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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将军状元还不都是为了效力圣上,若是连圣上都保不好,还要什么前程。」顾丛云皱了皱鼻子。

纪筝瞧着他,哑口无言,有些难受。朝堂不是他的朝堂,天下不是他的天下,若是能早些多几个这般的忠君之臣,恐怕大燕也不会从内部烂得这么厉害。

不过,按剧情,顾丛云不应该忠于他,不应该啊……

「我来服侍圣上更衣。」

纪筝这才发现自己身上只剩单衣,方才穿好的外袍都被人尽数除去,整整齐齐叠放在了一旁。

连带着床榻上的污渍混乱都消失不见了,不留半丝破绽痕迹。

还能是谁,只能是明辞越干的。

说是哄皇叔睡觉,结果怎的他先睡着了。

明辞越究竟一声不吭去了哪,眼下朝堂那边又是什么情况……

出神之际,顾丛云在他身后开始摆弄他的簪发,想要帮他梳起发髻再带上旒珠冠。可这小公子也是个出身高的,自己头发都是家里婆子婢女梳好的,哪里会整理那繁琐复杂的旒珠冠。

他反覆弄了几遍都不得章法,越来越不耐烦,手下越来越重。

「嘶……」纪筝回过神来,皱着眉无奈道,「你别弄了,朕叫个侍女进来。」

「不行不行!我这就弄好!」顾丛云连忙放轻了手,最后干脆从自己头上随意取了个简单的玉簪给他别了进去,这才勉强把发髻固定好,带好了旒珠冠。

纪筝看那物什也不显眼,就随意他弄了。

顾丛云又开始半跪在地替他拢好外袍,系腰带。

纪筝见他在自己腰前纠结打扣那笨拙的手指,有些想笑,看着看着又有些笑不出了,「你……在学明辞越?」

皇叔半跪为他整理衣物,是因为他俩身高差太大,皇叔跪地才更方便。但放在顾丛云身上就不是那么回事了,顾丛云的双眸基本与他腰际平视,看上去有说不出的奇怪。

基本上一样高的两人,分明站立着系才更合适。

「你不就喜欢他这样么?跪你,服侍你,听你话。」顾丛云为他整理好袖口,抬头看他,勾了勾唇,「他能做到,我也能。」

「你从哪看出来朕喜欢明辞越跪朕,服侍朕的!」纪筝气不打一处来,「况且这都是朕寝殿内的事,你又没见过,怎么会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脑中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脸沉了下去,把袖摆从顾丛云的手中抽出,在他脸前一甩而过,攫住了他的下颌,眯了眯眼:「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买通了朕的宫人还是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他是天子,即便是一个无权傀儡,也绝无被人监视之理。

这种被人时时刻刻盯着的感觉很不好。

明辞越没说错,顾三公子终归是姓顾。

一瞬间,纪筝对顾丛云产生的那丁丁点接纳之意全都消散殆尽。

「那又怎么了,不涉朝政机密之事,只是些家常便饭的小细节,你的事,只有我知道。」顾丛云不在意地笑笑,「况且又不是我一个人这么做,你猜猜他有没有安插人手?」

纪筝气急了:「他不是安插人手,他是——」借朕利刃。纪筝不能说。

「是什么,怎么不说了?」顾丛云起身凑近他,轻声道:「你猜我还学到了什么……」

他话音还未落,只觉脚下一轻,「放我下来,顾丛云!你就不怕朕再踹你了?」

不比明辞越身量是着实高挑优越,顾丛云体型跟他差不了多少,只因常年习武,内力较厚才勉强能制住他。

「不放!」顾丛云被纪筝一扑腾,也有些吃不消,咬着牙往上颠了颠,坚持道:「我见明辞越常抱着你,打听了才知你腿脚受过伤,放心我也能行,绝不会让圣上脚沾地的。」

「您要踹就踹吧!」他抱着天子就往殿外去,「踹残了我正好不娶亲,进宫给你当公公。」

「别忘了……还剩三天,想见明辞越就多见见吧,三天之后我会亲自去说。」顾丛云附在他耳边。

纪筝一拳砸在他肩上。顾丛云倒吸一口气,生扛住了。

一出门,屋外还雨雪交加,李公公见是顾三抱着天子出来,便默认了是天子不愿上朝,顾公子遵从其父武安侯之意,将人绑去干英殿。

眼下的朝堂究竟是谁说的算,经过昨晚那一宿,之后的龙椅究竟还能不能姓纪,谁也说不准。

他低下眉眼,撑开了伞,小步跑着跟在他俩一旁。

「原明!」纪筝喊叫一身,环顾四周,惊觉侍从已经被人大换了一遍,唯有那老太监还是熟面孔。

他在心底暗暗咒骂了一声,又喊道:「李儒海,你瞎了吗,没看见朕是被强制的吗?」

李儒海置若罔闻,只装模作样地喊了声:「顾公子别累着,走慢点,仔细圣上鞋袜别沾了泥水!」

纪筝心瞬间拔凉,见这些侍从对他命令默不作声的反应,他基本能猜到朝堂那边情况有多差了。

他抬头透过伞的边缘看天,那些豆大的雨滴雪珠好似没被伞面接住一样,把他的心给浇了个通透。天空灰濛着,阴沉着,厚厚的云层积压下来,仿佛在昭示着——一场恶战。

顾丛云还在不知情地安慰他:「我知道太皇太后全权理政已久,不过你看她今日不就来叫你上早朝了,说不定是要放权于圣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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