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潭波一脸茫然地瞪大双眼环视四周一圈,把手放在耳朵旁,竖起耳朵想要仔细听着,寻找声音的源头。
片刻,张潭波发挥他多年冰舞运动员的音乐天赋,觉得这古筝声的音调虽然低,但平静中似乎酝酿着巨大的凄婉,就好像在弹奏一段生死离别的恋情般。
生死离别的凄惨爱情?!!
啥玩意儿?!!
张潭波对这个出现在自己脑子里的想法很是不可置信,他认为自己疯了。
不可能啊,国家队不都是一群寡王吗?
只会汪汪汪的单身狗啊!
难道……有人背叛了组织?!!
张潭波立马转换成吃瓜脸,在走廊左瞧瞧,右动动,最后将脚步停留在某一处。
张潭波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股消毒水味呛到了,抬眸将视线定格在墙上的门牌。
队医室。
张潭波:……
对不起,确实是他脑子不好使,忘记了国家队还有个泼出去的小魔王。
嘿,提起这件事张潭波就是气!
他很不服!
凭什么这个混世小魔王就可以嫁出去,他这么一个绝世美男子都没有!
当然,这话,张潭波也只敢悄咪咪地腹诽两句,借他一百八十个胆,他都不敢当着余希贝面说。
他怕被打。
唉。
张潭波落寞地摇头叹了口气。
他懂了,美男子总是孤独的。
大家都不懂得欣赏他的美,他只能孤芳自赏了。
张潭波感觉余希贝这时候心情好像不太美妙,虽然害怕被她迁怒。
但……谁叫他是个不斤斤计较的大方人呢,不像某些小女子。
那叫一个,咳咳咳,不说了,怕被骂。
张潭波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敲了敲队医室的门好几下,却愣是没人搭理他。
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张潭波也不见外地直接打开门走进去。
!!!
张潭波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他就见,整个队医室的地上都被一团团用过的纸巾给侵占了,貌似都是鼻涕小馄饨。
而他面前的余希贝披着发,穿着个白大褂,双眼红肿,似是狠狠哭了一场,面上还挂着些许泪痕,一脸绝望地弹奏着古筝。
那家伙,张潭波感觉余希贝就像是古装剧里的白衣女鬼,来夺命似的。
张潭波顿足思考了瞬,斟酌了下语气,才又走到余希贝面前,小心翼翼道:“那个,小魔,额不,余大美女,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弹这么久,应该也挺累的。”
余希贝没有抬头,带着浓浓的哭音道:“不要,我不累,我就要弹,都这样了,都不能让我弹弹古筝发泄一下吗?!”
一时间,余希贝就好像一个蛮不讲理的小孩子一样。
张潭波倒没觉得余希贝是无理取闹,满脸的狐疑。
不应该啊。
小魔王虽然平常霸道不讲理了些,但从来都是她把别人欺负哭,怎么会有人能把她欺负哭呢?
奇怪,奇了个大怪,万年大怪!
恍然间,张潭波突然看见电视上好像正在播放着新闻。
恰好,张潭波余光瞥见余希贝正双眼失神地望着电视,一滴又一滴豆大的泪珠自眼眶而出,滑落至琴弦,发出无声的心碎之音。
张潭波心下顿感不妙,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缓缓走到电视前。
看到电视里播放的新闻,张潭波登时心一沉,倒吸一口冷气,转头目光复杂地看着余希贝。
电视上,主持人正面色沉重地播报一则“联合国维和部队在昨日执行任务时意外失联,至今下落不明
”的新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余希贝她老公貌似就是维和部队的吧。
再看看余希贝这反应,恐怕……张潭波已经大概猜到了什么。
张潭波从一旁的桌上抽出两张纸巾,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直接把一盒拿起,走到余希贝身旁。
张潭波拍了拍余希贝的后背,把纸巾放到她面前,看着余希贝已经弹得发红要出血的指尖,叹了口气,安慰道:“相信他,会没事的!”
余希贝一听这话,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出来了。
肖晏京好几天没和她联系了,她知道他作为维和士兵,身上有自己的任务和使命,便也没有多想,毕竟往常也有十天半个月联系不到人的情况。
可没想到今早她一打开电视就看见……
虽然肖宴京每次去执行任务时都会给她留下遗书,这么多年她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但是……
余希贝把纸巾都哭完了后,随处抓了一下周围可以替代纸巾的东西,这一下就抓住了张潭波的衬衫,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一边哭,一边伸出拳头在张潭波身上打着。
承受着余希贝物理伤害的张潭波望着被自己被余希贝整得满是鼻涕,还崩坏了一颗扣子的衬衫。他知道现在这情况他不应该这么想,可他真的很肉疼啊。
这可是他昨天刚花半个月工资买的新衣服啊!
……
“我靠……”单云然透过门缝看到这一幕,目瞪口呆,激动地就要尖叫,却被一旁的时妤眼疾手快地拦住。
时妤捂住单云然的嘴,伸出食指放在嘴前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摇头示意她不要暴露她们两人。
单云然见状,立马点了点头示意她明白,还用手指比了个“ok”。
几分钟前,时妤和单云然日常得空就来找余希贝聊闲。
可意外的,两人刚靠近门口,就透过门缝,从她们的角度来看,就见似乎有一男一女正在拥抱着。
那是——张潭波和余希贝!!!
