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咎由自取

一周后, 2月中旬。

吴瀚在自己的豪华大平层厨房给他的新女友做了早午餐,因为新女友是有钱人,听她说她爸爸还是隆盛集团的高层。

杨婧琪知道自己的命运, 所以就摆烂及时行乐, 不一定哪天命运就降临在她身上,她不能没有真正享受过就死了。

所以在一个非常知情知趣,并且还出身高贵的英俊男人的主动追求之下, 她与他交往了。他虽然不像韩湛铭那么迷人,可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温暖她的心的男人。

在吴瀚眼里,当初没有成名又出身贫寒的谢云初只配在家里给他当免费保姆和禁%脔,但杨婧琪出身高贵, 所以他在过夜后给她做个早午餐是一种绅士。

吴瀚早发现杨婧琪眉宇间门有一种忧郁的气质, 非常迷人, 让他想要悉心呵护她。杨婧琪20年来当着韩子健的养女,英式早餐之类的都是小意,姿态绝对拿捏得死死的。

吴瀚讨好地追问:“因为……我平常拍戏忙, 也很少自己做饭, 家里阿姨也没有常备多少食材,不知道你合不合口味。”

杨婧琪道:“还行,我也没有那么挑。”

吴瀚见此也拿腔拿调起来:“其实我平常生活也很简单。外面那些网友仇富或者仇我们这种出身的,出于嫉妒吧, 觉得我们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

其实我们得到现在的一切也都是靠我们自己的努力。有时候最受不了那些底层的人, 自己工作不努力,凡事就怪出身。”

杨婧琪本能回答:“对呀。我也很烦, 很多人都以为我靠我爸,就不看我的努力,真的很受不了。那些底层猪也活该穷一辈子, 都是因为懒……”

杨婧琪说到这里,她又不禁怔住了,她忽然想起她口中的“爸爸”已经不是她的“爸爸”了,等他们的案子审理了,母亲有诈骗事实存在,她和她现有的财产都要吐出去。

她和她母亲现有的大部分财产都是韩家给的月零花钱和韩子健心软的赠予或是梁娜在韩子健巧立名目骗来的。如果没有韩太太和韩家养女的身份,没有那些财产,她就成了她自己口中的“底层猪”。

杨婧琪转而心想:【我现在还管将来怎么样,我又没有将来。】

吴瀚满面红光,笑着说:“我真的……是第一次遇上观跟我这么合拍的女孩。”

杨婧琪回过神:“是吗?你……你这种男人,以前很多女朋友,很会哄女孩吧?”

吴瀚本想装纯,但又想着她是圈内人,可能听那些贱女人说过他的事,只好叹道:“我虽然交过几任女友,可真不擅长哄她们。

每次都因为观不和、又不会哄而被分手。被分手也就算了,她们过后还跟别人诋毁我,我毕竟是个男人,总不能跟她们纠缠不休,只好吃闷亏了。”

杨婧琪还真不知道吴瀚的事,因为近年她只演了一部自制剧,没有机会进别的剧组,也就不会遇上知名一点的女演员,听她们说起圈内的渣男。

杨婧琪说:“这也怪你识人不清。”

吴瀚眉开眼笑道:“对,是我的错,都怪我瞎了眼,识人不清。以后我不怕了,因为有你了嘛!”

杨婧琪有点心虚,但又想昨晚他很熟练地戴套了,应该不会有事。杨婧琪这一下心虚就不想再聊这些了,便问:“你这餐厅的电视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很多人家餐厅不装电视的,但我大多是一个人吃早餐,喜欢看一点新闻。”吴瀚喊了开机指令,智能电视自动开机。

这时正到了吴瀚常看的电视台播放娱乐新闻的时候。娱乐新闻播放着春节档电影票房排行榜。毫不意外,某香港巨星和谢云初主演的功夫电影取得了春节档冠军,上映25天,票房过22亿,而且还能延迟下线。

