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不要把我给别人

姜念第二日醒来时,唇角不可避免牵扯出痛意。

那男人真是发狠咬她,昨日屋里黑没看清,却依稀尝到了血腥味。

谢谨闻已经起了,背对床榻,立在小桌边微微侧目,放了什么东西在桌上,随后就出去了。

姜念下床拿过来,拧开小圆盒上的盖子,清凉的味道瞬时钻入鼻腔。

应当是药膏,给她擦嘴的。

姜念偏不用,随手盖好,又扔回了桌上。

谢谨闻午膳时才进来,就看见她唇角猩红的伤口。

许是时时牵扯,至今尚未结痂。

“为什么不擦药。”他语气很淡,与昨夜天差地别。

姜念只说:“小伤,何必兴师动众。”

这话细品起来,攻讦的意味很浓。左不过谢谨闻给她取来药膏,被她阴阳怪气成“兴师动众”。

她穿了衣裳盘腿坐在榻上,故意别过头不去看他。

谢谨闻只得放了食盒,踱到床边,“我看看。”

姜念又往里避。

男人的手捉空也不在意,只又追过去,握住她肩头。

“姜念,给我看看。”

像是才反应过来委屈,脸颊好不容易扭转过来时,泪痕沾了满面。

谢谨闻垂眸看着她,胸口堵着一团胀闷难言的气。

他看向自己的手,最先担心是自己又弄疼她。

可松了力道,姜念反而哭得更凶,泪珠打在她浅色的裙面上,洇开难以忽视的水渍。

男人在床边蹲下身,不得不重新面对。

“昨天晚上,不愿意?”

他黑沉的眸子垂得很低,似是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

姜念哽咽着问:“我说不愿意,您要怎么办?”

真是个好问题。

他难道可以放手吗?放任她往后如昨夜那样,软倒在另一个男人怀里,任人予取予求。

他不敢想。

可要他给出承诺,娶这样一个天真脆弱的小姑娘,他实在做不到。

十五岁,他们毕竟隔着十五岁。

谢谨闻想,哪怕她只再长五岁,知道站在自己身边会面对什么,他也能少去一半的顾虑。

可现在,他年长,她尚未具备明辨是非的能力,合该他来做出对的选择。

“我可以答应你,”男人紧抿的唇瓣轻启,“只要你不愿意,我不逼你。”

少女眼睫还挂着泪珠,濡湿微红的眼睛睁得很圆。

“就这样?”

谢谨闻抬眼,正好与她平视,“那你想要怎样。”

她?

姜念不得不面对现实,舒太后找的替身没用了。

她只能走上那条路。

她要谢谨闻,丢掉他位极人臣的孤傲,卸去心里层叠的顾虑,毫无保留地爱上自己。

爱到就算自己犯错,他也不忍伤害苛责。

从前她有顾虑,想留着清白,往后离开好嫁人。

如今,她只能退一步。

往后自称寡妇又如何?

什么清白,什么贞洁,哪有几十年的舒心日子要紧,哪有她的小命要紧。

她的手臂绕过男人颈侧,谢谨闻蹙了眉,却没有阻止。

“如果我说,没有不愿意呢?”

她生了一双很明亮、很通透的眼睛,此刻眼底干净地映出一个人影。

是谢谨闻。

他明知该阻止,这种时候不该让她抱着自己,可她的肘弯温暖又柔软,叫人恨不得永远陷在里面。

“你真的以为,我想过嫁给别人?”她还没止住眼泪,相抵的额头微微颤抖,“谢谨闻,你真的不明白我呀……”

所有的防线,都在此刻轰然倒塌。

他从没爱过人,年幼时的孺慕之情被高高抛起又重重坠下,自此他竖起坚硬的甲胄,将情爱二字束之高阁。

可这一刻,他或许比眼前少女更冲动。

他愿意爱她,更急切想要她的爱。

“姜念……”

他刚开口,少女的唇就贴上来,一如他昨夜所做之事。

“不要拒绝我……”她没骨头似的往男人身上靠,哭着呢喃,“不要把我给别人,好不好?”

不同于昨晚的发泄,这个吻黏腻又绵长。

姜念如小兽般啃咬他的唇瓣,撩过一阵酥麻又细细舔舐抚慰,勾得人抬手扣住她后脑,欺身反吻得更深。

一同跌进床榻是自然而然的事,少女被禁锢在宽阔的身躯下,仰着脖颈回应男人的掠夺。

谢谨闻入了迷,方才考量什么,一概不记得了。

以至连屋门未关紧都被忽视,年轻的男人立在那儿,透过一道门缝,不知用何种心境面对着房里发生的一切。

他立在那儿太久,盯梢的玄衣卫不得不现身提醒:“公子,这是大人的屋室。”

他下意识替人关上门,转头时神色寡淡。

“我知道。”

谢谨闻是在这点动静里回神的,屋门已紧紧合上,不难猜到是谁。

身下少女满面潮红,檀口微张急促地呼吸着,带动胸膛起伏。

谢谨闻的眼光,就从她面上移到身上,最后不得不强迫自己转头。

“好了。”

他紧绷着神志起身,有劝诫的意味,更多却是不舍。

天很热。

姜念浑身都烫,像是刚从滚烫的水里捞出来。

分明只是亲吻而已,她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说话都懒得开口似的。

谢谨闻把她抱起来,又倒一杯水递到她唇边,“喝了。”

她的确渴,就着男人的手就开始吞咽,急切到撒了一些到他手上。

谢谨闻并不在意,只专心取走空了的茶杯,“饭菜凉了,热热再吃?”

姜念惊讶于他平复得这么快,又哭又折腾的,这会儿嗓音都哑了。

“没事的,就想吃点凉的。”

对于她的提议,男人只“嗯”一声,让她起来到吃饭。

方才大腿被人顶开,姜念这会儿还有些腿酸,拖拖拉拉走到桌边。

激情退却,两人吃饭便显得平淡了。

谢谨闻没怎么说话,直到撤去碗筷,才认真问她:“真的想好了吗?”

姜念扭头问:“什么?”

男人无声叹气,“在我身边,不是一件易事。”

当然不是。

姜念恶狠狠地想,倘若谢谨闻身边能留,在他身边的日子好过,自己也不至于费尽心机接近,又只能处心积虑离开。(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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