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教这不敢当,贵人有何困惑之处,若是在老汉的认知范围内,老汉乐意告知。”
王老汉的回答,让杨若晴心中满意,这老汉比较实在。
“老丈,为啥你要说这太岁老爷是血灵芝成精?为啥不说祂是血灵芝妖呢?”
“贵人,老朽先前说过,精,乃飞禽走兽,又或者鱼虫花草石,再或者老物件,积年累月生出的灵性。”
“老丈,既如此,那正月里我们这边两条蛇走蛟这事儿,您老听说了没?”
“老朽听说了一二,这眠牛山博大广阔,山中藏龙卧虎,出各种稀奇。”
“好,既如此,问题来了。”杨若晴说,“血灵芝称为精,黑蛇为什么又被称为妖?二者不同在何处?”
杨若晴这个问题问出来后,她立马就看到骆风棠朝她投来赞许的目光。
与此同时,杨华忠,几位村佬,王保长,冯强他们也都吃饱喝足往这边过来,恰好听到杨若晴跟王老汉请教的问题。
众人都愣住了,显然,杨若晴的这个问题,一下子就击中了他们心中的疑惑点。
是啊,同样都是天长日久开了灵性,为啥太岁老爷是精,黑蛇却是蛇妖呢?
这个问题,大家都是外行,目光纷纷投向王老汉这个行内人士,期待他的解惑。cizi.org 永恒小说网
王老汉抚摸着山羊胡须,欣慰一笑,对杨若晴说:“贵人的这个问题,问的妙。”
“黑蛇,其实本该归属为精,蛇精,狐狸精,黑熊精诸多。”
“但不管是佛家还是道家,对于这些开启了灵性,吸收山川日月精华,感悟天地大道的精类,都有一套修行的规矩。”
“遵从规矩者,精;反常者,则为妖。”
“人常说,反常即为妖,便是这个由来!”
杨若晴听得津津有味,感觉自己听懂了很多,但是又有些东西需要自己慢慢去参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儿。
而骆风棠也是双手负在身后,对此似乎也有所触动。
至于旁边的其他人,他们脸上的表情若是串联起来,能拼凑成四个大字:一脸懵逼!
好几个人的眼神,更是清澈得如同大学生。
“时辰差不多了,上香吧!”王老汉轻咳了一声,提醒杨若晴。
杨若晴回过神,忙地点头,“好!”
她手里擎着三炷已经点燃的香,上前来到装载太岁老爷的箱子跟前,小心翼翼将那三炷香插到香炉里。
边上,王老汉又拿来几碗供品,一字摆开。
这时候,王保长小声说了:“舅,咱带了一大捆香过来,为啥就点三根插上去啊?”
太监冯强也点头说:“对,咱不抠搜那几根香的,点上,都点上……”
插完了香的杨若晴此时也竖起耳朵,捕捉王老汉的说法,对于上三根香这个规矩,她也很好奇,因为她看长坪村这边,大家上香都是这样来的,不多上,但是,又没人能说出三根香的具体说法来,反正就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三根就够了,多了反倒不好。
此刻,王老汉说话了。
“上香这个讲究呢,其实,三根可以,六根也可以,九根也行。”
“上六根和九根,通常是祈望神灵能够庇佑除了自己之外的子子孙孙……”
杨若晴微微挑眉,多上几根香,就希望人家神灵能给你把子孙都被包了呀?上香的人未免贪心了哦,人家神灵差你这几根香吗?
想要神灵庇佑你家子子孙孙,前提是你得叮嘱你家子子孙孙都去信奉神灵啊!
“舅,既然是这样的说法,那咱就多烧些香给这太岁老爷,”王保长接着说,“好让祂在这里安安分分的,不要趁着咱作古,到时候霍乱咱子孙后辈啊!多烧些!”
“王保长说的在理,那就多少些。”杨华忠,以及其他几个村佬也都纷纷响应。
但杨若晴和骆风棠却没有跟风,而是继续看向王老汉,看他怎么说。
王老汉呵呵一笑,摆摆手道:“不用不用。”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咱只要跟太岁老爷爷达成了约定,双方诚意都到了,那么,烧三根香就恰到好处!”
杨若晴这回却是毅然点头,“我赞同老丈的话,他老人家让咱烧多少香,就多少。”
“来,老丈,香上过了,接下来怎么做,您老吩咐!”
……
日头落山,大队人马浩浩荡荡下了山,回到了长坪村。
此时,杨若晴早已提前派平安等几人提前下山回去知会孙氏她们,好叫家里的夜饭提前准备起来。
夜里有三桌人吃饭,以王老汉,王保长,冯强为中心,杨华忠里正,以及几位村佬作陪的一桌。
王保长和冯强带来的人安排一桌。
村里出力帮忙的村民汉子们一桌。
老杨头老孙头老姜头这三位年尊辈长的老汉也被杨华忠请来吃酒席,老杨头他们看到王老汉那桌人坐得快满了,于是打算去别的桌上凑合。
结果,王保长和冯强死活坚持要请三老上桌,所以临时又添了三把凳子,三双碗筷。
至于杨华明和杨永智杨永青康小子他们,则都是在其他两桌那里负责倒酒,端菜,站着吃的那种。
骆风棠和杨若晴没有过来,他们留在家里照顾骆铁匠。
这几日天气暖喝,骆铁匠闲不住,白天都跑去鱼塘那边伺候鱼苗。
许是干活干得热火朝天,出了汗,就把棉衣给脱了。
结果一阵风吹过来,汗黏湿了衣裳,没来得及添加棉衣,又触动了咳疾。
不仅咳,还伴随着低热,症状是今个下昼出现的,说是打摆子,上昼和晌午都还没有异样,不然,杨若晴和骆风棠也不可能去山里。
所以忙完了山上的事情刚回到家,两口子得知骆铁匠病了的事儿,跟娘家那边交代了一声,都留在家里照顾老汉。
跟三房堂屋里的灯火通明的热闹截然不同,骆家后院,骆铁匠的屋子里,烛火通明,但是屋里除了骆铁匠的几声咳嗽外,其他时候都很安静。
旺生坐在床边,正在给骆铁匠把脉,准备接下来的扎针。
骆风棠手里端着痰盂,蹲在床边,伺候骆铁匠咳嗽吐痰。
杨若晴则站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一碗温盐水,随时给骆铁匠漱口。
蓉姑拿着旺生开的药,早已奔赴灶房熬药和熬粥去了。
屋子里除了偶尔一阵咳嗽外,其他时候显得安静,气氛还有点沉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