吴瀚和杨婧琪看到了谢云初相关的娱乐新闻,眼神大变,可是谁也没注意谁。播报完了春节档电影票房变化之后,又播放央视大戏《我和我的姐妹》开机仪式和发布会现场的新闻。

这部今年的Y视大戏和重点扶持剧卡司强大:谢云初、郑咏儿、顾晨峰和陈绍杰(香港男演员)双生双旦领衔主演,并且有数名国家一级演员和香港的有名的金牌配角加盟。所以,各大娱乐媒体记者都到了现场。

剧组的记者招待会上,陈导和制片人都把C位让给主演的两位花旦,也有现场提问环节。

抢到提问的记者1:【首先,祝云初新婚快乐!】

这时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云初跟着赔笑,好像还有点害羞了。记者1问:【问一下云初,为什么新婚后第一部戏选择拍《我和我的姐妹》。】

云初回答:【我知道陈导是一个非常有名、功底非常好的正剧导演,我一直很想和陈导合作,但在之前没有合适的机会。恰逢今年是香港回归20周年,有这么好的年代题材找我,我很荣幸。】

记者2提问:【问一下咏儿,你在内地发展四年了,你觉得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郑咏儿笑着用没有什么口音的普通话回答:【我有了自己的代表作品,我跟很多主创团队合作后认识了很多朋友。内地的演艺圈给了我舞台,作为一个演员,有舞台才有观众,观众就是一切。

此外,我在内地的演艺圈发展,也提升了自己。除了学习和香港不同的表演方式、方法、理论,我自己也通过不断的学习,了解到我们更宏大的国家、民族、文化,所有这些都让我成为更好的我。】

所有记者和观众都在鼓掌,又称赞她的普通话好。她在香港女演员中,现在的普通话绝对是属一属二的了,这比云初还要多下一套苦功。

这好比如,云初要拍戏学各种技艺时,让她四年内学会粤语,这个难度肯定不低的。郑咏儿长得漂亮、时尚,去年靠一部主演的古偶剧侠女角色和一部都市剧的金融女精英角色火出圈,爬到了内娱六大花旦的位置,把蒋漫妮挤下去了。

这让众多香港女演员们艳羡不已,香港电视台综艺中香港艺人们自我调侃时都会说“我要北上发展,我努力一点,红过郑咏儿呀!”

可见港娱艺人圈子和观众圈子都知道郑咏儿在内地有多红了。而且郑咏儿现在主演一部商业大戏的片酬能达到五六千万,分成、扣税后也有两千多万,这是很多香港艺人十年都赚不到的片酬。

此外还有很多代言找她。她不像云初几乎只代言国货,去年找她的时尚代言就不少,开价都是1000万以上的。可见是有多少香港年轻艺人羡慕她在内娱的发展了。

记者3:【问一下晨峰,接这部戏的初衷是什么?】

顾晨峰想了想,笑道:【陈导找我的,我就一口答应了,陈导的号召力吧,哈哈~~】

记者3趁机追问:【顺便问一下陈导,是这样吗?】

陈导说:【听他瞎说!我找他,他说‘我要考虑一下’。我说‘女主角是云初和咏儿’,他马上说‘好,我去收拾行李!’】

现场哄堂大笑,热闹非凡,云初伸着拇指:【陈导是段子高手。】

电视播着开机媒体招待会上发生的事,吴瀚和杨婧琪都陷入低气压,如果不是对方在场,他们都要各自砸东西了。

看到谢云初风光无限,他们不约而同有一种毁灭的欲望,可是他们现在没有这个能力。

杨婧琪认为是谢云初害得她没有了未来,而吴瀚这时也认为是谢云初在圈内变相封杀他。

在云初和韩湛铭公布之前,吴瀚曾误以为是高婉菲,但他们公布之后,吴瀚不会那么傻还那么认为。

吴瀚也认出了韩湛铭就是当初在他手底下救了谢云初的男人,她居然就真的跟了他。

真是贪财无义、爱慕虚荣的贱女人!

