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睡在中间的丈母娘

西山榆树林子的事儿总算尘埃落定了,桂花也终于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但是满腹的牢骚憋在心里,当着婆家人的面又不方便发泄出来,主要是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

所以吃完晚饭,就到秋丫家串门,想跟姐姐一吐为快。

进门之后,见姐姐正用席糜子穿蒜瓣,然后大圈套小圈摆到盘子里,浇上点水就等着割蒜苗吃了。

桂花的目光在上面停滞了几秒,“这东西应该端着给前院送去,又是圈又是蒜(算)的。”

不等秋丫娘开口,接着说道:

“怪不得我前天晚上梦见自个生了个大胖小子呢!当时都把我吓麻爪了,想到已经有个带把的了,再生个闺女该多好!一个劲说这不算数,重来、重来,再生一次……”

秋丫娘听了,忍不住‘咯咯咯’笑了起来:“看把你能耐的,做梦都透着厉害劲儿,哪有生出来再塞回去的道理?”

“可不就是嘛!醒来自己个儿也笑呢!可回头仔细琢磨,这梦还挺灵验的,不是说晚上梦见生儿子白天会遇到小人吗?”

桂花随后朝前院看了看,恨恨地说道:“我这辈子咋就跟他们家犯冲呢?怎么总是跟我过不去?先是搅黄我跟忠良的婚事,现在又想截断我的财路。”

“你才多大?就说什么这辈子?还早着呢!听你这话,嫁给文忠后悔了咋的?别是哪根筋搭错了,又想起忠良来?”秋丫娘盯着桂花追问道。

“那倒不是,亏得没嫁进他们家,偷着乐还来不及呢!不过现在还真有点可怜忠良,才短短几年?就造的呛毛呛刺的了,一副浑头八脑的样子,你说原来多精神个小伙儿?唉!就那白毛连汤嘴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桂花迁怒于忠厚媳妇,拿她的缺点说事,把她的少白头和吸口水的毛病几个字概括了。

秋丫娘说道:“关她啥事?都是鬼迷日眼的忠厚在背后煽风点火,拿她当枪使!”

……

自从忠良媳妇生下女儿,丈母娘就跟他们两口子睡到了一铺炕上。

如果说月子里帮忙照顾娃娃,再加上怕小两口不知深浅,产褥期就亲热、害自己闺女做下妇科病,丈母娘盯着他们避免同房,这些都能说的过去。

可已经出了月子,仍旧不回自己个儿屋睡,继续留在小两口的炕上,就有点讲不通了。

忠良丈母娘每天睡在女儿女婿中间,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起身查看,生怕趁她睡着的时候,忠良跟媳妇凑到一个被窝。

延续老祖宗留下来的‘东大西小’的习俗,忠良和媳妇作为晚辈,住的是西屋,东屋住着忠良岳父母一家人。

自从有了娃娃,忠良夫妻俩的房间更是乱的一塌糊涂,简直就像震后的灾难现场。

这种无序的环境,抽冷子进去,要仔细查看,才能发现婴儿所在的位置。除了脏乱不堪,味道也比之前更大了。

忠良用几根破布条子接起来、在炕上拴了个半人高的晾衣绳,松皮耷拉骨的,从炕头通到炕梢,上面挂满了娃娃换下来的尿褯子,用完了也不清洗,抬手就搭上去,晾干了再给娃娃垫上。

所以屋子里除了长时间积聚的腐败气味,又增加了霉变的奶腥味和骚臭味。异味大杂烩放肆地充斥着整个房间,估计警犬来了鼻子也会失灵。

忠良两口子穿戴的邋里邋遢自不必说,身上早已沤出了和房间里一样的气味,好在互不嫌弃。

吃饭的时候通常都在忠良丈人一家居住的东屋,虽说也不怎么干净,好在被子每天是叠起来的,味道也没那么呛。

傍晚,一家人围着炕桌吃饭,因为埋汰,个个看起来乌眉皂眼的,给人的感觉像生活在旧社会,又像进了难民营。

娃娃也被抱过去放到一边,瞪着小眼珠看大人们吃的香,嘴里不断地咕嘟着唾沫,弄出一汩汩细碎的泡沫。

因为忠良岳父一家的口粮田还在原籍‘落凤沟’,那里没有水浇地,大多种植耐旱的谷类,所以家里多数时候都吃小米饭。

想变换点花样,就是忠良一个人在本村的口粮田出产的苞米和小麦。

晚上依旧吃的是小米饭,白菜帮子沾大酱,只听到一水的‘咔嚓、咔嚓’清脆的咀嚼声,所有人都狼吞虎咽地像几天没吃过饭一样。

忠良媳妇虽说懒,但是不挑食,加上要给娃娃喂奶,逮啥吃啥,每顿饭都把肚子吃的嘚嘚饱。

都说‘孩子妈,一担八’,一点不假,比壮劳力还能吃。忠良媳妇怀孕时就已经墩了一身膘,现在更胖的像个小肥猪一样了。

她还有一个优点,就是嘴巴巧,会说话,但并不像忠厚媳妇那样口不择言,别看才二十岁出头,比忠厚媳妇要沉稳的多。

吃完饭,忠良丈母娘又舀了满满一大碗黑乎乎的米汤,端到忠良媳妇跟前:“看看,这米汤多浆糊,喝完了下奶,保管晚上娃吃的饱饱的,不再哭闹。”

忠良媳妇端起碗,‘咕嘎、咕嘎’一阵猛灌,剩下点连汤带饭的底子实在喝不下了,递给忠良贱贱地说道:“呶!给你留了点福根,快帮我喝了它。”

忠良接过碗,用带着笑意的声音说道:“还是你向着我。”说完,‘滋溜’一声,一口喝了下去,然后看向媳妇把空碗展示了一下,眼里的爱意比米汤还浓,都能拉出丝来。

忠良媳妇柔声嗔怪道:“就不会慢点喝?小心呛着!”

两个人长时间一直不能好生温存,彼此的眼里都蕴满了火一样的情欲。

忠良丈母娘偏偏在这时候大煞风景,见小两口打情骂俏,瞬间撂下脸子,使劲把碗筷噼里啪啦往一起归纳,弄出很大的动静来提醒他们——旁边还有喘气的呢。

忠良媳妇朝忠良偷偷伸了下舌头,忠良顺势向媳妇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下地,假装赌气,回自己屋了。

片刻功夫,忠良丈母娘就抱着娃娃推门进来了,满脸的不悦:“不洗碗刷锅也就算了,娃也不管了吗?净寻思躲心静。”

“娃又没哭,躺在那儿玩的好好的,非得抱过来干嘛?”忠良媳妇有点不高兴。

“好像是打屎腻了,给她换块褯子。”忠良丈母娘命令道。

忠良媳妇打开绑带,发现还真是拉了,把褯子抻出来,顺手递给忠良。

忠良已经驾轻就熟,坐在炕沿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专用工具——半根钢锯条,把屎褯子平铺开,拽着一边,‘唰’地一下,上面带着奶瓣子的稀屎就被刮了下来,随手甩到地下的一堆沙土上,用脚踢踏着埋了埋。

然后一回身,把褯子直接搭到了晾绳上,顺便拿下来一条同样污渍斑驳、好在已经晾干了的,递给媳妇。

忠良媳妇先是拿过一团已经僵硬的破布,上面沾满了黄黄的屎嘎巴,随即抓住娃娃的两只小脚丫把屁股抬起来,给她好赖擦了一下。

见有些粑粑已经干巴到上面了,又把嘴巴凑上去淬了两口唾沫,使劲蹭了几下,然后换上了忠良拿下来的那块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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