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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辞越经过他的身边,居高临下一笑,看口型,礼礼貌貌地说了句,「抱歉。」还顺手友好地把这位从地上给拽了起来。

他继续挽弓逐鹿,可每一箭的准头都差极了,接连把五六个西漠对手都绊倒下马。

全场先是一片哑然,继而唏嘘声四起。

只有纪筝给看乐了,恨不得给皇叔起立鼓掌。

这操作,太骚了。

可这样下去明辞越要怎么获胜走剧情呢,他不禁又有些心焦担忧。

既不想鹿死,又不想明辞越败北。

明辞越跟着小鹿之后绕场半圈,射下所有猎手之后,他的箭筒刚好空了,只得稍露遗憾地看着猎物远去。

忽地,丛林中又窜出一只箭,模仿着方才明辞越的方法,追着他的马蹄而去。

明辞越不得不勉强闪开,可他一闪开,那匹白马便张扬着奔去小鹿的方向。

马背少年发梢飘扬,神采奕奕,面若璞玉,一身仕人轻衫被寒风捲起。他嘴角含着笑,志在必得,微眯右眼,瞄准了鹿头。

可当他快对准时,明辞越的黑马又拦了上来,白马不得不再加快速度。

一黑一白,并辔而行。两人颜值极配,和谐极了,好看得仿佛一副踏雪逐鹿的水墨画。

全场静默,都看惊了,能压璟王一头的少年郎横空出世了?!

少年被追得太紧,箭在弦上,不得不先发而出,又被明辞越用弓身将将拦了一下,扫到了路腿上,将小鹿给绊倒了。

少年的情绪丝毫不受影响,开开心心地飞马捉住了小鹿,绕场行到观赛台天子面前,下马一鞠躬,意气风发地等着邀赏。

获胜者怎么能不是明辞越?明辞越不是篡位的未来天子吗,群雄逐鹿被压了风头要怎么搞。

纪筝看着台下,一时怔然。

旁边席位上忽有人厉声训斥,是武安侯:「顾丛云,不得在圣上面前无礼。」

顾丛云?顾家的小公子?怪不得……能压主角攻风头的,当然只有主角受了。

顾丛云少年入宫伴着原主长大的,虽然只是个伴读,但学习能力,文赋能力令太傅都不得不对他侧目几分,可这种人生来天才,不止文章厉害,武学方面也继承了顾家传统,武举文举,只要他想去,状元都只能是他。

这种人生在当代,就得问他一句清华北大你选哪个。

偏生天才脾气都怪,少年意气风发,不知为何就是不科举,不入仕,连小侯爷的头衔爵位都不肯继承。

王爷配小侯爷,隐忍君子攻配张扬少年受,马上争鹿,针锋相对。

啊,这该死的强强耽美文,这美妙的一大碗狗血。

纪筝扯了扯嘴角,皱眉凝视着顾丛云。少年并排站在明辞越身旁倒是养眼,双手负在身后,身形挺拔若松,略显清稚的脸上已初显成年男子俊美的雏形。

……像谁呢?

哦,这才是真的像少年明辞越。

纪筝猛然回神,他都差点要忘记,原书本不就是主角攻受相爱相杀么。而他是个早晚退休的背景墙,以后圈在京城里当王爷左拥右抱吃香喝辣,还要啥自行车?

他一下子佛了,也没什么多余想法,窝在兽皮大椅里磕着供上来的干果,懒懒散散地盯着底下。这主角受一出场就不按剧本走,抢了主角攻的冠首,纪筝很想知道明辞越要怎么做,

今天沉默得出奇的黎扬突然出了声,「这鹿前腿未带标识,不是天子选中的祭品鹿,按理还有下一轮。」

有西漠猎手跪地禀告称:「那鹿开场便隐没在丛林深处,我们所有人围捕都未曾找到。」

纪筝回忆了下那头鹿的脾气,看样子也是只懒散咸鱼鹿,不知道藏到林子里哪个角落窝着不动了,估计下一轮也不容易找到。

他注意到黎扬看明辞越的眼神变了,少了点敌视,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深长,甚至对明辞越绊倒西漠猎手的行为表现出极大的宽容。

他没多想,又满怀兴致地转头听顾丛云讲话,「有下一轮自是应当,但按照《大燕别史》记载,高祖二年冬狩第一轮出师,全员未找到祭品的情况下,高祖与前一轮胜者同骑亲征,亲自到猎场内助阵观赛。」

哗啦……纪筝的瓜子洒了。

大燕别史是什么?他一脸茫然,祖宗们还能有这样奇葩的先例,会背书好了不起哦……

全场皆不知第一轮胜者还能有这样的待遇,但有史书作证,一时无人能出声反驳。

明辞越紧紧盯着场中那匹白马,握着长弓的手无声攥紧。

毕竟谁也不知道,获胜的奖品会是圣上。

纪筝无奈,只得亲自下场跨上了白色骏马,坐在了顾丛云的身后,被他带着往丛林深处行去。

随着马背轻轻颠晃,经过明辞越的身侧,纪筝没有看他,也没说什么。

一远离观赛场众人,顾丛云挺直的背立马懒散下来,变了个人一般。

他小声道,「圣上为何近日也不开经筵,也不宣我。」听起来还变变扭扭的。

「冬至吃饺子也不叫我。」

「肾不好也不准我探望。」

纪筝:……

张扬少年天才受,你人设没了。

他之前一直刻意避开顾丛云,就是因为顾丛云和原主关系太亲近,拿捏不好容易演戏穿帮。

况且,跟主角攻受牵扯关系肯定没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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