正在这时,杨婧琪的手机响起,她看到是母亲梁娜打来的,她不想在这里泄了底,才说:“吴瀚,我还有点事,我先走了,回头再联系吧。”

吴瀚道:“我送你吧?”

杨婧琪忙道:“不用了,我打车回去……”

吴瀚奇道:“不叫保姆车吗?”

杨婧琪现在哪还有什么保姆车,她自己的公司也停业了,但她要维护尊严:“我约的人急着找我,我不想等保姆车了。谢谢你的早午餐,回见。”

吴瀚也有事,所以没有挽留,送她到了门口。等杨婧琪走后,吴瀚才拿出手机,打给他在XX部中的一个前辈。

“郭叔,你推荐我给王哥出演《我和我的姐妹》,最终男主角换成了顾晨峰,是不是谢云初搞的鬼?”

那郭叔在电话中说:“小吴,我是看在我和你爸在同一个大院长大的份上才帮你一把,但如果你自己平常不谨言慎行,谁也帮不了你!”

吴瀚可怜兮兮地说:“我什么都没干呀!以前和谢云初合作时有点误会,那明明是她先勾引我的,现在她傍上了韩湛铭反咬我一口,又借着韩家欺负人,我才是最冤的……”

郭叔说:“我不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你跟我解释也没有用。人家剧组选用顾晨峰有理有据,上面都喜欢这样选角。

不管是什么单位制作的电视剧,拍出来是要更多的人看的。你自己说说,是顾晨峰主演有更多观众,还是你主演有更多观众?”

吴瀚不由得吃憋,这是长辈直球说他不红了,可是难道是他想自己拍了12年戏还不红吗?

吴瀚这几年唯一拍到的好角色还是靠这位郭叔的关系,在他面前可不敢骂咧咧的,只能受了。

郭叔又道:“你这些年都在混,但凡你努力磨一磨演技,提升一下素质,就算不能在那些年轻人爱看的偶像剧里走红,正剧的机会也不是没有。可你呢,一天到晚不知道干什么。”

吴瀚忙说:“郭叔,我也努力了……”

郭叔语气不善:“你努力了?努力玩女人吗?好了,你那些破事儿我不想管,也管不了。就这样了,我不会再为你去求人了。我也想保住我这张老脸的。”

吴瀚挂断电话后陷入了低气压之中,他真想撕碎了谢云初,可是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贫寒草根,她是顶流女明星,是韩盛的孙媳妇。

但凡她发生一点意外,都会被媒体打破砂锅,被韩家追着不放。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近她,杀了她后再全身而退。

现在他和谢云初咖位相差太大,她在这个行业里对他是降维打击,而他想复仇却像需要跨过不同的世界一样遥不可及……

……

杨婧琪一回到自己的公寓,梁娜就追问她昨晚没有回家的事。杨婧琪没有好气地说:“妈,我是成年人,我是不是要像个小学生一样,每天外出都要给你报备?”

梁娜才道:“婧琪,现在和从前不一样,我是担心你……”

杨婧琪怒道:“对,你是该担心我!你害我得了这该死的病,我就想在我有生之年没有病发时过得开心一点,是不是这样都不行!?”

梁娜被杨婧琪一吼,落下泪来,可是还要说主题:“婧琪,你还有钱吗?”今天出去逛街,看到喜欢的东西想买,刷了所有的卡,都被冻结了。

杨婧琪道:“你没钱吗?”

梁娜才道:“因为韩子健申请了财产保全,我所有的卡和不动产都不能动了。你还有你拍戏赚的钱,这些应该不在财产保全之内。”

杨婧琪呵呵一声:“这么说,你还要我养你呀?”

