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一看,便见睿王妃倒在华岁的怀中,已死死的晕了过去。
这兵卫的反应速度极快,立即说道:“华岁姑娘且别着急,我立刻去请医师前来为王妃诊治。”
华岁此刻已经慌了神,完全不知那兵卫再说些什么,只一个劲儿的唤着江呈佳,企图将她从昏迷中唤醒。
待那兵卫冲出屋子走远了一些,华岁才稍稍冷静了下来,记起了请医师的事情,回忆起方才兵卫说得话。她当即觉得,落庭轩内的医师不靠谱,恐怕不能查出王妃晕倒的真正实因。
于是,她马上撑住江呈佳的腋下,以一人之力扶着她睡到榻上,再起身朝屋外冲去,门口的护卫拦住她的脚步道:“华岁姑娘,我们的头领已经去请医师了,您此刻不看顾着王妃殿下,出门作甚?”
华岁暴跳如雷道:“落庭轩的医师日日来两次,也没为我们王妃殿下诊出什么病症!不过是一群庸医!请来又有什么用!让我出去,我要去请年医师!”
这些护卫寸步不让,坚定至极的说道:“还请华姑娘莫要为难我等...王后娘娘嘱咐了,睿王府的人除了您与王妃殿下,其余人不可入内。若无重要之事,您也只能在这屋舍中呆着,不可随意走动。”
华岁气得脸色通红:“人命关天!你们还要在这里禁锢着我的行动?!!”
护卫们板着脸,冷冰冰说道:“小人们说了,我们的头领已经去替王妃殿下请医师了。还请华姑娘冷静下来,稍等片刻。”
华岁眼瞧着他们不肯放自己出去,便干脆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来,抵在脖子的筋脉血管处,威胁道:“你们若不让我出去,今日我便血溅当场,让你们都无法同王后娘娘交差!如今落庭轩里的客人贵宾们都还没走!若此时闹出人命!将事情闹大了!我看你们怎么遮掩!”
护卫们面无表情的脸上这才稍稍有了些改变,眸中惊色四起,却半信半疑,仍不敢让步。直到刀锋割破了华岁脖颈之间的皮肤,渗出鲜艳刺眼的血来,他们才信了这姑娘的威胁并非虚言。她是真的敢自刎当场,让场面无法收拾的。
这些天,黛卿日日来此,王府上下无人不知薛夫人的贴身女婢与睿王妃的贴身女婢十分交好,因此下人们也对华岁恭敬起来,若她有什么要求,都会尽量办来,不会拒绝。
守在门前的护卫们深知,若华岁出事,黛卿必然会仗着薛夫人的宠信,来找他们的麻烦,到那时...恐怕事情便真的会很难办了。
于是他们只好让步,移开了身体,让华岁得以出去。
这个姑娘眼见胜利,再跨出屋舍后,便立即收起了手中刀刃,头也不回的朝院子外跑去,一路奔去落庭轩的侧门,按照原先的小路,找到后墙的狗洞,钻了出去。
她动作极其迅速,疾步冲到年谦所住的小厢,未等那郎君反应过来,走过去抓住他的手便往外跑。
年谦被她莫名其妙的现身,吓了一跳,又被她狂拽一通,险些站不稳脚步摔在廊道里。
他被迫狂奔,又无法停步,无奈之下只好问道:“华岁姑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你这般火急火燎的赶来?您跑慢些,我快跟不上了。”
华岁着急的说道:“慢不了!慢不了!再慢就要出人命了!”
年谦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的追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难道是王妃她?”
华岁道:“年医师,我能来找你做什么?定是事关王妃!先别问了!快些赶路吧!”
于是年谦再不多问,随着她的步伐一路从落庭轩的侧门进入,疯狂奔去了江呈佳所在的院落。
路上纵有人拦着,华岁也没有停下脚步,手里紧紧攥着短刃,不敢有半点松懈,一路见谁踹谁,看谁吼谁,形同疯妇。年谦瞧着华岁夸张疯魔的样子,一边哭笑不得,一边也暗自赞叹这小娘子的爆发力。
很快,在华岁的护卫下,年谦于一盏茶内赶到了江呈佳身边,绕过屏风,一眼便瞧见江呈佳虚着神色,一脸惨白的躺在榻上,连呼吸都薄弱了许多。
年谦两步上前,着急忙慌的过去探脉,疾言厉色道:“王妃怎么会病成这样?华姑娘,你到底是怎么看护她的?”
