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公寓的影子在灯光下被拉得长长的。
他倚在车门旁,两手插进裤兜里,还是那个从容淡定的样子,“今天晚上,我留下陪你,你觉得怎么样?”
沈瑄低着头,避开他炽热的眼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还没完全想好,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消化一下?”
天色有些阴沉,感觉快要下雨了。
她抱着胳膊,抬头看了眼天,说道:“看来马上要下雨了,你要不先回家?”
“小瑄!”他突然神色变得很认真。
沈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的表情有点严肃,心里不由得一紧。
陆煜辰的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肩上,认真地说:“你刚才答应了求婚,我希望你是真心的。”
沈瑄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吻了上去。路灯下,两个人紧紧依偎。
她也想接受,只是害怕再次受伤。这种伤痛太难以承受了,她不想他也经历这种痛苦。
片刻后,身后一辆飞驰而过的汽车猛按了几下喇叭,两人才匆匆分开。
车呼啸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这样的公开示爱,在大路上实在太过显眼,看到的人都会羡慕吧。
沈瑄整了整额头前散落的头发,手里提着包,有点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了一下脸,看向路边其他车辆。
“好了,进去吧。”陆煜辰笑眯眯地看着她害羞的样子,提醒道。
沈瑄最后跟他说了声晚安,转身进了楼里。
他靠着车子,回味刚刚那一刻的美好时光。
在他看来,她显然是在乎自己的,只是因为母亲的原因,才犹豫要不要跨越这段关系。
直到她的消失在大门后,他才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夜雨中,陆煜辰握着方向盘,戴着蓝牙耳机,驾车离开这片区域。
沈瑄从电梯里出来,正准备用手机开门时,突然有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她的腰。
她尖叫一声,被这突然的状况吓到,整个人被压在地上。
门缓缓关上,屋里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周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酒味。
黑暗中传来瓶子摔破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特别响亮。
沈瑄慢慢挪到一边,掏出手机,点亮了屏幕照明。
窗外开始下起细雨,雨滴敲打在玻璃上,本就静谧的空间增添了几分危机感。
她顺着目光望过去,看到那个男人正坐在她的门槛上,一脸失落的样子,手里还抓着啤酒,整个人看起来很糟糕。
沈瑄稍微整理一下思绪,从恐惧中渐渐恢复了过来。她站起身,走到门口打开客厅的灯。
一瞬间,房间里变得亮堂堂的,灯光驱散内心的阴郁。
她捋起袖子走去,站在高处盯着男人,直接提高了嗓门:“你发什么神经?这么晚跑来干这种事,你不知道么?人吓人能吓死人的。”
她想着这时候他本应该在医院陪他的老婆孩子才对,怎么突然喝酒跑到这里来,心中更加烦躁。
“你来找我做什么?难道不该待在医院里陪你的家人吗?为什么跑我这儿撒酒疯?”
她定了定神,看着他的狼狈样子,再一次质问。
平时那么高傲的厉家少爷居然有如此落魄的一面,真是让她大吃一惊。
他一口灌下了一些酒,随后仿佛被提到老婆孩子而情绪失控起来,猛地将手中的瓶子砸碎在地上。
抬起头,两眼红红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然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向她靠近。
“沈瑄,不要再跟我提孩子的事,我想和谁有个孩子,那个人也只能是你。”
她吓得连连后退,而对方却步步紧逼,背后撞到沙发上差点跌倒。
看着眼前似乎失去理智的男人,她感觉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儿了。
双手紧张地揪着抱枕,面对这位平时难以接近的男人,心底充满了害怕。
他扯扯衣领,眼圈泛红,沈瑄挪动了几步,从沙发上起身的同时,抄起桌上的水果刀指着他说:“厉司渊,请你离开我家,赶紧出去。”
窗外雨越来越大,雨水击打着窗户,像在挑衅室内这对冤家的心情。
见她用刀指过来,却没有丝毫畏惧的意思,这让他心底有些不舒服。
他只是轻轻地挥动手臂,便轻松夺下了她手里的刀,并对准自己胸口冷冷一笑,“有胆量就往这儿刺一刀吧。”
“你觉得我不敢是吗?”她说着牙关紧咬,手腕却被牢牢抓住无法移动分毫。
忽然间感到有一种外力迫使着自己的手臂朝着他推去。
她瞪圆了眼睛,只见手中武器啪嗒一声摔落到地面,发出了清脆响声。
此刻的沈瑄已经气得不行了:“这是我房子,你想怎样啊!”
一转眼,他就拽她的手腕,硬是把她拉到了洗手间,打开了水龙头,将她整个按在了水池里。
他的手紧紧地捂住她的嘴巴,那种力气大得好像要让人窒息一样。
鼻子里进了好多水,嘴唇被牙齿挤得很疼,就像被石头狠狠地磨掉了表皮一样。
过了一会儿,他才把手松开。
沈瑄满脸狼狈地从水池里爬起来,头发全湿透了。
耳边传来他冷冰冰的威胁:“下次再被我看见你跟别的男人接吻,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沈瑄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心里已经憋屈到极点。
“不就是一个吻嘛,我还和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呢,你还打算怎么对我?”
她仰头看着他那张已经失控的脸,想看他究竟能多无情。
“沈瑄!”
他突然愤怒得血管都快爆出来了,眼中血红一片,心中的怒火几乎要把仅存的理智烧毁。
“你想死吗?”
沈瑄冷笑,眼神中却是一片平静:“你忘了么?两年前,你就把我推进无尽的黑暗了。对一个已经在地狱的人来说,和死了有什么不同?”
“别再提那些事!”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抓她手腕的手失去了力气,过去的一幕幕重新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你回去吧,她很需要你,你们女儿应该很可爱。”
她抱臂,倚在水池边,语气平淡地说道。
她在想,如果当年他们的孩子平安出生,也许他们现在就是一家三口。
“我说了,别提这事。”
“我不说就不存在吗?能在你心中一笔勾销,真能彻底从世界上消失吗?无论承不承认,事情就是这样,责任你是逃不了的。”
他僵住了,无力地抬起了手,又缓缓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