梁娜脆弱地说:“婧琪,我是你妈。我们相依为命长大,当初我也是为了你能过好日子才答应岚姐的计策,好傍上韩子健的。你因为我过了二十年的千金大小姐的生活,现在不能不管我。”

杨婧琪现在预料到将来就算不坐牢,还要好好养身体,一定要花很多钱。

“你让我过了二十年的千金大小姐生活,可是你也让我得了这个病。我不欠你了,所以我也没有钱。这房子你爱住就住,不喜欢的话,你住别的地方去。”

杨婧琪拖着疲惫地身体回了房间门,梁娜呆呆站在那里,只觉全世界只剩下她自己。

……

XX茶馆的VIP包厢里,韩湛铭的保镖都守在包厢外。

桌上放着一包黄鹤楼大金砖,韩湛铭自己手上抽着一根,高威、刘朔两人也都各自抽着烟,包厢里吞云吐雾的。

韩湛铭现在的气质阴冷许多,正是重生人格控制的时候。高威翻看了那些基本信息,惊讶道:“老板,查吴瀚的父亲,他的官职不算小了。”

韩湛铭轻轻在烟灰缸上抖落灰烬,目光凉凉:“如果是普通人,需要我花那么多钱找你们查吗?”

刘朔道:“这个吴康平,有什么地方得罪老板了吗?”

高威冷冷瞄了刘朔一眼,高威赔笑道:“老板,小刘没有什么见识,您别见怪。”

韩湛铭道:“我只看结果,别的不重要。”

高威连连称是,又说:“老板放心,只要有钱,没有什么是查不出来的。这位吴康平的基本履历在这里,我们可以把他的履历中的各任职期间门的道路建设项目对一对,再看看他和那些项目老板的往来,总能查出些什么……”

韩湛铭不带温度地轻轻一笑:“我只管给钱要结果,怎么查是你的事,我可没有让你们犯法,你们要是为了查到事情犯法,那不关我的事。”

高威忙道:“我们自己会把握的。我们一定能查到什么,这年头没几个干净的,只是没有人细查罢了。”

吴康平的同事肯定没有精力去查,也不会平白得罪人,普通百姓哪有这个财力,一般的商人也一样无利不起早,不会去查。

韩湛铭拿出支票:“这里是200万,是定金。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查,也不管你查起来要花多少钱和精力,查到他越多的脏事证据越好。

事情办成了,我给800万尾款。要是查到的事足够送他进‘宫’去,我再追加500万。你们想赚钱,我有机会给你们,就看你们有没有能力,能不能吃苦,有没有这运气。”

高威和刘朔倒抽一口凉气,咽了咽口水,高威接过支票:“谢谢老板!我们一定能查到证据,除非他是个既不喜欢钱又不喜欢女人的圣人!”

高威再问:“那么梁娜和杨婧琪还要跟下去吗?”

韩湛铭息了烟,道:“跟着吧,直到她进宫去或者发病。”

韩湛铭喝了一杯茶就起身离开了,高威和刘朔两人恭恭敬敬送他出了包厢。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全是想赚钱的欲望,刘朔道:“我们就算花光200万去跟踪他、查他,只要能查到事情,那800万都是纯利润!”

高威纠正:“是1300万!你不会认为老板花那么多钱查一个人只是闲着玩儿吧?肯定是想查出事来弄他呀!”

……

杨婧琪和吴瀚谈着恋爱,她之前卖剧赚了一些钱,还能装一下千金小姐的牌面。两人观一致,又有共同的语言,各自因为对方出身而满意,交往了两个月了。

吴瀚因为接不到外面的戏,把精力都放在杨婧琪身上,开始打听她现在自制的戏,还声称想和她演对手戏合作,以便能接戏。

杨婧琪现在哪有自制项目呢?但她混这个圈子倒也不傻,反而说:“你不是说你有个项目在筹备吗?我加盟你那个项目好了。”

吴瀚没有多想说:“我那项目一时还没有谱呢!再说我们合作拍剧,剧也卖不起价……”

杨婧琪一怔,从床上坐起身:“你什么意思?是嫌我不够红吗?”

