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伯家族也来分一杯羹。 确实,率先与皇室禀报异样情况的就是坎伯家族。 穆斐望了一眼一脸高傲的坎伯慈,然后按下了按钮,打开了穆府大门。 明明这些老东西手上沾染了鲜血,野蛮暴戾,却非要遵守着血族最古老的“请进门”规定,真是可笑。 随着大门打开。 一列人马迅速进入她府邸搜人。 穆斐就这样站在屋檐下,冷眼看着那些人进入自己的府邸。 很快,府邸空无一人的事态,立马禀报着前来绞杀异种的审判官们。 “穆斐,你这是什么意思。”樊壑棘阴冷地望向她,强大的威慑力令在场其他人都为之感到压力。 而穆斐只是微微侧过头,摊了下手,解释道,“传闻我性格古怪又不是一两天的事了,我府邸的下人们都忍受不了我的怪脾气,都走了,所以我准备再招一些新的。” “我是说那该死的异种在哪。”樊壑棘不想听对方不着边际的谎言,他瞬间移步到穆斐面前,仿佛只要对方再说一句掩饰的话语,他就会将这位包庇异种的家伙杀死。 该死的异种。 穆斐紧抿着薄唇,她抬起猩红色眼眸,强忍住怒意,一字一句告知对方,“那个‘异种’,她已经死了。” 在场所有人听后都不相信这位年轻贵公的话,很显然,眼前这位年轻的穆府家主,在试图包庇那个应该被剿灭的肮脏异种,皇室的耻辱。 “穆斐,你这是违抗皇室的命令吗!你身为穆府家主,私自包庇异种,与之同罪,该杀。”樊壑棘一下子抓住对方衣领,身为炼狱将士的他,力道之重,除了皇室的血统压制,其他人根本不是其对手。 就在对方即将要把这个孤傲的叛徒扼杀掉时,一旁站着的坎伯慈制止了对方。 “樊将军,你把最重要的线索杀了,赛林大公是要降您的罪。” “……”樊壑棘愤怒地收回手,冷冷地看着那个背叛皇室的女人,对方根本没有反抗他。 坎伯慈走到一脸淡漠的穆斐面前,她看出来对方一心赴死的样子。 “为了一个区区连人类都不算的异种,值得吗?”坎伯慈将穆斐的脸扳过来,让对方直视着自己。 穆斐根本不想看向坎伯慈那张脸,只是坚定地说了两个字。 “值得。” “你情愿为她死?”坎伯慈捏着穆斐的下颚,语气已然变得凌厉起来。 穆斐这才抬起眼皮望向她,那双眼仿佛是千万把刀子一样扎入坎伯慈的心。 坎伯慈自嘲地哼笑一声,既然穆斐这样,那她就要把更加残酷的真相告诉她,让穆斐更绝望一点,她真的太厌恶穆斐那张冷漠的脸了。 可是这张脸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冷漠,对那个肮脏的异种,她竟然宁愿为那个异种去死! “你知道吗?那个异种她被烧的火并不仅仅是含有银质的火,还有我坎伯家族的毒,世界上根本没有解药,即使是皇室的血统都得死。你把她送给任何人治疗,都解不了,她很快就会死了,怎么样,够不够刺激。” 坎伯慈微笑着说着残忍的话。 穆斐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她刚要伸手袭向对方的心口,却被对方躲掉了,仅仅是划破了一道衣褶。 穆斐的双臂却被突然而至的两位审判官牵制住无法动弹。 “坎伯慈,我要杀了你……” 坎伯慈笑着看穆斐终于被刺激到的其他表情,顿觉得可笑“即便你现在不说出来,那个异种也很快就会被我们找到,到时候,如果你还能受得了皇室酷刑活着的话,我会在你面前一刀一刀将她割碎。” “穆斐贵公好歹也是穆府家族的现任家主,为了一个区区的杂种被折辱也很不体面,坎伯慈贵公,你说是吗?” 一道清丽甜美的嗓音想起来,这道声音稚嫩甚至还带着孩童音,但威慑力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颔首表示尊敬。 “恭迎赛莉殿下。” 皇室第二权力者赛莉,赛林大公的亲妹妹。 就是这位长相甜美、声音也很柔和的女性。 只不过 她瞬间移步到了被两个审判官架在雨地里的穆斐。 雨水淋湿了对方的身子,显得可怜又狼狈,鲜红的丝巾在这残酷的黑夜却是鲜艳夺目。 “穆斐,刚刚我们不是说好的吗?你会将那异种主动上交,怎么现在就变卦了,是当皇室的威严不存在吗?”赛莉温和地问着被强硬托起无法动弹的女人,她绯红色的眸子冷冷凝视着这位曾经算是忠诚的贵族。 穆斐眨了眨被雨水淋湿的眸子,她扯动了下嘴角,最终还是说了同样的回答。 “那个‘异种’已经死了。” 她的声音被这闪电切割成四分五裂,只不过,这不是赛莉想要的回答。 