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婶子,不必多礼,石头在这吗?”
付季昌下马说道。
石头家里只有梁玉摇和林婆子,付季昌不方便去,就直接来作坊找石头了。
石头刚收拾好,也准备走,听到有人找他。
“宋婶子,谁呀?”
“石头呀,是付大人来了!”
“付,付大人……”石头慌忙奔了出来。
“付大人,我姐姐她们回来了吗?”石头看到付季昌,又惊又喜。
“还没有,她们过一段时间回来……你们都还好吗?”付季昌问。
“好,都好呢,去我家里吧,我娘在做饭,回去吃晚饭……”石头虽然心里有些发怵当了大官的付大人,但嘴上还是这样邀请道。
“我还有事,给林婶子带了些点心,给你带了点西疆的酒!”
黑塔把东西拿下来。
晓菊在厢房里忙活,听到声音,隔着窗子往外看,一张小脸红扑扑的。
黑塔把东西放下,东张西望地看了看院里。
“那个,石头哥呀,老黑叔他们不在呀?”黑塔问。
“哦,今天忙完的早,他们提前回去了,你找他们有事吗?”石头不解地问。
“没事,就是好久不见了,打听打听!”
黑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石头,进屋我和你有几句话要说!”
付季昌瞥了黑塔一眼,他头上都出汗了。
付季昌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没出息的样子!
石头忐忑地和付季昌进了屋子。
他还是第一次作为纪家主人和付季昌单独谈话。
以前他没成亲的时候,付季昌还是小幺表哥,现在他是安州通判付大人。
不,听说他又升了官,皇上亲自封的官。
至于是什么官,他也不太清楚。
反正很大,大的他都想象不到的那种官。
“付,付大人,您有什么事?”石头有些紧张,有些被官府审问的感觉。
付季昌笑了笑说:“你别紧张,我就想给你说说,你姐姐和孩子的事儿!”
“啊……”石头更紧张了,“我姐他们怎么了?”
石头是纪家的男主人,自从姐姐走了之后,大小事他都做主。
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付季昌自己回来,领了皇上的封赏,升官进爵了,会不会就不要姐姐了。
想到这里,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就变了。
付季昌过来,不会是给自己说这个来的吧。
哼!
去年他走的时候,多狼狈呀,被皇上降罪去西疆囤田。
姐姐却义无反顾地带着孩子们跟着去了。
一路上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两个孩子还那么小。
石头一阵心酸,姐姐还是太傻了,肚子里没有墨水,就是容易被男人骗。
他心里气鼓鼓地,说出来的话硬邦邦:“我姐,你不许对不起我姐……”
“啊……”付季昌惊讶,怎么就对不起你姐了。
“不是,石头,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姐姐呀……”
付季昌说这话,心里是有些心慌的。
怎么没有对不起了,想想好多事都对不起她。
付季昌揉揉鼻子说:“对了,还有一件事,这封书信是梁县令带给你夫人的。”
付季昌觉得关于纪晓北的事,石头可能有些跑偏。
现在他也不能确定纪晓北他们怎么能到安州,想来想去,心烦意乱。
他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信,递给石头。
“梁县令,梁县令是哪个县令……”石头脱口问,随后又是一怔,才反应过来。
哎呦妈呀,梁县令肯定就是梁玉挥呀。
是自己那个才华横溢的小舅子呀。
石头双手接过付季昌手里的信,恭敬地问说:“我那小舅子,不,梁县令挺好的吧?”
石头知道梁玉摇最惦记这个弟弟了。
“他挺好的,还有些书籍和随身物品,等你姐姐回来的时候,就带给你了!”
“啊,梁玉挥死了呀?”
石头一听后续还有随身衣物,不禁心里一紧,脑子里的话想都没想就说出来了。
“没有,他还活着,现在是波陵县县令兼掖县的县令,圣旨以下,皇上的嘉奖马上就到了!”
付季昌忙给石头解释清楚了。
否则,他这个传话筒,万一会错了意……
……
外面晓菊招呼黑塔进屋去。
“晓菊,你挺好的吧?”黑塔呲着牙笑哈哈地说。
“好,好什么好,我娘天天去找媒婆子,我都要烦死了……”晓菊噘着嘴说。
“别烦,菊,我给你带了好吃的……”黑塔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些西疆的干果。
没想到晓菊把脖子一扭说:“谁稀罕吃的东西?”
黑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以前给晓菊买好吃的,她可高兴了。
几个月不见,她怎么不爱吃了呢?
“晓菊,你怎么了?为何要发怒?”黑塔问。
“你是木头吗?”
晓菊更气了,脸都红了。
“我,我不是呀……”黑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
“哎呀,我怎么跟你说,你才明白呢……”
黑塔:“你就直话直说,你知道我不会拐弯的,你以前说话不这样呀,跟谁学的说话还拐弯抹角的。”
“你……”晓菊气的直咬后槽牙。
“我要嫁给安州王家了!”晓菊觉得自己要不说出来,打死黑塔他也想不出来。
“啊,晓菊你说过要嫁给我的,怎么反悔了呢?”
黑塔急了,一张黑脸涨得通红。
黑塔也不傻,他突然一下子明白了。
“菊,我回去就给主子说,让他做媒,给我来提亲……”黑塔紧紧握着拳头。
谁要是敢把晓菊给娶走,他就去跟他拼命。
“我娘不会让我嫁给你的!”
晓菊苦着脸说。
“为何?”
“那王家世代经商,家里还有读书人,我娘想让我嫁给这样的人家……”
晓菊偷偷抬眼看黑塔的脸。
黑塔咬着厚厚的嘴唇。
论门第,他比不过的。
他不过是付家夫人买来给付季昌做伴的书童。
虽然付家对他很好,可他到底是付家的下人。
这样的出身,怎么能和王公子比。
他懊恼,失落,甚至有些绝望。
他和晓菊在一起很快乐,从没想过这样事情。
如今真要娶她,不得不面对这些。
“菊,只要你过得好,只要你愿意,我黑塔就,就祝福你……”黑塔咬着嘴唇,良久才蹦出几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