吴瀚当然是这样想的,虽然他觉得她是个千金大小姐,长得也漂亮,可是她不扛剧呀。他自己不扛剧,再加个不扛剧的女主角,他要真这样干,要亏个底朝天了。

吴瀚哄着:“你别生气嘛,现在不红,以后就红了。谁都是从不红到红的。”

杨婧琪呵呵:“你真这样想,却又要来加盟我的项目,那我的项目就卖得起价了?不都一样吗?”

吴瀚这时圆不过来了,杨婧琪没有了留下过夜的兴致,起身去洗澡。她收拾好自己,不顾他的挽留就先离开了。

吴瀚生出一些挫败感,心烦意乱,他披着浴袍到了阳台透口气,抽一根烟。否则一年到头工作时间门不到一个月,总有一天混不下去。

现在想要收视好,一部剧的制作成本要几个亿,他家里有再多的钱也不是让他这样打水漂的。或许他还是去做承包项目的生意好,凭他的关系,他也不愁拿到一些修桥修路的项目。

吴瀚将烟头在栏杆上戳灭,做了个深呼吸就把杨婧琪放下了。不管她怎么想他,至少被他睡了这么久,除了给她做了几次早餐之外,也没有什么损失。

吴瀚回房去,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集邮本子,打开一页页,最后一页的一张照片是杨婧琪的,照片旁的一个集邮塑料膜空格里还装着她的一些毛发。

吴瀚眼神邪气,笑得有些得意,然后拿出一张卡片,在上面记录着她的姓名、年龄、出身、围,在床上的特色……

吴瀚写好之后收起,锁好抽屉,要准备迎接他下了个目标猎物。

第二天吴瀚却感冒了,还牙疼得紧,想必是前一天晚上在阳台吹了冷风。春天感冒咳嗽频发,他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吴瀚本来想去南边看他父母,筹划着以后做项目生意,要他们给帮帮忙,可是他的身体这么不舒服,他只能歇几天。

这感冒和牙痛几日不好,吃了药店的药也没有丝毫作用,于是他只能跑去人民医院看看。

到了人民医院可不像小诊所不讲究,光验血就抽了四个试管,其中一管就是检验HIV的,这都是常规操作。(注1)

吴瀚等到中午时才拿到报告单,一张一张看过去,看到第四张化验单的HIV检验结果时眼睛蓦然瞪大,背上像有无数冰冷的虫子往上爬,往他皮肤里钻。

阳性?!他怎么可能是阳性?

虽然他从入行起就在圈内和二十几个女人发生过关系,平常有空时也会约妹或招那种职业的人,可他都做了保护措施。

吴瀚忽然想到了杨婧琪,因为在此之前他有一个月为了接戏没有找过女人。他去年11月做过体检,也没有什么问题。

杨婧琪在最快乐时会控制不住抓他咬他。他当时还为此有些得意,可这时他只觉得恐惧。恐惧之余,他心生愤怒,吴瀚拿出手机打给杨婧琪。

“杨婧琪,你是不是有HIV?”吴瀚咬牙切齿,劈头盖脸就问。

杨婧琪看到是吴瀚打给她的,原来还以为他想她了。虽然在事业上,杨婧琪看到他自私算计的一面,可她现在也没有找到比他更有价值的男人,她也有点惦念了。

杨婧琪一怔,却不认:“你在说什么?愚人节不是刚过了吗?”

吴瀚这会儿心中又没有底了,他想着是不是在去年12月底在一个酒吧认识的妹子那染的。

杨婧琪知道倘若他确诊了,往后也不能再玩了,这时恶人先告状:“你是在开玩笑的吧?你不要告诉我,你有HIV。”

吴瀚刚才由于愤怒提起来的一股气散了,只觉双腿发软,他扶住墙,强撑住才没有晕倒。

“我……刚刚确诊……你最好也来医院查一下吧。”

杨婧琪当然不用去查,却尖声骂道:“吴瀚!你这个混蛋!”杨婧琪骂完,一键挂掉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

吴瀚这时却再也忍受不了打击,倚墙往地上一座,一时红了眼眶,心中一片茫然。在前一晚,他那本特殊的“集邮册”是他的骄傲,这时他却开始后悔。

就算他通常会做安全措施,也不能保证100%的安全。往后,他该怎么办呢?

