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晓走了进来,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沈谅苦笑道:“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京都,至于其它的……”
他摇摇头,“且再看看吧。”
谭晓说道:“沈谅,咱们必须得离开,否则那个陈管事一旦发现异常,咱们就跑不掉了。”
沈谅叹道:“京都里遍布监视之人,想逃出去谈何容易啊!”
“你真以为自己是钦犯了?”
谭晓的话让沈谅愕然,旋即醒悟过来,“你是说……”
谭晓认真的道:“你想啊!沈谅在京都可有仇敌?没有。既然如此,那为何别人都躲着你,而唯独陈管事却愿意庇佑你?”
“为什么?”
沈谅茫然,“这个……我从未考虑过。”
谭晓指着外面,说道:“你想想,那些人是为何盯着你?”
沈谅皱眉道:“应该是因为我爹爹的原因,他们害怕。”
谭晓摇头,说道:“沈谅,你想想,当初你父亲在世的时候,那些人是怎么巴结的?可你父亲一病故,那些人恨不能弄死你,你说为什么?”
“为什么?”
沈谅的目光茫然,“或许是……”
谭晓点头,“对,因为沈卞死了,沈谅也被打入了冷宫,而沈家失势了。”
“这个……这样啊!”
沈谅恍然大悟,随即颓废的坐在椅子上,“这就是报应啊!”
谭晓说道:“所以,你需要抓住机遇,不然你将会永远都被困在这深宅大院里。”
“抓住机遇……”
沈谅沉吟了片刻,突然抬头问道:“若是我想出去游历呢?”
谭晓说道:“那就去找沈谅,告诉他你是冤枉的,然后你再去投奔他,这是最直截了当的法子。”
沈谅摇头道:“不行,我爹爹已经被打入了冷宫,我去了也见不到他,更别提说清楚了。”
他看着窗户,幽幽的道:“我爹爹虽然是罪臣,但他是正人君子,从未做过坏事……他一辈子都在为朝堂鞠躬尽瘁,最后却落到这般地步,我心痛啊!”
谭晓安慰道:“别担心,迟早会有好消息。”
沈谅叹息道:“希望如此吧。”
稍后沈谅睡下,谭晓却毫无睡意,他盘膝坐在床上,闭着眼睛,渐渐的,耳边听到了细微的脚步声。
他睁开眼睛,就见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来做什么?”
谭晓淡淡的道:“我劝你莫要打扰我休息。”
陈管事的脸上浮起了阴冷的笑容,“你以为沈谅会信任你吗?”
谭晓淡淡的道:“他不会相信我,但是却不会阻拦我救他。”
陈管事讥讽道:“凭你?呵呵!”
“你不信?”
谭晓站了起来,缓缓逼近陈管事,他的气势凌厉,仿佛是一柄利剑。
陈管事忍不住往后倒退了两步,“你敢杀我?”
谭晓淡淡的道:“我不敢杀人,但我敢杀狗!”
他的右手轻飘飘的探向了腰侧。
腰带被抽出来了。
寒芒一闪,陈管事捂着脖子,鲜血喷涌而出。
“咳咳咳!”
他挣扎着跪在了地上,双手拼命的按住伤口,想堵住喷涌的鲜血。
噗通!
他扑到在地上,浑浊的双眸渐渐失去了焦距。
谭晓蹲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尸首,确定没活路了,才拿出一块破布包裹着他的脑袋。
“哎!”
沈谅的呼噜声惊动了他,他推开房门,见沈谅正在翻箱倒柜。
“你干嘛?”
沈谅怒斥道:“你疯了,那些侍卫就在隔壁,你竟然敢乱翻东西?”
沈谅急匆匆的跑过去,把那些值钱的珠宝全部装进了箱子里,然后用油纸封好。
沈谅把箱子放下,然后拍拍手说道:“收拾完毕了。”
他转身看向了谭晓,却发现谭晓正呆愣愣的看着他。
“你干啥?”
沈谅觉得有些不妙,伸手摸摸自己的脸颊,“难道是长痘了?”
“不是。”
谭晓摇头道:“我觉着你比从前顺眼多了,嗯……你和我以前见过的那些纨绔不同,很是英俊潇洒。”
呃!
沈谅楞了一下,然后低头道:“你见过哪些人?”
“不少。”
沈谅问道:“谁?”
“你的儿孙。”
“他们?”
沈谅有些不屑的道:“那群混账……我的那些子侄,每次见到我都恨不能吃了我,他们算什么英俊潇洒?”
“你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恨你,恨你的爹爹和娘亲,恨你……可你爹娘临终时叮嘱你要孝敬子女,你却……”
沈谅恼羞成怒的道:“滚!老夫不想听这个。”
谭晓笑了笑,转身出门,走了几步又停下来。
“我给你留了东西。”
他扔下一枚玉佩,然后扬长而去。
“呸!”
沈谅捡起玉佩,发现是一块羊脂白玉,他骂道:“小贼,这种玉器岂能拿去卖?呸!”
……
沈卞的葬礼很简单,除了家中人之外,并未有外人来吊唁。
沈谅穿着素服,神色哀伤。
“爹爹,您走好。”
他拜祭了沈卞,然后回屋,等待着明日沈谅的棺椁出城。
“爹爹,儿子今夜要出府,去找沈谅。”
沈谅点点头,然后吩咐了陈管事几句。
等陈管事离去后,沈谅对跟来的沈谅的妻子说道:“你照顾好拙荆。”
他起身走出了灵棚,然后招呼来一个仆役,低声吩咐道:“你悄悄出府,去找沈谅,让他派人护送拙荆出城。”
仆役领命离去,他走到了谭晓的房间外,喊道:“谭先生,我家公子请您去一趟。”
沈谅的妻子在里面听见了声音,急忙冲出来拉住丈夫,“阿谅……”
沈谅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只是去谈谈罢了。”
他推开妻子,大踏步出去,然后径直去了书房。
“坐。”
沈谅在桌案后面坐下,示意谭晓坐在左手边。
他看了谭晓一眼,笑眯眯的道:“你果然非凡,这些年一直隐藏身份,真是委屈你了。”
他的态度很温和,让谭晓感受到了善意,就微笑道:“某是江湖草莽出身,习惯了自由自在,这几年在家中憋闷的很,幸而遇到了先生,方解脱了。”
沈谅满意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某姓谭。”
“谭……”
沈谅沉吟片刻,突然说道:“那你可曾想过要当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