈月郡主,你先走。”
晏青枝没和他客气,率先走进藏书阁,可刚进去没多久就分不清方向,险些迷路。
宫宝舟负手站在回廊上,好整以暇欣赏着晏青枝晕头转向又不肯求助的样子,忍不住轻笑出声。xuqi.org 海豹小说网
最后,他实在可怜她那羸弱身子,抬手指向旁边的通道:“盈月郡主,路在这里。”
晏青枝抿紧唇,目不斜视走过去,在和宫宝舟擦肩而过的瞬间,还是出声道谢。
她没来过藏书阁,不知道路很正常,宫宝舟身为慕尚卿的得意门生,自然是这里的常客。
但,他等到现在才解围,有看热闹的心,也有戏弄她的意思。
晏青枝不想再闹出什么笑话,刚走几步,就故意落在宫宝舟后面。
宫宝舟是个聪明人,看出她的心思,也没戳破,反而还心情大好的带着路,时不时回头看看她,又说上几句话。
晏青枝本不想搭理,碍着杨铁花在他们手里,只好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慕尚卿在三楼,等他们上去,慕启早就候在门口。
他眼里带着急色,一见两人,便迫不及待说道:“宫师兄,盈月郡主,你们可算来了,义父……义父都快要生气了!”
宫宝舟轻拍慕启肩膀,安抚的说道:“放心,有我在,慕院长不会生气的。辛苦你帮我们传话,你去歇歇吧。”
慕启闷闷点头,忍不住偷偷看向晏青枝,见她面无表情,还浑身泛着冷意,忽的又收回视线。
“嗯,义父说要是你们到了,就让盈月郡主先进去。宫师兄,反正你在外面等着也无事,不如和我去楼下取点东西?”
宫宝舟和慕启很熟,也很了解他,见他眼神躲闪,就知道他心里藏着事,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还是和晏青枝有关的人。
他将慕启拉到一边,压低声音说道:“是谁来了?”
慕启紧不肯说,见宫宝舟直勾勾盯着自己,眼里满是期待,才缓缓开口:“义父不让我外传,你可不要告诉别人,来的是圣上。”
圣上?!
宫宝舟淡定神情僵住,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是他。圣上刚刚册封晏青枝为盈月郡主,转眼又亲自来藏书阁见她,要说他们之间没有特殊关系,根本没人信!
尽管慕启刻意压低声线,晏青枝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心中疑云渐生,尉迟承欢这个节骨眼跑来干什么,搅混水?还是落井下石……
她拧紧眉头,下意识看向宫宝舟和慕启,只见他们也正在看自己,脸上还带着耐人寻味的同款表情。
她无语的收回视线,知道他们是误会自己和尉迟承欢的关系,但懒得再解释什么,直接推门进去。
藏书阁最多的就是书,这间屋子挤满书架,摆放着各种古籍,空气里也满是墨香和纸张的味道。
晏青枝刚进门,便看见身着明黄衣衫的尉迟承欢,还有坐在他下方的慕尚卿。
尉迟承欢穿着常服,身边也没有侍从,明显是私自出宫。
她敛眉走过去,朝两人一一行礼,“青枝见过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见过慕院长。”
尉迟承欢手里拿着书,好似还看得很入迷,听到晏青枝的声音才抬起头:“盈月来了,快过来,让朕看看。胡家那小子简直不知天高地厚,竟敢欺负你!”
慕尚卿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看着晏青枝,可因为圣上在场,不好提醒她什么,只能轻咳一声说道:“还请圣上放心,微臣已经将胡彦于犯下的错告知胡家,还责令他们好好教训他。”
晏青枝不喜欢盈月这个称号,可尉迟承欢是圣上,是一国之主,他定下的东西,自己除了心里不接受以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她露出低眉顺目的姿态,慢慢靠近尉迟承欢,在两人只有一桌之隔后才停下:“承蒙圣上挂念,青枝没事,伤也不严重,休养几日便好。”
尉迟承欢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晏青枝,见她脸上那两道触目红痕,突然“啪”的一声将书砸在桌上。
他冷冷看着慕尚卿,“好好教训?依朕看,别说教训就是责备,他们胡家都不会做!慕院长,枉你身为两朝元老,竟糊涂至此!朕力排众议将皇家书院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慕尚卿面色发白,慌忙起身跪在地上,“圣上息怒,是微臣失察,还请圣上责罚。”
晏青枝其实也该跪,可想到慕尚卿有意包庇胡彦于,索性就腰背挺直的站着,不管尉迟承欢此举是何用意,反正能让自己舒坦,也不用她费神。
尉迟承欢还在生气,直接无视慕尚卿,绕过长桌走到晏青枝面前,又满眼关切的看着她:“疼吗?”
说着,他伸手朝她脸上的红痕摸去。
晏青枝全身血液都在往上涌,下意识想避开,想到他的身份,又迫使自己站在原地:“回圣上,不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