他还有以后吗?

……

5月15日,《我和我的姐妹》提前杀青了,这部剧是分A、B两组拍,两条线叙事,在关键的时间门点,两条张交汇。

所以等于是一个组大约拍20集的量,演员们不请假,所以拍得就很快,不到个月时间门就拍完了。这种现代生活剧的后期制作周期短,他们还是现场收音,所以一个月能制作好,赶上7月的播出时间门。

杜尔岚、杜琛、梁娜、杨婧琪的相关案子,经过公、检部门和韩家的民事律师团队的精心收集证据、证人,将要开庭。

韩家为此在晚饭后召开家庭会议,韩盛风光几十年,因为这事要上法庭指证杜尔岚,心情颇为复杂。韩子健的心情也差不多,好像梁娜的存在就代表着他愚蠢。

云初给大家倒出鲜榨苹果汁,一边说:“爷爷、爸,做人脸皮得厚一点,你们这承受能力也太差了一点。”

韩盛道:“那也不是人人都有你这种脸皮的,你是演员,这能一样吗?”

云初叹了一口气,才说:“我以我当红花旦的身份来告诉你,这个世上除了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其实真正在乎你怎么样的人没有那么多。

所以不要把自己太当回事儿,我这么红,我都没有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其实越爱摆谱的人,在社会上,越没有人把你当回事儿。”

韩子健都忍不住说:“你这安慰吗?”

云初挑了挑眉:“那要不然呢?我说全中国的人这个时候都不关心赚钱了,丈母娘生了二胎要老婆养都不管了,就盯着爷爷和你的事儿?”

韩湛铭才道:“也不算公开审理,你们都放心吧。”

这不是公开审理,也只有他们双方家属、律师团队会到场。

韩盛做了一个深呼吸:“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

开庭前一天,徐慧敏和李律师夫妻也到了,他们就在韩湛铭家留宿。第二天和韩湛铭、云初一起到了法庭旁听。

首先是就杜尔岚诈骗案进行开庭审理,因为当杜尔岚的诈骗案的性质可能影响之后杜尔岚和杜琛绑架案、胁迫犯罪案的事实裁定。杜尔岚在庭上还要狡辩,说她对韩盛是有感情的,不是诈骗,拒不认罪。

但是很快,通过韩盛的陈述,当年的那位护士出庭作证,杜尔岚完全在和韩盛交往时还同时和赵医生保持关系,她又介绍赵医生服务韩家,所以她所言的感情站不住脚。

还有她多年来声称自己为自证清白而流掉孩子,事实上是宫外孕的手术。她用全心爱着韩盛“无儿无女”来哄骗韩盛,事实上杜琛不是她的弟弟,是她的亲生儿子,有亲子鉴定和当年见证她15岁就怀孕的同学为证。

而这些欺骗正是让韩盛给她经济好处的原因,没有这些原因,韩盛是不会给她经济利益的。

这些逻辑特别清楚,公诉人和韩盛请的要求民事赔偿的律师先后言辞滔滔。

杜尔岚那副装可怜的把戏在法庭上可不管用,审判长最终判决杜尔岚归还韩盛所列清单上的财务,支付他精神赔偿,并且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但是法庭也不支持杜尔岚从前的公司营业收入都归还隆盛集团,因为不管是不是靠着关系,之前“岚丰建设”确实也提供了隆盛集团一些产品和服务。

