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居然还有这种事!”波比长期养成的三观粉碎了,因为长期没有与同族接触,她连这种约德尔人最常识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都快忘了自己是个约德尔了,甚至一度以为自己是个人类,只是患了了侏儒症身材天生矮小。直到她见证她的导师兼挚友奥伦缓慢衰老并死去,而自己永远不老时,才想起自己是一个约德尔人。
而继想起自己是个约德尔人之后,另一个重磅消息又轰炸了她的大脑——原来自己可能就自己寻找了数百年的绝世英雄!
波比好不容易消化了杰诺告诉她的这条重磅消息,她总算找回了一点自信,然而日积月累根深蒂固的不自信也不是一个顿悟就能消除的。
找英雄时我重锤出击,当英雄时我唯唯诺诺。
“谢谢你,拿锤子的人类。我觉得我做的还不够成为英雄,但我会朝着这方面去努力的,直到一天我承认了自己,有能力担当起肩上这份沉重的责任。”
波比这句话是在对杰诺说的,但也如同在对奥伦的英灵倾述。杰诺对她报以赞许的微笑,有那么一瞬间,波比也看到奥伦对他笑了。
他穿着鳞片状的锁甲,金属片之间层叠交错,每一片都是这副盔甲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的言行似乎能像触人灵魂般鼓舞人心,这让波比想起了一些约德尔人的法术,不过他不靠魔法,只用言行举止就实现了同样的效果。
在波比眼里,这比世间所有魔法都更加令人惊叹。
杰诺确信波比找回了自信,又问了她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波比,你认识崔丝塔娜吗?”
“不认识。”波比摇头回答,巨大的脑袋活像个拨浪鼓。
“一些人把崔丝塔娜叫成小炮,别人都说你们很像,一个拿着锤子,一个拿着大炮,说你就是锤形态小炮。”
杰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说得天真的波比也确信其事了。
“锤形态小炮?嘿,真有意思,我忽然想见见你说的这个崔丝塔娜了,她在哪儿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在约德尔人的故乡,班德尔城里。”
杰诺记得崔丝塔娜好像自诩为班德尔城卫兵,炮兵连连长什么的,说破天其实也就她一个人外加几个稀里糊涂的约德尔人,组成了名为班德尔炮手的守护组织。
她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她是为数不多觉醒了危机意识的约德尔人,并且受到人类军纪的感染,开始以军人的行为准则约束自己。
如果杰诺没有猜错,那么崔丝塔娜大概率会独自在班德尔林中有模有样的巡逻,并不是所有班德尔人都能像她那样严于律己的,毕竟大家都安逸懒散惯了。
“家?好久没有回去过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波比原先是准备将锤子托付出去,再找个机会回班德尔城的,可是几百年了,就没有为锤子找到一位合格的主人。
“德玛西亚没有回家的传送门,如果你想回家了,那欢迎你来皮尔特沃夫找我,我认识掌管传送门扉的魔女,她会带着你回家的。”
真不知道崔丝塔娜见到波比时会怎么想,波比毕竟参过军,从各个方面来说都比她更像是军人,也不知道崔丝塔娜会不会因此气急败坏,说波比抢了她的风头。
想想就很有趣。
“谢谢你,拿锤子的人类。如果我有需要,我一定回去皮尔特沃夫找你的。”
“不用客气,而且我也不叫拿锤子的人类,我叫杰诺。”
“谢谢你,我记住你的名字了,锤子。”
杰诺脸一黑,再次强调:“我叫杰诺,不叫锤子。”
“噢,对不起,我口误了。有缘再见,我要去证明自己了!”波比把锤子扛到肩上,这次她的步伐不再急骤,而是轻松了许多,她走出几十米远,回头向杰诺再次挥锤致意:“再见了,锤子!”
杰诺脸色再次一黑,朝她大喊:“然后别回来了!”
“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我是拿约德尔人的锤子!”
……
道别了波比之后,杰诺花了一点功夫寻回了那匹大难不死的灰马。
他对双足飞龙的尸体没有什么想法,把奥格薇莎丢在马背上,就牵着缰绳向西方缓慢而稳定的前进。
在森林深处行进,横穿向北方延伸蜿蜒山路,空气中弥漫着松木和野花的芬芳,这香气令人陶醉又享受,这是北方崇山峻岭的馈赠。
然而,泥土的气味却突然让她回想起了噩梦中的场景,不由得后背发凉。
奥格薇莎惊醒了,睁开双眼发现自己正像驮物一般被放置在马背上,缰绳的前方是一道熟悉的背影。
“天呐,我居然没死?而且还一点事都没有!”奥格薇莎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姿势从仰面卧下改为坐起,身体传来的健全感让她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伸手摸了摸额头,她记得在晕倒前撞倒了脑袋。果然,在额头上她摸到一些血液凝结的碎屑,这说明她的确受伤过。
“我们逃出来了?那些双足飞龙呢?”现实中的记忆有些模糊,但是在噩梦中出现的飞龙她还记忆犹新。
杰诺打散她噩梦实体的时候,只是终止了她继续做梦,驱逐了梦魇,并没有从根源上解决梦魇。
“被那个拿锤子的约德尔人解决了。”杰诺头也不回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奥格薇莎一点事儿都没有,用不着再询问状况。
“她可真厉害啊……”奥格薇莎对波比的印象已经很薄弱了,依稀只记得那个挥舞战锤的身影。
“如果你能轻松挥舞是你两倍高的战锤,那你也会很厉害。”
“开什么玩笑……”奥格薇莎顺着杰诺的话想象了一下那场景,一米七的她挥舞着一把三米五的巨大战锤……天呐,那是什么怪胎,一点儿也不符合人体力学!
她摇头甩去不切实际的幻想,看着健全的自己坐在唯一的马上,而杰诺却走在略带泥泞的山路上,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要不换你骑马吧?或者共乘也行。”
“密银城差不了多远,我走路就好。我们要到城里再补充一匹马,你骑着这匹马马鞍也掉了。”
说话间,两人一马翻过一个山头。在开阔的天空下,一座依山傍水的山地城市呈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