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再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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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之战如火如荼的燃烧着,宁南忧与蒋善合力对抗中朝,以仅仅八万的兵力抵抗中朝占婆的二十万联军,巧用计谋出奇意料的夺回了失守的苍梧,逼得中朝不得不撤军离开,推至合浦,据守着高凉等地休兵养将。

这一战极其鼓舞士气,纵然军兵损失了三分之一,却替大魏扳回了一局。原本人心惶惶的朝堂,也因广信传来的捷报稳定了人心。

宁南忧只用了仅仅一个月的时间,便逼得刘潜不得不退军苍梧,消息传至内宫,既让魏帝欣喜,也让他心中升起了一丝忧虑和忌惮。

宁铮更是惊讶,实在没料到他的这个儿子竟靠着自己的力量破除了中朝与占婆联手为他设下的困境。

白驹过隙,时日便在连天的烽火之中慢慢消耗。

大魏边疆之战轰轰烈烈的进行着,江呈轶在京城也没有半刻清闲。边境之况,让朝中众臣的目光从付氏一族转开,便连魏帝也无暇顾忌,付博得以顺利掩藏自己。

然则,东府司与廷尉府众人却并没有因为边疆战事转换方向,仍盯着付博紧紧不放。江呈轶心中清楚,若不趁势再逼付博一把,那么之前所行一切事宜便会前功尽弃。于是,他趁着魏帝注意力全在边境战事之上时,暗中与东宫联合,悄悄的调派人马在各地施行新政,剿除了大批世家势力。

永建一年四月,宁南忧借蒋公之名义献计,助长鸣军破解了北地之困,击败中朝借匈奴之力派出的兵马;又助南陵、北陵以及虎啸三军,击溃沿着大魏疆线作战的小股中朝兵力,粉碎了敌方游击作战的计策,最终汇集三军,与蒋家军共同夺回了失守的广州。

大魏步步紧逼,士气越来越旺。而节节败退的中朝,兵士们的斗志愈发颓然,越战越败。迫不得已之下,刘潜只能撤军退回自己的国界。占婆见状落荒而逃,亦不敢继续逗留。

四月中旬,宁南忧得胜而归,遂同蒋善一齐归京述报战况。

睿王立下汗马功劳,又呈上了足以证其清白的种种物证,流传于大魏之间的谣言不攻自破,使得众臣不敢继续指责议论。为加固边境军防,宁南忧主动请旨,调出精督卫三十八营军将兵士,听凭蒋善差遣,守卫广州疆线,震慑中朝与占婆,令其不敢轻易再犯。

碍于其身所持的累累军功,魏帝不得不恢复他的郡王之位以及一切职务,施以嘉奖慰藉军心。

就当风波好不容易平定时,同年同月,付博在东宫、东府司以及廷尉府的连连逼迫下陷入了绝境,终于做出了抉择。眼看邓氏没落,东宫愈加倚重江氏,全然不顾世家颜面暗中施行新政,且将魏帝瞒得滴水不漏,付博到底还是没能抵住心中煎熬,诛灭九族的恐惧日日萦绕心头,令他最终走上了反叛之路。

四月二十一日,付博突然自北境集结势力,与清河马氏共谋,打着魏帝多病昏庸,君侧奸臣当道的旗号,串通鲜卑匈奴等外族之人举兵谋反,自辽西发兵,一路攻打至中山,占领幽州半数土地;又盘踞右扶风为国都,自立为帝,号称大李,封马月为护国大将军镇守幽州。而付博则继续自右扶风向南攻陷,将魏兴、南乡、隆中、襄阳等地攻下,包围了京畿之地。

魏帝得知付博叛变,旧疾复发,一病不起。朝局陷入混乱,皇帝无力打理,下令命太子建国,城氏与江氏辅佐,才勉强维持了国政。

眼看着大魏内乱爆发,战败退军的中朝与占婆再次蠢蠢欲动起来,两国国君合谋,鼎力支持付博攻占魏境疆土,坐收渔翁之利。

山河支离破碎,烽火连绵不绝。淮王宁铮与魏帝不得不暂且停止内斗,两相联手共抗外敌。为了安抚皇帝疑心,宁铮当朝提出与城氏联姻之策,虽遭东宫、江氏与城氏大力反对,却终究敌不过群臣的赞同。

魏帝卧病在榻,为固朝纲,同意了宁铮提出的建议。

两姓联姻势在必行,城阁崖坚决反对,不肯答应这桩婚事。魏帝病势缠绵,因付博谋反之事忌惮各族世家,眼见城氏态度坚决,竟然怀疑其有不臣之心,当即写下诏书赐婚,逼迫城氏出嫁爱女。