他一时间被眼前的景象冲昏了头脑,对华岁呵斥起来,说完话后又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稍稍缓了缓脾气道:“王妃她...明明临行前气色上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华岁因郎君的怒火一颤,磕磕巴巴的说道:“王妃、王妃自入了落庭轩后,便、便一直身体不适,似乎、似乎每日都有头晕恶心的症状。我请过落庭轩的医师来把脉,来了四五位,皆说王妃无恙...所以王妃与我都没放在心上。直到今日,王妃参宴归来,还没走到屋里便晕了过去,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年谦摸着江呈佳的脉搏,闭着眼睛皱紧眉头仔细诊察。过了片刻,他突然睁开了双眼,眸中满是惊慌,攥紧掌心,愕然失声道:“王妃怎会中毒?”
华岁吃惊道:“中毒?”
她张大嘴巴,眼睛瞪得像铜铃,惊慌失措道:“怎么会?这怎么可能?!!王妃住在落庭轩的这小半月,所有的饮食、衣物及寻常用品,每一样我都有仔细检查。王妃的膳食,食用之前,我亦用银针试过,皆无异样...”
年谦再探了探脉:“我确定以及肯定,王妃中毒了。”
华岁念念有词的重复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谁能在我眼皮子底下下毒?”
年谦愁眉苦脸的看着昏睡的女郎,细细斟酌了一番,想了个甄别毒药的对策。他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拿出两根细长银针,分别插在江呈佳手腕的两处要穴之中,再摸着脉琢磨了一阵,这才得以确定江呈佳中的到底是什么类型的毒。
于是,他无可奈何的说道:“这毒,极其厉害。不是你能查出来的。此毒乃是专门针对身怀武功内力之人所研制的,应当是粉状之物,无色无味,且可附着在衣物上久久不能散去,或还带着香气。所以你无法察觉。”
“世上竟有这样的毒药?”华岁瞠目结舌道,“到底这毒是怎么进入王妃的身体里的?”
年谦皱着眉头道:“兴许是淮王后每日派来王妃此处的婢女与侍从有问题。”
华岁立即摇头:“王后派来的仆婢,我都不允他们接触王妃,就是怕这种事情发生。一般,他们都是在屋外把东西放下后就走了...”
年谦:“那就怪了。这毒总不可能无缘无故跑进王妃的身体里。”
华岁低下眸,细细思索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却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百思不得其解时,屋外倏地传来一声惊呼:“呈佳!我的儿媳!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呼喝声响起,门前的人影还没出现,廊下诸多仆婢便双膝跪下,低头敛眸。稍歇片刻,淮王后急匆匆的赶来,疾步行至屋中,绕过屏风向内室而去。
王氏身后乌泱泱的跟了一众人,各个脸色焦急:“睿王妃怎么了?怎么了!”
年谦听到动静,立刻从榻旁的蒲团上起了身,拱手作揖行礼,向为首的那位贵妇人恭恭敬敬的拜了一礼:“小人参见王后娘娘,娘娘万安。”
王氏听到这郎君的唤声,惊了一惊,满脸讶异道:“这是谁?睿王妃所居的厢房,怎能有外男入内?快给本宫赶出去。”
年谦眸中一滞,抬眸望去,一时愕然,未想到这淮王后竟安了一顶外男的帽子在他头上。
华岁听见此话,连忙站了出来,向王氏行了行礼道:“娘娘息怒,这是睿王府上带来的医师,名唤年谦...是奴婢特地寻来为王妃诊脉的。”
淮王后这才收了收神色道:“原来是昭远府上的医师,听说...是跟着他从北地过来的那位?”
华岁点了点头。
淮王后挑挑眉,望着榻上昏睡着的女郎,一脸关切道:“那...睿王妃到底怎么了?怎么忽然之间病得这么厉害?”
华岁刚想开口说出江呈佳中毒之事,年谦便抢先一步向淮王后禀说道:“王妃她只是旧疾发作,并无大碍。只需小人调剂一则药方,熬煮了汤药,便能压制,令其苏醒。”
华岁眸中一惊,不明所以的盯着年谦看了一眼,随即附和着说道:“正如年医师所说,王妃乃是旧疾发作。”
淮王后凝眸一顿道:“只要睿王妃无性命之忧,本宫也就安心了。”
“若要用什么药材,年医师尽管与府内管事说,务必全力救治王妃的旧疾,让她痊愈起来。”
年谦弯腰躬身一拜道:“小人必遵王后娘娘之命。”
好不容易等着淮王后一行人离开,华岁马上走上前向郎君问道:“年医师方才...为何不据实以告?若将王妃中毒之事当着众人的面告诉淮王后,她必会立即彻查,日后也能防止那毒再次接近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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