接着是杜尔岚和杜琛胁迫梁娜、杨婧琪犯罪的事,梁娜和杨婧琪被送到被告席上。

梁娜的心理素质就远不如杜尔岚好,或者说她没有杜尔岚那么奸猾狠毒,法庭过了基本的形式程序,梁娜就对着话筒说:“我认罪。”

杨婧琪不想坐牢,可是到了这步田地,她也否认不了了,也说:“我认罪。”

因为要就杜尔岚胁迫的事实进行疏理,梁娜就当庭说出她和杜尔岚、杜琛的渊源……

“……杜尔岚要嫁给韩董事长,可是韩董事长已有儿女,她为了争夺利益,就想除掉潜在的敌人。韩董事长的两个女儿暂不足虑,但是健哥……韩子健一房却是她的大敌……”

梁娜将杜尔岚要分化韩子健和徐慧敏的逻辑上的根本原因,之后如何教导她怎么吸引拿捏韩子健,又帮助她接近韩子健的细节、时间门、地点一一说来。

这直让在场的审判人员和公诉人员、律师、旁听席上的人都瞠目结舌。要不是梁娜说出来,别人都还要以为是电视剧的情节呢。

本来如果梁娜就此打住,她的行为或许可认作是一种恋爱上位策略,但是她后来的被胁迫下选择实施犯罪,就彻底把她这十几年的行为定性为诈骗犯罪。

她那么做等于是要韩子健儿子、儿媳的命了,那还不算骗他,那什么是骗他?一直瞒他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韩太太的身份可以给她和女儿持续的经济利益和社会地位,这是存在直接逻辑关系的。

梁娜和杨婧琪因为诈骗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年,既然是诈骗得来的婚姻就等于是不合法的,梁娜和韩子健等于没有婚姻关系,归还非法婚姻期间门韩家给她们的经济利益。

原告席上的韩子健看着被告席上的梁娜,心头五味陈杂,他都准备就这样和她平平淡淡过下半生了,可是这一切却全是谎言。

徐慧敏也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她找到了自己的人生,可是想着当年的婚姻居然败在一个骗子手上,难免感慨万千。

杜尔岚和杜琛胁迫梁娜犯罪的案子,有她们会面地点的出入监控为证,有那个恒温小箱子上有杜氏母子的指纹为证,还有污血所有者做证收了杜琛的钱被他抽血。所以杜尔岚和杜琛无所遁形。

杜尔岚和杜琛是主犯,并且一直狡辩,从没有悔过之心。但由于云初没有造成伤害,所以只有做拘留和管制处理。

从犯梁娜和杨婧琪认罪态度良好,又是被胁迫的,特别是杨婧琪还自伤了,后果严重,所以这一项案子被判做拘留处理。

等到杜尔岚和杜琛最后的绑架案开庭已经是下午了,有了前面几个案子的认定事实为佐证,公诉人开足火力,杜尔岚和杜琛无所遁形。

杜尔岚见杜琛左右是逃不过涉案的,刚才她被定诈骗罪,所有的资产都保不住了,她终于死心。她一步步往上爬,不讲任何多余的情义和道义,她曾显赫富贵无比,可是最终老来是一场空。

杜尔岚在法庭上落着泪,忽然又疯疯癫癫,又哭又笑:“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没脑子的东西,哈哈哈哈~~~”

坐在旁听席上的韩盛的脸色变得分外难看,云初悄悄肘了肘韩湛铭:“她这话太诛心了。”

韩湛铭眼睛一斜,瞄了韩盛一眼:“我看老头子的身体还挺好,真是奇了怪了。”

难道当初杜尔岚一直在他身边,老头子被那老虔婆的美色所惑,被她吸干了不成?老头子就算不太行了,那老虔婆要是不满足,老头子也会觉得失了面子或愧疚。

如果云初像那老虔婆那么老的时候,她想要亲热,他却一直无能为力,他肯定会很没面子,自觉当老公的不太称职。云初那么老的时候,比老虔婆要好看一些吧?是一定比她好看!