宁铮有意让常山侯宁南昆与之联姻,但又怕日后不好处置,一时之间举棋不定。为救城清潭免于此难,江呈佳恳求宁南忧主动求娶,化解城氏危急。

宁南忧不可置信,因此事与江呈佳大吵一架,最终却拗不过她的坚持,无奈之下请旨求娶,却恰好解除了宁铮的忧虑与烦恼。

江呈佳以大义之名,要求魏帝同封城清潭为睿王妃,与之持平身份,共理王府事务。此事彻底惹恼了宁南忧,气愤之余,他迁居出府,去了别院暂住。

圣诏颁下,淮王为了牵制睿王府的权势,便顺意提出复位宁南昆与宁南清兄弟二人郡王之位的想法。魏帝欲平朝臣惶惶之心,加固与淮王府的联盟,只能答应他的要求。

城清潭大婚当日,宁南昆与宁南清恢复了郡王之位,重回都城掌握大权。宁铮对睿王委以重任,他又与朝中最为得势的两个氏族结了亲,摇身一变竟成了京城之中权势最重的郡王。

朝中局势瞬息万变,让众人始料不及。

就在夜箜阁、水阁诸人将注意力放在京都和包围京畿地区的大李军队时,被囚禁于建业的周源末,利用水河对他的爱慕之心钻了空子,以绝食自残之行为令水河心软,突破周源丞对他的重重看顾与监视,逃离了建业。

消息传到宁南忧耳中时,已是半个月以后,再行追捕早已来不及,他只能放任不理。

然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正当宁南忧与江呈轶、城阁崖联手抵抗付氏军兵再侵魏土时,他的别院中,有人送来了一枚与之赠与江呈佳一模一样的白玉扳指,且扳指内侧刻有子曰二字,证明此物乃是窦月珊之物。

窦子曰为何会有一枚和他一模一样的白玉扳指?这枚扳指乃是曹氏亲自设计,寻人锻造的,宁南忧一直以为世上仅有一枚。这让宁南忧心生疑惑,联想起曹秀与窦氏三郎窦寻恩的往日旧情,冒出了一些令他惊颤不已的想法。他开始着手调查当年之事,细细追究从前查到的那些线索,一步一步逐渐破除那张围绕在他身边的密网。

只是,江呈佳与曹秀、窦太君联手,切断了宁南忧与往事的所有关联,令他即便靠近了真相,却因证据不足,最终不了了之。

原本这一切应当平息,可当他再次将注意力转向付氏时,别院之中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吕寻来报时,宁南忧正与江呈轶商议如何逼退付氏兵马、夺回襄阳等地,得知消息后便立刻驾马赶回了别院。

郎君奔至正厅,入眼便见一名形容糟糕、狼狈不堪的青年跪伏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垂着脑袋。

宁南忧凝眸紧盯着此人,神情渐渐变得阴骘,寒声说道:“你还敢来找孤?慕容宗叔,你真是胆大至极?既然已经逃出来,为何不远走高飞?”

周源末慢慢的将头抬了起来,冷眼看向面前的郎君,不屑的哼笑道:“你以为我愿意来找你?若非我心里藏着一桩大事,一定要告诉你,否则...我绝不愿意见到你这张脸。”

闻其所言,宁南忧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疑声问道:“什么大事?既然是大事,你已与我决裂,为何会想着来告诉我?”

周源末扯着唇角,阴森的笑了起来:“因为这件事,与你息息相关,与你的母亲以及亲生父亲联系密切。”

宁南忧心中不由咯噔一下,瞬间觉得头皮发麻,他神情肃然,上前几步揪住周源末的衣襟,恶狠狠的说道:“慕容宗叔!你莫要耍花招!别在这里胡乱攀咬!”

“攀咬?”周源末挑眉,全然不惧的对上他的双眸,淡定自若道:“我何敢攀咬?当年的越氏、卢氏、慕容氏以及吕氏满门族人可皆是为了你的亲生父亲而死,他如此厉害的人物...我岂有那个胆子随意攀咬他?”

宁南忧面色惊异,死死的揪住周源末的衣领道:“我知道,我父亲是当年罪魁祸首,我没有忘记,也绝不会放过他。你又何必一次又一次提及此事?我许早之前便已经告诉你,我绝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周源末哈哈大笑起来,讥讽的看着他道:“你莫不是以为...我在说摄政淮王宁铮?”

宁南忧未语,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他。

周源末挑衅着说道:“难道数日以前,我派人送到你府上的那枚白玉戒指...你没有收到?宁昭远,凭借你的聪明才智,应当能够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找到真相啊?你真是...叫我失望。”

宁南忧不堪忍受,双手抓住他的肩膀,指甲掐入了青年的肉中,愤恼至极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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