刹那,时妤和单云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兴奋。
作为花样滑冰国家队最能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两只猹。
她们是,干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
两人很有默契地同时蹲在墙角,瞪大眼,竖起耳,摆好姿势,开始吃瓜。
少顷,单云然对着时妤惊疑不定道:“小鱼,所以,张教练和希贝姐是一对?”
时妤望着眼前两人这抱在一起的“相亲相爱”的一幕,只思考了半瞬,便肯定道:“应该是。”
单云然想到两人平日里的相处状态,百思不得其解道:“可,希贝姐平常不总是和张教练不对付吗?互相看对方不顺眼那种。”
时妤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单云然,摸了把她那并不存在的胡须,缓缓道:“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欢喜冤家,就像你和齐尹溪一样!”
单云然:?!!怎么还扯到我身上来了呢?
单云然看着余希贝,惋惜感慨道:“那这不就是一朵鲜花插在了大傻瓜上嘛!”
时妤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没想到她家教练和希贝姐居然是一对有情人。
难怪啊,张教练平常都躲着希贝姐,想来应该是害羞。
希贝姐对张教练总是“欺负”状态,想来就是,打是亲骂是爱吧。
原来,一切都是有蛛丝马迹可寻啊。
不用和当事人求证,时妤已经单方面脑补出一场狗血小说剧情。
故事里的两人自少时在国家队相遇,一个是国家
队的冰舞运动员,明日之星;一个是国家队的队医小助理,青春靓丽。
两人在相处中日生情愫,却中途因意外分开,再相见时,昔日的少年变成教练,少女成为队医,因为曾经的误会,两人都用幼稚的欺负来吸引对方注意。
终于,在今天,二人再也抑制不住对彼此的爱意,相拥痛哭,诉说爱意!
她逃,他追,他们插翅难飞!
余希贝,张潭波:???你这么能想,怎么不去写本小说呢?
时妤和单云然面面相觑,彼此脸上都是“磕到了”的表情。
原来,国家队还有这么一对cp啊,藏得够深啊!
……
好一会儿,等张潭波腿都要站麻了,余希贝也终是哭累了,慢慢抬起脸,用手抹着泪。
张潭波见此,刚要开口再安慰两句,就忽然听见房间里响起了视频电话的铃声。
余希贝一听这铃声,整个人瞬时打通任督二脉,心情立马大雨转晴,一溜烟就跑到桌前!
这是她老公的专属铃声!
视频一接通,众人就听见那头传来一句爽朗的男声:“媳妇儿,你快看,我还活着!”
余希贝看见心上人时,和平常完全是两个人,略带委屈地撒娇道:“老公~”
剩下的话因为余希贝带上了耳机,所以几人听不见了。
但看着余希贝脸上洋溢着的灿烂笑意,时妤觉得,余希贝现在大抵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了吧。
张潭波看着余希贝这一番猛女撒娇卖萌的操作,惊讶的嘴都能吞下一个鹅蛋了。
陷入爱情的女人啊。
……
媳妇儿?!
老公?!
所以……她们吃了个寂寞瓜?!
由于两人太过震惊,没来得及撤离现场就被要离开的张潭波抓了个现型。
张潭波看着蹲在门口的两人,惊讶道“你们两干嘛呢?”
良久,当两人从余希贝口中知道全过程后,这才知道,是她们自己想多了。
可不是想多了,简直是想的多多了!
时妤还是没忍住,弱弱又问了遍:“所以希贝姐,你和教练真的不是一对啊?”
啥?!
一对?!
她和张潭波?!
是她听错了吧,开什么国际玩笑!
这怎么可能!
余希贝撇了眼张潭波,对着时妤语重心长道:“放心,我没瞎。”蓦地,余希贝又用一种类似炫耀的语气说道,“而且啊,我已经结婚了,我老公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男人,我爱死他了!”
时妤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怀春少女样的余希贝,感觉对她的高冷御姐滤镜面临破碎。
张潭波:谢谢,有被冒犯到。
张潭波转眼看着一脸看戏的时妤,没好气道:“想好世青赛表演什么了吗,就出来乱晃。”琇書網
时妤不满嘟囔道:“不是您说您给我和喻昕选吗?结果选快一周了都没选出个空气。”
张潭波不自然道:“那还不是因为想着能给你们在国外的比赛提点分,在认真选一些经典外国歌曲嘛。”
时妤不解道:“干嘛非要外国歌啊?”
提到这,张潭波突然愣住了,喉咙一堵,语气有些无奈苦涩道:“还不是因为冰舞现在是西方国家的主场。”
时妤也从这话听出了些不对劲,很不是滋味地低头没吭声了。
霎时,余希贝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古筝,灵光一现,站起来激动大喊:“要什么外国歌曲,我们华国传统文化不来得更牛逼!就让两小孩在世青赛来一场《梁祝》,一舞国风杀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