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义终究是年轻了些,他沉吟了一下说道:“可西北那地方危险,大人您……”
杨洛拍拍胸膛,傲然道:“西北多山林沼泽之地,那些蛮夷的骑兵不堪一击,沈安想借刀杀人……哼!他想借楚人来杀某,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哈哈哈哈!”
杨洛大笑着走了,刘义看看左右,低声道:“走吧!咱们回家!”
……
沈安正在练习骑射,外面突然喊道:“大郎,快来。”
这是娘亲的声音,沈安停止了活动,出去看了一眼。
娘亲在门口站着,身体有些发抖。
沈卞在一旁劝着,沈安疾步跑过去扶住她,问道:“怎么了?”
谭晓看着他的目光中带着些许敬畏,沈安皱眉道:“你们先去吃饭,我来哄娘睡午觉。”
沈卞夫妇走了,沈安抱着老娘去床上躺下,然后脱鞋钻进被窝里。
沈安摸摸她的额头,说道:“是不是发烧了?”
谭晓闭上眼睛不作声,沈安摸了摸鼻翼,觉得有些湿润。
“娘子,我给你换衣裳,你忍着些。”
沈安起身找来布巾,给谭晓擦拭着身体。
“你爹爹……”
“娘,别管他!”
沈安一阵火气上涌,就把沈卞赶了出去,然后继续擦洗。
谭晓睁开眼睛,泪水滚落下来,哽咽道:“大人,妾身只是想知道孩子好吗……”
沈安叹道:“等生下来再问也不迟,如今你的身子虚弱,就莫折腾了,安稳些为好。”
谭晓依旧在哭泣:“大人,妾身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便是嫁给了你,哪怕是现在……你让妾身看看孩子。”
“好。”
沈安用布巾给她擦洗着全身,一寸一寸的检查着。
“咦!肚脐上竟然长了颗痣,像是梅花。”
谭晓羞涩的道:“是妾身的胎记。”
“真漂亮。”
沈安伸出拇指轻轻的按压了一下,触感极佳。
“好舒坦!”
这是一种异常美妙的感觉,让沈安陶醉了许久,才收回手掌。
“孩子还好吧?”
“挺好的。”
两人闲聊着,沈安把手指插进她的嘴里,轻轻搅拌了一下,问道:“痛吗?”
“痒!”
谭晓笑了起来,然后就闭上眼睛睡着了。
沈安轻轻抽出手指,替她盖上薄被,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
院子里沈卞在喝茶,他看到沈安出来了,就问道:“如何了?”
“母子平安。”
沈卞松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待诏,西北局势艰苦,你切勿勉强。”
沈安坐下,端起茶杯吹吹热气,说道:“西北那地方多瘴毒,西北人多数身强体壮,不适合耕种。”
沈卞的神色凝重起来,问道:“你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沈安缓缓点头,沈卞欣慰的道;“你这般能耐,为父很高兴。可西北毕竟是蛮夷之地,你不可贸然涉足……”
沈安抬头道:“爹爹且放心,儿子心中自有计较。”
这是一场豪赌,沈安不想输。
“爹爹,您觉得西北如何?”
“蛮夷?”
沈卞笑道:“西北那边多半是草原,不过辽人和楚占据了不少,可惜辽人贪婪,楚人野性未泯,所以两家打成一团。而且西北那地方……”
他想了想,摇头道:“西北那地方不适宜种粮食,除非是大乾,否则谁都没办法养活百姓。”
沈安颔首道:“所以西北必定会变乱,爹爹请准备吧。”
沈卞讶然道:“西北会变乱?这话怎么讲?”
西北不是有楚在吗?
沈安笑道:“爹爹,您忘了楚人曾经在关内肆虐的事?”
这个话题略显残酷,但沈卞却没法反驳。
西北是大乾的边缘,这里的民风彪悍,对汉人的态度并不友善。当初楚入侵,汉唐双帝都没法挡住他们,只能求援大乾,最终才把楚驱逐出了关内,从而避免了一次灭顶之灾。
沈安说道:“楚人野性未泯,他们需要更多的财富。西北那些地方荒芜,可却盛产铜铁……”
沈卞惊讶的道:“竟然如此吗?可朝中没人提及啊!”
沈安说道:“这个不难理解。朝中想的是大乾越来越强大,楚人不过是疥癣之患罢了,不值一提。可若是楚人真的敢南下,大乾该如何做?是派军剿灭还是放任?若是放任呢?他日等楚人恢复元气后,又该如何?”
沈卞思忖道:“若是派军剿灭,那就要调集各处兵力,而西北的百姓……那地方不适宜农耕,战马不好运送,而且人多……”
沈安微微昂首道:“那时西北就将成为一块肥肉,无数人觊觎,而大乾却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只需楚稍微挑衅一番,大乾必然会雷霆万钧般的攻打他们,直至覆灭!”
沈卞赞道:“好算计!西北那地方多山多林,而且地形恶劣,朝廷若是要派军镇守,每年耗费钱粮不说,还会造成伤亡。若是让楚人在那里闹腾,大乾必然会派遣精锐前往镇压,那时西北人的粮价会飞涨。”
沈安点点头:“正是因为担忧这个,所以陛下才没有下旨。”
“那你呢?”
沈卞问道:“你可有应对的办法吗?”
这个小伙子太厉害了,所以沈卞觉得他肯定早有计划。
沈安摇头道:“西北地形特殊,若是动武,我大乾的损失会比预料中要惨烈许多,不划算。”
这个答案让沈卞有些失望。
这孩子刚才说的头头是道,怎么就没了?
……
“娘娘,外面的人在骂咱们呢!”
“骂什么?”
谭晓懒洋洋的躺着,怀里抱着一个小娃娃。
她听了一阵,说道:“那些妇人竟然在说娘娘的坏话,简直就是找死。”
“别管。”
宫女有些焦急的道:“那些人竟然跑到城墙边上去谩骂,说您是贱人。”
谭晓皱眉道:“骂吧,让官家和娘娘知道也好。”
官家和娘娘都是明白人,知道她们的行径不妥,那些人的骂声也会随之消散。
她们的行为会让那些妇人畏惧,甚至恐慌。
她见谭晓依旧在昏迷,就喊道:“来人,拿冰盆来。”
外间很快就捧着冰盆来了,谭晓亲自接过,小心翼翼的用毛巾包裹好,再贴在谭晓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