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一堂缔约

门扉咿动, 榻边的新娘脊背一绷,坐直身姿,攥紧藏于袖中的剪刀,只待来人靠近。

近来的脚步声漫不经心, 少了醉酒后的凌乱, 却显漫不经心,景葵低眸略显奇异, 然他眼光所掠过的视野只有红绸盖巾下的一小处空地。

一双足履入眼, 他握紧剪刀正待行刺, 脑袋上的喜帕被挑开, 视线忽明,他猝然抬头, 但见立于眼前的人竟是自己的师尊。

“师、师尊?”景葵半是恍惚半是惊诧, 一张粉黛厚重的脸上两朵赤通通的腮红,加之艳血般的唇瓣,着实滑稽。

玉熙烟只淡觑一眼,继而把玩着手中的喜称,似是对它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你待是谁?”

真真切切地听到他的声音, 景葵才彻底确信是师尊无误,只当他是来谴责自己肆意妄为, 他低眉垂首道:“徒儿以为是……”

“以为是谁?”下颌忽然被挑起, 话语被截断,喜称抵在自己的喉骨之处, 只见师尊半阖眼眸俯视自己,似是不悦,“你可知错?”

不敢与他愠怒的眼神对视,景葵转过眼眸别开视线, 怯怯应话:“徒儿…知错,徒儿不该不经师尊允许便擅自行动,给师尊添麻烦。”

他偷瞥一眼身前的人,怕再遭责罚,又解释道:“徒儿是想帮离涣,故而才出此下策,并非有意胡来,师尊您……可不可以不要生徒儿的气。”他越是说到最后声音越小,甚是咬着下唇不敢再出声。

喜称顺着他的喉骨下滑,直至称杆掠过他的胸膛一路滑至腰际,探进他的腰封,忽地一挑,腰际一松,景葵一惊,呼吸瞬时滞住,僵着背一动不敢动。

师尊他……调戏我!

以下发生了一些事实上清纯无比然而晋江却不允许描写的审核内容,差这么一大段字我也不知道怎么补,所以只好………………………………………………………………………………………………………………………………………………………………………………………………………………………………………………………………

师尊的心情似乎疏朗了不

少,而后只听他命道:“□了。”

“………?!”景葵忽地笼上衣襟护住自己,仿若□□□□□的良家少妇,“不…不□。”

玉熙烟面色一沉:“□。”

羞于在如此清晰的视线下叫师尊将自己瞧个尽光,景葵咬着唇颤颤怯怯:“徒…徒儿、怕羞。”

话音未落,腰际忽然一紧,整个人陡然腾空而起跌入一个温软的怀抱,景葵惊讶之下抬眸,却撞见近在咫尺的一张脸,师尊竟将他勾入了怀中。

称杆,剪刀,双双落地。

“你既怕羞,”腰肢忽地被勒紧,耳旁的话语近乎胁迫,“为师不妨亲自□□□。”

“师…师尊……”景葵扑眨着双睫,只觉鼻腔有两股热流在外涌。

温热的手掌探进他的里衣,在腰际摩挲,手的主人凑唇在他耳旁轻语:“一堂缔约,海誓山盟,你忘了,方才你我已拜过天地,怎还唤我师尊?”

景葵何曾见过师尊如此不正经,定是梦境无疑,既是如此……俺要以下犯上!俺要欺师灭祖!吼吼吼!

他还未来得及实施计划,师尊已抱着他一个翻身,与他滚至床榻。

被子盖过头顶,幸福来得太突然,色葵躺得平平整整,今夜要和师尊洞房房,哦盒盒盒~

“哗——”

一阵凉意浸透全身,景葵打了一个激灵从昏厥中惊醒,但见自己身处一片昏暗的牢房之中,哪里有什么洞房花烛,自己的双手双脚此刻皆被绑在十字木架上。

见他清醒,离诀伸手拍拍他的脸:“可是做了什么美梦?”