所以在她话音刚落之时,穆斐就被赛莉重重地扇了一耳光。 一旁的审判官见此情景,已感觉到赛莉殿下的愤怒,他们松开了穆斐两侧,后退几步,直直站立听后命令。 那个耳光将对方的脸上渗着鲜血,赛莉温和地提起穆斐的头,将手放在了对方的额间。 “既然你不愿说,我亲爱的孩子,那我自己来看。” 赛莉的眼眸闭着,读取穆斐的记忆,很快,她猩红色的双眼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跪倒在地上的穆斐。 她竟然对那个异种的任何信息都读不到,真是太好笑了,该死的。 赛莉抹去了手上的血迹。 “将她带到皇室锡戒。” *** 体温反复无常。 濒临死亡的温度。 “她身上的溃烂不愈,是因为中毒了,不仅因为银火,还有那火里的毒物,这样残忍的火刑居然现在还有,这种毒我根本没法解。” “她现在没有死就是奇迹了。” “即使是穆斐的拜托,我也没办法,我现在只能这样,以最好的方法治她,但能不能让她恢复,就要看天意了。” …… 她的耳边有鸟叫声。 近近的又远远的。 她猜猜,大概或许是无冥,她似乎好久没见无冥了,不知道那只贪吃的无冥是不是又长肥了。 它喜欢窝在她头上寄居,再肥下去,她的脑袋都撑不住了。 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慢慢平复下来了,无冥的声音应该是凄厉的,根本不可能有这样柔和,这里是哪里…… 不是府邸! 她倏地一下睁开了眼。 一道刺眼的白光照入她的面部,她的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光线闪烁地盲视了几秒钟。 她眨了眨眼睛,终于恢复了视线,白色的墙壁,白色的灯光,乳白色的窗帘,甚至还有从未有过的强烈阳光照了进来,照在了她的身上。 很温暖。 尤然茫然地望着四周,她本想动弹一下,却发现,她根本没办法,身体是麻木的,连动一下手指都极为困难。 她这才发现,她整个人被纱布包裹着,包裹着那残破的半边身子。 是啊,她受伤了,被火烧的很重。 她这是在病床上吗?大人是将她送到骁李医生的诊所吗?可是这里,看起来又不太一样。 “大……人……”她微微张了张口,呼唤着她心心念念的名字。 她的声音很细小,小到都是气音。 她很想挣扎着起身,可是却没办法,她急得只能颤抖着嘴角,这才是她最无助的时候。 幸好,在她独自僵硬了十分钟之后,她突然听到了开门的声音。 她惊喜地抬起眼皮,望着渐渐靠近自己的人影。 是道雷先生! 是大人派道雷先生照顾自己的吗? 大人总是忙,肯定是派道雷先生过来看她的。 道雷拿着一束小花,走到她面前,神情还如平常一样。 温和的绅士。 尤然看着道雷先生放在自己床头的小花,忍不住笑出声,道雷先生还是那么绅士风度,还知道带花还看望她。 说不定还是穆斐大人让道雷给她送小花的。 “尤然,感觉怎么样。”道雷伸出手摸了摸对方的头,然后视线落在了别处,他……没办法看着尤然,因为他一旦看着这样受伤的尤然,就会想到穆斐。 他会掩饰不住。 尤然眨了眨眼睛,表示在恢复了,希望道雷先生不用担心她。 她此刻,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她只想询问着道雷先生,想从道雷口中,听一丝关于大人的消息。 可是道雷似乎并不能领会她的心思。 “道、道雷先生,大人她……最近。”尤然声音低低地用着血族可以听得到的声音,企图能得到一些穆斐大人的消息。 在她昏迷这些时间里,大人在做什么。 有没有……有没有那么一点点想她尤然呢? 道雷是听到尤然的心思的,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交叠着,始终是低垂着头,他为了掩饰自己的情绪,将旁边的茶杯倒了一杯水。 “大人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挺好的。” 道雷这样说着,始终都没看向尤然。 不与尤然对视上。 可是,他隐忍发红的眼角早已无法隐瞒始终盯着他望的尤然,道雷先生他……不太对劲。 空气中陷入了沉默。 “尤然你先好好休息,待会我会让连灼先生再来看看你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