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咱们换一间客栈?”碧桃心有余悸。
秦欢笑了下,“换一间也一样。”随后点了下碧桃的脑门,“你还不信你家主子的本事,谁敢找咱们麻烦,我让他再去投一回胎。”
碧桃因为这句话安心不少。
晚上吃饭下楼,碧桃特意给秦欢挑了件不太扎眼的衣服,围了件小毛领的狐裘。
秦欢手里捧着暖炉下楼,楼下只有两桌在吃饭,声音不是很大。
但她耳力好,能听到蚕丝,秀衣坊之类的话。
竟然是在谈论她的铺子,忍不住看过去。
是个白白净净的男子,他边上的是个看起来年岁大一些的男人,两人容貌几分相似,看起来应该是一对父子。
“等找到了,看我不打折了她的腿,敢偷偷跑出来!”
秦欢眉心微微动了下,要到秀衣坊找人?难道是哪个姑娘没经过家里同意就偷偷跑出来做绣娘了?
正奇怪着,就看到那个白净的男子动了下脚,露出一双精致的靴子来。两人穿着朴素,但看那靴子,不是富贵人家是穿不起的。
好家伙,她的绣娘里看来还混着苏州哪家的千金呢。
正寻思着,就看到那个年纪大的男人目光不善的看过来。
秦欢赶紧笑着收回视线。
刚准备吃东西,二楼有咚咚的脚步声下楼,听这吨位,得有个一百七八斤。
“你看什么!”忽然一声怒喝,才让秦欢抬头看过去。
怒喝的是个侍卫模样的,吨位重的,是个白胖的姑娘,但此时脸通红。
被呵斥的,正是秦欢刚刚打量的那个白白净净的公子。
“在下鲁莽,对不住。”公子道歉,不敢再看。
大概也是南方多娇小的女子,没见过这么健康壮硕的。
秦欢偷偷笑了下,看那侍卫模样的人并不打算放过对方。
“对不住就行了?滚出这家客栈,莫要让我妹妹再看到你!”
咦,竟不是侍卫,原来是哥哥维护妹妹呢。
“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看一眼就要道歉,还要让人赶出客栈的!”
儿子脾气和善,老子却是个脾气火爆的,一怒之下,就拍桌而起。
这一下,可刺激了那个一身健壮,长得就像是个侍卫的护妹狂。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莫觉得自己年纪大,我就不敢动手!”
三言两语间,冲突加深,就要干起来。
秦欢看那年纪大的也不抗揍,说不准人家的姑娘还在自己那做绣娘,打算帮忙和解下。
就在她要起身的功夫,那胖姑娘顶着一张要红透的脸,拽着冲撞的像头牛的男子,“二哥,别冲动。”
“本来就是我太过惹人注目了。”
还是个挺可爱的姑娘,幽默。
秦欢一颗心放下,看那头倔牛的气势也弱了下来。
老人家看姑娘的样子,似乎是想到了自己的女儿,态度软了下来。
“我们也没别的意思,姑娘胖乎乎的,挺可爱。”随后,怕伤了姑娘的自信心,又补了句,“和我的女儿差不多。”
一听都是有女儿的人,恶意大概也不会大到哪去,一场拉开弓的硝烟就熄灭了。
壮如牛的男子叫庄驰,女孩叫庄骄。
“妹妹坐。”
庄骄坐下,凳子晃了几晃,好在是撑住了。
不然,怕是庄驰要抓出掌柜的来打一顿,让他凳子不做的结实些。
“妹妹多吃点。”庄驰看着吃东西小口小口的妹妹,有些心疼。
庄骄又多吃了两口,然后就不打算动筷了。
“妹妹,等到了京城找到小神医,你的病治好了就能瘦了,不用苛待自己就吃这么几口东西,时间长了,胃里怎么能受得了!”
庄驰劝说着,有些莫名的生气,也不知道在气什么,也许是给急的,这一路上看着妹妹吃的这么少,他都陪着一起挨饿。
小神医?
秦欢别过头,不让对方看到自己。难道是去找她的,现在自己有事在身,不方便展露身份,便不能给那姑娘看一看了。
碧桃也不敢再往那边看了,低着头吃自己的东西。
“你们也是去京城的?”之前被怒吼的白净公子听到了之后,竟然还敢去搭讪。
秦欢心下一笑,果然江南的公子,也是善解人意,温柔的很。
被秦欢笑的公子叫魏书。
他不等对方回答继续道,“我们也是去京城寻人,若是可以,我们一道吧,路上也有照应。”
庄驰冷哼一声,“照应什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一个老么咔哧,是累赘还差不多。”
听到哥哥这么说话,庄骄赶紧道,“好啊,只不过我们要在徽城逗留几日,若是你们不急,到时候一起出发。”
姑娘的声音好听。
这是魏书的听后的想法,还很懂礼,和那蛮牛真不像是一家的。
“那可惜了,我们着急进京寻人。”只能有缘再见了。
秦欢一顿饭吃的挺饱,听了不少八卦,竟然还都是和自己有关的。
关上房门,碧桃长长舒了口气,“这是什么点子,主子,您说这天下怎么就这么小,竟然还能遇上两桌,还都是找您的。”
“不管他们,等回了京城再说,眼下要先找到人。”
碧桃点了点头。
翌日。
秦欢一早出门,去了茶楼,要了一盘瓜子一盘点心一壶上好的龙井,打算在茶楼坐一天。
这法子,百试不爽。
才一上午,秦欢就打听到了前大理寺卿,方家眼下的情况。
八年前从京中回到徽州之后,就落在了徽城老宅。
不知道什么原因,方家人属于当地贵胄,却显少听闻方家的事,在徽城很是低调。
就连婚丧嫁娶,都办得简便。
不过有一件怪事,还是在当地流传了一阵。
那是在七年前,方家刚回到徽城之后的第二年。
方夫人投井自尽了。
从那以后,就传出方家闹鬼。
有人听到方宅夜里有女人的哭声,从此以后,方家的人也很少与外界往来。
方家三个女儿,就只有一个女儿嫁了人,嫁去了外地,不过听说两年前病死了。
如果不是有人问方家,怕是没人会忽然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