云初见韩湛铭正襟危坐的样子,哪里知道他里想的都不正经到天上去了?

审判长叫了肃静,提醒法庭秩序,杜尔岚也笑够了,终于承认:“对,是我指使的,我儿子只是帮我找人执行……”

杜琛看向杜尔岚,哭道:“妈,我说过这件事跟你没关系,让你不要认的。”

杜尔岚温柔地看向杜琛:“阿琛,妈老了,妈就算再出去,这一次真的无法再东山再起了。因为韩盛这老不死的,耗费了妈太多的青春。

女人一老,就不值钱了。可是你是从犯,你比妈年轻,你还可以出去,让你替妈顶罪,可能还更遂了他们的愿……”

杜琛泪流满面:“妈,我对不住你,都是我不好,我找的人不靠谱……”

这下法庭上的人都震惊了,到了这个时候,杜琛的观不是忏悔,而是他找的人不靠谱,所以才有节外生枝。

他是后悔找错了人,没有真的害死韩湛铭吧?这样的母子,让所有人细思极恐。

审判长再提醒道:“肃静!肃静!”

审理步骤再有条不紊进行下去,事情逻辑清楚明白,杜尔岚因为绑架罪,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杜琛被判处有期徒刑十年。诈骗罪,胁迫犯罪、绑架罪的刑期数罪并罚。

审判结束后,杜尔岚、杜琛就要被法警押走,杜尔岚甩了甩自己额侧的头发,还转头向韩盛看了一眼,露出一抹讽刺的笑。

“韩董事长,我没有输给你。就凭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还有,我的男人那么多,你是最傻最差的那个。呵呵~~”

韩盛脸色铁青,云初霍然起身,骂道:“见到男人就合不拢%腿的老婊%子!你以为你是天仙吗? 15岁就通%奸生个野种很光荣吗?你妈没教你‘廉耻’二字吗?

你又老又丑少自恋了,爷爷是性情中人,只是被你伪装的善良和悲情打动而已。可你利用了他的善良,伤害他后也毫无悔改。这个世上对你最好的人都离你而去,你身边还剩下什么人?”

在场的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气,谢云初到底是大明星,当场骂出这样的话来,实在让人震惊。

杜尔岚发疯了一样叫:“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法警呵斥:“老实一点!走!”

云初冲她的背影叫道:“老虔婆,谁管你需不需要?你正应了白居易的诗‘今日宫中年最老,大家遥赐尚书号’!杜尚书,祝你‘进宫’后‘宫斗不休’,刑期节节高升!你就在‘宫’里捡肥皂捡到‘老菊残、满腚伤’吧!’”

杜尔岚和杜琛已经被押走,他们看不到了,云初正舒出一口气,发现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她。然后两个法警站在她面前,目光灼灼,镇慑于她。

云初扯出一抹笑,又萌萌哒看着他们:“警察叔……哥哥,我一时气愤,那老虔婆欺负我爷爷,我爷爷都76了,他还绑架、谋%杀我老公……我老公当时才八岁……”

法警才说:“走吧,不要喧哗了。”

韩湛铭架住她一条胳膊:“不好意思,警官,给你们添麻烦了。”

徐慧敏架住她另一条胳膊:“走了,去外面吃一顿好的庆祝一下。”

于是云初被老公和婆婆架着往外走,云初走到门口发现不对:“喂,虽然我占着C位,但这个姿式不太对呀!”

李律师看了也不由得好笑,然后对上韩盛和韩子健父子,笑道:“云初挺有意思,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骂街时却感到很舒服。”

韩盛道:“那孩子就是耿直护短,其实她平常待人接物不差的。”

韩盛被杜尔岚伤害得太多了,虽然他也觉得自己有错,才会落入她的手中,可是他也不希望听到的尽是嘲讽,到最后关头还要被侮辱。

这个时候有人出来维护他真好,除了谢云初之外,韩家的其他人是做不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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