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他真的答应了？”
“这种事情也能答应？”
看着虚靖离去的背影，邓天麒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邓骁。
邓骁虽然没有想到虚靖答应得这么干脆，然后留下一句“成都见！”的话之后就飘然离去，不过邓骁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嘴上的答应的事情，未必能当真。”
“尤其是他们这些人，跟着孔秀才都学坏了，喜欢弄些口舌之争，哪怕他们答应了，成都没有回到我们手中，陆长生没有过来，依旧算不得真的。”
邓骁看到紫凤有些发呆，便轻轻地拍了拍紫凤的手，“你也不要太放在心上，你这段时间太伤身了，不值得这般。”
“你娘来信，说你外公身体不大好，你和你小姨先回一趟云滇吧。”
唐门老门主年纪大了，又从蜀山突然搬到了云滇，水土有些不适，身体那是一日不如一日。
紫凤回过神来，看向邓骁，“爹，你这个条件……是不是？”
邓骁知道紫凤又心疼陆长生了，心中便生出些莫名的火气来，“你啊你啊，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到现在还为他着想。”
“我这个条件又怎么了？我邓骁的女儿，蜀国的郡主，提出这个条件还委屈他了？”
“当初他带着那点人马从无边荒漠出来的时候，那就和难民一样。如果不是你收留了他们，让他们在大邑落脚，给钱给粮食给人给兵器，他们远征军能有今日的地步？”
“他陆长生不管怎么样，哪怕是当了皇帝，你也还是他的恩人，他就得报答你。”
“天麒，你说是不是？”
邓天麒没有想到邓骁突然话题一转，直接问到他头上来了，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不过当着邓骁和紫凤的面，他也只能硬着头皮回答，“是……是吧！”
“姐，你和小姨回一趟云滇，去看看外公，另外筹集些粮草兵马过来，要是陆长生真的有胆量带兵来打成都，那无论如何我们都是要发兵的，毕竟成都是我们的京城，蜀中才是我们蜀国的根基啊。”
“爹，我现在就去整顿兵马。”
邓骁骂道，“你猴急什么呢？”
“虚靖也就是说了一嘴，他们要是来了蜀中，和荀懿打起来，我们能不知道吗？我们的哨兵都放在外面，只要有动静，就会立马回报。现在还没有动静，你这般嚷呼呼的，要是虚靖他们真的是虚晃一枪，你不就成了个笑话吗？”
“都当上蜀王的人了，还这么不稳重，就不能长点记性吗？”
邓天麒挠了挠头，“我这不是心里一直惦记着成都吗，天天待在这个冷死个人的凉山上，吃不好睡不好，我头都大了。”
“爹，姐，我看这一次，虚靖说的还真有可能是真的啊。那陆长生打仗，我们是知道的，他可是从来不怕死的。临安城那么多北莽兵马，硬是给他们打退了。这一次要是陆长生能集齐这么多兵马来攻打成都，加上我们的兵马，打败荀懿，拿下成都，还真的有可能啊！”
邓骁将手放在火炉上烤了烤，紫凤知道邓骁冷，便让巧儿加了木炭，又拿了毯子铺在邓骁的腿上。
看到忙碌暖心的女儿，看到一心想着打仗收回成都的儿子，邓骁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这样的条件虚靖答应下来了，看来是得到了陆长生的许可。
后面不知道是否真的能做到，现在看来，自己的女儿到底心里还是向着陆长生的。
“紫凤，我们原本打算是这段时间僵持着，等开了春，再和荀懿决战。如果陆长生真的选择在这个时候攻打成都，那么说不定会打荀懿一个措手不及。”
“另外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自从北莽大柱国游多宝在临安吃了败仗之后，一直就没有露过面，北莽军心不稳，人心浮动。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啊。”
紫凤坐在邓骁的旁边，用铁棍拨动了一下木炭，有火花跳动，照耀在她洁白无瑕的脸上，显得分外动人，“爹，北莽这段时间内乱不止，他们连年征战，也是国库空虚，民不聊生。那皇帝耶律雄基沉迷鬼魂之道，后宫也不安宁。被他们占据的大汉之地的百姓不堪压迫，纷纷造反。如果能趁着这个机会打下成都，说不定我们还能有进一步打进北莽的可能性。”
邓天麒说道，“还打进北莽？”
“我们要是能收回成都，不应该第一步将百姓迁移回来，在成都过个好年吗？”
邓骁摇摇头，“迁移回来自然是要迁移的，不过比起过个好年，将北莽给打残，打得他们再无入侵蜀国的能力，我们才能真正过个安心的年。”
“紫凤，你今日就出发，和你小姨去云滇，探望你外公，另外筹集些粮草兵马，越多越好。不管陆长生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我们有备无患。哪怕陆长生不打成都，明年开春我们也是要打的。”
紫凤点点头，“好，我会早去早回的。”
邓骁对邓天麒说道，“天麒，你先不要同任何将领提及今日之事，但是可以召集主要将领，让他们抓紧操练兵马。”
“这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一旦懈怠下来，要是陆长生他们没有攻打成都，而那荀懿出其不意地攻打我们凉山，我们也要能抵挡得住。”
邓天麒说道，“我知道的，从今日开始，我就亲自去操练兵马。同时多放出哨兵，只要得到陆长生他们攻打成都的消息，我们立马发兵，和他们接应，争取一鼓作气，攻破成都。”
“对了，姐，你去云滇了，那两个孩子……”
邓骁看向紫凤，“紫凤，你说句心里话，这两个孩子留还是不留，都在于你。”
“要是不留，对你而言，绝对只有利好。毕竟刘秀珠已经隐退，这双孩子没有了，你和陆长生之间就没有任何隔阂，你们可以成亲，生下自己的孩子，再也没有外界的干扰。”
“一旦这双孩子留下了，你可就变成了他们的娘亲，以后会留下诸多隐患啊。”
紫凤眼眸垂下，看着火炉，手中的铁棍随意地拨动木炭。
红红的炭火和她身上的大红披风相互照耀，让她的脸更为鲜艳动人。
只是不知道她内心那颗跳跃的心，是否被这披风温暖，是否被炭火烤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