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沧海月明泪
今晚。
出奇的冷。
月光是惨白色的，像结了一层霜。
即使是叶天歌，走到半路上时也不禁又给自己披了一件淡蓝色长袍。
她以前喜欢月白色衣服，后来渐渐地穿起了蓝色衣服，因为师父喜欢。
叶天歌的下一个目的地是朱颜峰。
要尽快赶到北泸洲，非得有远距离传送符篆不可。
身为富婆的颜月身上少说也有上百张这玩意。
她一路畅通无阻地见到了正在亭子里弹琴的颜月。
说明来意后颜月当即掏出四张【巡天符】给她。
“不够了再找我要。”
“够了够了，谢谢颜师……”
“叫我颜月！”
“是，颜月。”
颜月的眼睛微眯着。
墨色的襦裙与血树老祖的色泽相得益彰。
这段日子大概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吧。
轻轻松松，没有烦恼。
待叶天歌远去，血树老祖忽然说：“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叶天歌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诶？”
颜月的食指从琴弦上挪开。
这么说，今日的叶天歌在她面前展现出了以往从未有过的坦然。
“应该没什么吧？”
她低声道。
血树老祖颔首：“许是我对你们之间的事太敏感了。”
“那可不。”
颜月笑得出现了浅浅的酒窝。
夜月一帘幽梦，春风十里柔情。
……
叶天歌的第三站是师父的洞。
她和师父暗暗约定过，下次因急事外出时一定要提前告诉师父。
她不想第一次就爽约。
那肯定会给师父留下极不好的印象。
但在去之前叶天歌先做了点夜宵。
比如拍黄瓜、孜然土豆、麻辣小龙虾……
用这些东西“贿赂”师父是有点寒酸，但她手上也没什么能让师父看得上的东西。
“进来。”
听见洞外动静的古月呼唤了一声。
叶天歌立刻带着笑脸走了进去。
“师父！”
她像变戏法一样将夜宵一盘盘摆在桌上。
古月诧异道：“你又想干什么？”
叶天歌端坐在桌旁：“白天聚餐师父你没来，我便想着自己过来陪师父吃夜宵。”
“……”
古月的心跳慢了半拍。
她微微别过头，视线从叶天歌身上挪到石架上。
“我早已达到辟谷境界，根本不需要吃东西！”
“这是我亲手做的。”叶天歌缓缓道。
古月道：“那你自己吃掉好了。”
我不！
叶天歌没有半点退让的意思，她直接a了上去。
哼。
今天你是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还是乖点好。
于是古月就看见叶天歌端着一盘拍黄瓜直接走了过来。
很近啊。
叶天歌单膝压在床沿上，上半身迅速朝她贴近。
喂。
你要干嘛？
古月像是被戳中了弱点似的，她的脑袋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
快拿开快拿开！
会被弄脏的！
这白净的床会被洒上污浊的！
古月抬起手就打算将叶天歌连人带盘子一起敲飞。
但在即将动手时她脑海中又想起叶天歌那句“这是我亲手做的”。
因此她改打人为定身。
神念涌动，叶天歌自己直接被定住了。
她动弹不得，这时候师父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
古月倒是没有什么坏心思。
她一躬身从叶天歌的腋下溜了出来。
“既然你诚心诚意地恳求我，那我就大发慈悲地陪你吃夜宵吧。”
待到屁股与石凳亲密接触，古月才接触对叶天歌的束缚。
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啊！
骤然解脱的叶天歌暗想道。
以后她要是和师父干好事，师父突然将她定住，那她不就成了师父的“掌中玩物”了吗？
可是……
凭她想超越师父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
攻受的形势太不乐观了！
叶天歌闷闷地在桌旁坐了下来。
顺利扳回一城的古月心情大好。
洞中烛火虽然摇曳不止，但光线不曾有片刻的黯淡。
“师父尝尝这个。”
“这个味道也不错……”
“还有这个。”
真是一个好孝的夜晚啊。
古月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叶天歌给她剥的小龙虾。
子时过半。
盘子被一扫而空。
古月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嘴角。
可才刚将舌尖压在那儿，她就愣住了。
“！”
糟了。
叶天歌可就坐在对面啊。
而她却做出了这般有损师父威严的憨批举动！
必须想个办法补救。
古月心跳加速。
还没等她有所行动，叶天歌捏着一块手巾就伸了过来。
古月作势就要将手推开，反倒是自己的手被叶天歌的另一只手轻轻握住了。
“先别动。”
“……”
擦擦。
古月发现躬着身子的叶天歌离自己更近了。
她只要一低头就能看见一抹白腻，以及落坠于谷间的蓝色吊坠，那儿似乎飘荡着森森寒气。
搞什么啊！
古月不太明白事情怎么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叶天歌一直擦到她的嘴角没有半点污渍才退回座位上去。
然后她又拿那块手巾干净的地方给自己擦了擦。
敞亮的山洞忽然落入寂静之中。
叶天歌和古月互相望着对方，谁也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叶天歌在纠结该如何开口。
她不能再拖下去了。
她总以为自己很了解师父，却不知师父也很了解她。
叶天歌啊。
【她一翘屁股我就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说吧。”
古月两只手平缓地搁置在石桌上。
她重回平静。
偏紫的眼眸与其说是妖异，不如说是充满了与昔日不同的智慧。
那我就说了。
叶天歌点点头：“师父，我有事要外出一趟……”
她将刚才发生的事和盘托出，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我很快就会回来”。
古月全程一句话也没有说。
当叶天歌用忐忑的眼神看着她时，她才用没有感情的声音说：“我能相信你吗？”
“？”
“你能按时回来吗？”
“……”
叶天歌没法保证。
这样的“错误”她已经犯过好几次了。
她并不是真的有预言能力，当剧情偏离原着航道，且系统没有给出任何预警时，她和那些真正老谋深算的人比起来就和小白兔没什么区别。
山洞便再次安静。
滴答滴答的是水声。
某一刻。
如叶天歌所愿，系统任务冒了出来。
【任务一：敷衍了事（完成奖励：硬功+2）】
【任务二：默不作声（完成奖励：软功+1）】
就算是敷衍的风险也很低了吗？
叶天歌的精神有些恍惚。
她想起了以前。
至少去年这时候她若是敢选任务一，免不了要挨上一顿狠厉的处罚。
这三年。
仔细想起来就像是过了三十年一样漫长。
叶天歌依旧选了任务二。
她不想骗师父了。
她就这样与古月默不作声地对视。
许久后，古月将手缩进衣袖里。
等她重新将手探出来时，她的手心已经出现一枚泛着微光的紫色水滴。
“沧海月明泪。”
“打不过的时候，就释放它吧，说不定能带来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