“噗呲~”一口水喷在他脸上,见到眼前这只只会欺负离涣的畜生,景葵不知哪来的勇气,非但不怯,反倒不屑一笑,“见到你可就不美了。”

昨夜与离涣好事将成之际被人扰了兴致,而后寻之却不得果,离诀本就在火头上,此刻又被眼前这坏他好事之一的臭小子喷了一脸唾水,他抹去脸上的余渍,恼羞成怒:“我瞧你能嘴硬到几时!”

说罢一招手,门外便有人押着一身素衣的人儿入内,此人不是旁人,正是他方才梦中的师尊。

见到师尊踏足此地,景葵心下一急,方

才的冷嘲之态瞬时降了一半:“是我将离涣掳走,与我师尊无关!”

料定他会有此反应,离诀极为痛快,嗤笑出声:“他既是你的师尊当有教导不严的责任,我倒想问问玉仙师该如何处置你这徒儿?”

玉熙烟一贯地淡然,不答反问:“你要我如何?”

离诀抽过一旁刑罚架上的一条荆棘鞭:“他既是你的徒儿,我也不便插手去管训他,故而想请玉仙师亲自来管教你这不懂事的徒儿。”

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长鞭,玉熙烟只道:“仅是如此?”

“自是不止如此,”离诀冷哼一声,“你们一日不交出离涣便一日离不得此处,不过——我可得好意提醒你——”

他把玩着手中的鞭子,眼中透着阴鸷而狡猾的光:“你这徒儿被我喂了蛊毒,三日之内,若无解药,他便会穿肠烂肚而死,倘若你真心疼他,便交出离涣,当然,你若更心疼离涣,就亲眼瞧着他死在你面前吧。”

景葵听此,急忙喊道:“师尊不必顾及徒儿的生死,徒儿只求师尊保住离涣。”

未应他的请求,玉熙烟仅是淡笑:“他横竖都是一死,又何必在死之前挨此一遭?”

离诀未曾料到他会有此一驳,面色僵了僵,不免难堪,可不能亲眼瞧见这师徒自相残杀的场面他又如何肯罢休:“你说的倒也不错,可若他安好无恙,受伤的便是你,他左右也是一死,你又何必伤及你自己呢?”

此次玉熙烟倒未答话,离诀心中更胜,又再加以胁迫:“你若想救他,也非不可,不过就是搭上这几百条仙家的命罢了。”

景葵越听越生气:“离诀你太过卑鄙!”

离诀冷嗤:“魔族人向来如此。”

景葵被噎得无话反驳,却又挣扎不开身上的铁锁,气得胸口直起伏。

见玉熙烟迟迟不动,离诀顺着手中的鞭子走向景葵,眼角的余光斜睨那人一眼:“你若舍不得,这第一鞭子,我便替你来罚。”说罢扬手挥鞭。

景葵下意识闭紧双眸等待疼痛来临,然而预料中的鞭痛却迟迟没有落下,他略显胆颤地睁开眼,便见一人挡在他

身前,捉住了离诀挥过来的长鞭。

荆棘鞭条上的倒刺在他的小臂上划出了一道伤口,此刻他抬手握鞭正好现出了他洁白如玉的小臂上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见他手臂上的血顺着臂弯滴落,景葵眼眶发热:“师尊为何…要替徒儿挨鞭子。”

虽没能抽打这欠揍的臭小子,但是伤了他最为珍贵的师父倒也令人痛快,离诀猛地抽回鞭子,失去重心的玉熙烟踉跄一步,险些跌倒。

闻名仙界的玉堂仙君不仅徒手挡不住鞭子,仅是被抽了一鞭就险些站不稳,这修为到底是损失了多少?离诀不由得两眼放光,语中透着欣喜:“玉仙师,你的修为不会只剩一成了吧?”

