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不敢。”
梁坤垂下眼眸,根本不敢跟纯妃对视。
他怕自己的感情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最后让他自己无所遁形。
其实梁坤何尝不知,他喜欢纯妃的事情,纯妃心里头十分清楚,只是她早就说过,她不会喜欢他的。
梁坤也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耐下去,可是当他知晓顾正恩给纯妃的东西有毒之时,他真的无法忍受,恨不得直接去杀了顾正恩。
在梁坤看来,纯妃为了顾正恩做了那么多事情,为什么顾正恩要害她?
当然,他很清楚,这毒并非是顾正恩所下,可是难道顾正恩就不能上心些,至少给纯妃的东西多少也要警惕几分,以免被人利用吧?
说到底,梁坤是觉得顾正恩没把纯妃放在心上,所以才会如此恼怒,甚至失态。
他放在心尖上的女人凭什么被认这般怠慢?
“你说了,是不敢,而不是不会。”纯妃松开了梁坤,淡淡的说道:“当初本宫便说过,若是你能受得住,便可以一直在本宫身边,否则的话,本宫不介意送你离开,如今你可想好了?”
“属下愿意追随娘娘,鞍前马后在所不惜。”梁坤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低声道:“方才是属下失言,还请娘娘恕罪。”
“梁坤,你在本宫身边这么多年,本宫的确很依赖你。”纯妃扫了一眼梁坤,缓声说道:“你对本宫来说也是特别的存在,但是本宫不希望你过多的干涉本宫的决定,你明白本宫的意思了吗?”
“属下明白。”
梁坤知道,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如顾正恩说一句话重要,这大概就是他和顾正恩的区别。
无非是因为一个被纯妃放在心上,一个没有而已。
“这才乖。”纯妃似乎很满意梁坤的答案,当下拍了拍他的肩膀,重新走回去躺在了贵妃榻上才说道:“顾轩既然敢给本宫下毒,那多少也得受些教训才行,你去看着办,莫要伤了性命便是。”
“是。”梁坤应了声,又多问了一句,“娘娘以为五石散如何?”
“暂时不行。”纯妃摆摆手,若有所思的说道:“如今顾家的子嗣之中,顾轩已经算是拿得出手的了,其他的要么不上道,要么以后都必须给杀了的,暂且先不要动手了,缓缓再说吧!”
“娘娘的意思是暂时放过顾轩一次?”梁坤对顾正恩更加不满,心里满是怨念,“娘娘,那顾轩给娘娘下毒,就算娘娘不追究,也应该告知顾大人,至少让他心中有数才是。”
“嗯。”纯妃饶有兴趣的说道:“当然要告诉他,不然的话,他怎么知道我受了什么苦楚,那个东西……”
纯妃看着梁坤手里的瓷瓶,手指敲了敲扶手。
“给陈氏送去,留下纸笺就说是顾轩所送,等到顾轩看到,自然知道是何意,本宫倒是好奇,他看到自己下的毒竟然在他母亲那里,那该是何种表情呢?”
……
众人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砚山关。
好不容易停下来休整一个时辰,闫欣已经抓着一个女子直接丢在了顾眠的面前。
“小姐,就是此人。”
“说吧!”顾眠看着面前被五花大绑的女子,半晌才开口问道:“你听命于何人?”
“将军为何抓我?”女子看上去好像十分惊恐,连声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求将军明鉴!”
“既然把你抓了过来,自然是因为知道你做了什么。”顾眠听到女子这么说,抬头看了闫欣一眼问道:“查到叫什么了吗?”
“陈小幺。”闫欣当然已经将这人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当下立刻回道:“此人先前一直在煽动众人的情绪,意图让她们拒绝前往砚山关,被咱们的人直接抓住了。”
“将军,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害怕。”陈小幺一听闫欣的话,立刻跪伏在地上,连声道:“将军,我真的不想死,可是我知道,如果自己一个人逃走,到时候被抓回来那肯定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想着叫着大家一起,毕竟……法不责众……”
“你倒是聪明,还知道法不责众。”顾眠听完陈小幺这番话,笑眯眯的问道:“这件事倒是解释清楚了,那你能告诉我这些是什么吗?”
顾眠话音一落,闫欣一下子扯开了一旁的帘子,地上摆了整整十八盘烤乳鸽。
“陈小幺,你送出去的鸽子一共二十七只,我留下了十八只,剩下的让它们把消息送了出去。”顾眠微微一笑,看着神色惊愕的陈小幺问道:“其实我一直都在等今日,想要看看一个人到底能不能吃得下这么多烤乳鸽。”
“来人!”闫欣一挥手,立刻有两个人上前,直接撕开烤乳鸽就开始往陈小幺的口中塞,也不管她到底怎么咽下去,一刻也不停,噎得陈小幺吐不出来咽不下去,鼻涕眼泪横流,呜呜咽咽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停手。”顾眠抬手,示意她们停了下来,看着陈小幺在原地趴着不断呕吐,微微蹙眉问道:“陈小幺,本将在问你一遍,你到底听命于谁,若是你不愿意说,那本将自然不会为难你,但是你身在本将军中,竟然还背叛本将,本将自然是饶不得你,十八只乳鸽之中有一只是涂了剧毒的,看你运气如何了,怎么样?”
“将军饶命!将军饶命!我真的不想死啊……”陈小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抹着鼻涕眼泪,连声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京城的时候,那位公子就瞧中了我,再三跟我保证只要我听话,等到我在回京的时候就会娶我过门,将军,其实我真的不想打仗,我不想死……”
陈小幺是个孤儿,当初林家将八岁的她捡回去的时候她也只剩下半条命,是林家请了大夫给她看了整整一年,才算是给了她一条活路。
她留在林家军也只是觉得不愁吃喝而已。
结果没想到,她竟然真的有一日要被送去战场,所以她受不住这样的苦楚,便生了其他的心思。
“你难道就没有想过,若是蛮夷大军破了砚山关,到时候我们抵挡不住,你也必死无疑?”顾眠看着陈小幺,一字一顿地问道:“难不成那位公子还能跟鸽子一样从京城飞过来救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