玉熙烟覆住受伤的右臂,不做应话。

瞧他这病弱的模样,离诀更为欢快,遂而想到玉熙烟乃为整个仙界唯一一个能将水系灵力修炼得出神入化的人,便生了恶趣,他走至炉火架旁,拣起火炉里的烙铁,挑拨着炉里的炭火,望向依在一处的师徒二人:“玉仙师,你可要想好了,到底是你罚他,还是我罚你?”

见离诀执着烙铁靠近,景葵再次挣扎束缚手脚的铁链,急躁不安:“离诀,有什么事你冲我来,不要伤害我师尊!”

“我这炉中的火种可不是一般的火,”离诀转了转手中的烙铁,故作强调地解释给他听,“离焰宫的圣火想必二位听过吧,如今这玉仙师的修为无几,可未必经得住。”

玉熙烟自手中幻化灵力,然而此处魔气太重,他又大伤未愈,所幻化出的灵力仅是虚浮一瞬便又消退。

“我瞧玉仙师这般仙姿玉体,我倒也不忍心摧残,”离诀近身,面上邪意横生,转而又望向景葵,“既然他有个这么忠心耿耿的好徒儿,我便圆了你的意。 ”

烙铁落下的同时,一道影子覆面而来,景葵恍然滞住。

见惯了阴奉阳违的嘴脸,这世间的情深意重在离诀眼中不过是矫揉造作的煽情演绎,他取下烙在玉熙烟肩骨上的烙铁,恶意也几欲得到了满足:“我一刻不见离涣,便让你们一刻不得安生。”

他将手中的烙铁扔回火炉,冷笑

离去。

“师尊……”景葵颤着声,心疼地快要窒息。

玉熙烟面色苍白,面上虚汗连连,却依旧用拇指轻拭着他脸上的泪水,笑言相慰:“为师无碍。”

听他虚弱飘渺的声音,景葵愈加痛心,语带哭腔:“徒儿贱命一条,不值得师尊如此。”

玉熙烟捺住他的唇,忽然问道:“ 若让你在为师与离涣之间择一人,你会选择谁?”

景葵未料及他会这样问自己,一时竟答不出来,离涣也好,师尊也罢,他不愿看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他面前受伤。

虽他不说,玉熙烟也知他心中所想:“你不愿见到为师与离涣乃至任何一人在你面前伤及如此,为师又何尝不是?”

听他一言,景葵顿悟,只觉鼻头更酸:“可徒儿护师尊乃为天经地义,怎叫师尊为徒儿受此遭难?”

“天经地义?”玉熙烟轻哂一声,宽慰他之时又似说给自己听,“这世间并无哪一桩事是为天经地义,所求不过本心,为师望你记住,今后往日,生死之间,无论你选择谁,为师都不会怪你。”

言毕,他已是力尽枯竭,倾身而下倒在他的颈窝处。

景葵还未尽数去明了他所言之意,肩膀便已一沉,他愿捧在心上的人此刻就在他怀里,他却拥之不得。

一刻钟已过,离诀掐着时辰大摆衣袖再度步入牢房:“你们可想好了,到底谁去送死?”

他张扬肆意的话语在近至内室之时顿在嘴角,之前原在十字架上的人不见了踪影,转而替之的是一身红衣的熟悉面孔。

微卷的棕褐色长发及至腰际,一张雪色俊颜散发着妖媚的气息,他低眸望着手中抱着的人儿,却同此刻立在门前不敢靠近的离诀言语:“我要提醒你,并非所有的魔族异类都如同你。”

清淡的话语自他口中飘出却带上了令人悚然的诡异,离诀退后一步,不可置信地瞪着他:“你——竟然——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离朝熠心疼地抱住媳妇儿:呼~吹吹~老攻抱抱,不疼不疼,老攻要替你宰了那个畜生![狂怒!]

被公主抱的玉熙烟红着脸:你……先放我下来。

离朝熠理直气壮地抱着媳妇儿往榻上走:那怎么行,澈宝宝受伤了,要亲亲抱抱才能好t^t

玉熙烟:你……咯着我伤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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