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岁月(127)
上大学,有统一的被褥。忍冬觉得家里有被褥, 就不用花那个钱了。于是, 把家里的被褥浆洗了浆洗, 就叫孩子带着去了。
到学校这边不教这部分费用,是非常少见了。孩子考上了, 即便家里的条件紧张, 也不会省这么一点钱,叫孩子成了其中的另类。
然而,燕儿不得不面对这种尴尬。
别人报名很快, 但她得找负责的老师,说明情况, 然后人家同意了, 写了条子,她才能去交费。报名这么忙,一时半会的找不到负责的人。对学校又陌生的很, 心里那股子自卑和胆怯又涌了上来。
原来走进了大学的校门, 想要跟周围的人一样, 也是不现实的。
都等到晚上六点以后了, 眼看就下班了, 她才找到人, 把手续处理完。
回宿舍, 然后把剩下的两个长了霉点的馒头还有油辣子拿到宿舍外面,席地坐在地面上,才算吃了今天的头一顿饭。
宿舍的几个人在她回来之后就不怎么说话了。各自拉着自己的帘子。
她进卫生间去洗漱, 用盆子接了水兜头倒下,抓了洗衣粉抹在头上洗了洗,浑身都觉得清爽舒服了。顺手又将短袖裤子洗了,晾在外面明天还得穿。
然后又因为把卫生间弄的**的被舍友嘀咕,听在耳朵里,只觉得滋味难言,眼泪还是流了下来。以为逃离了家里就是好的,其实外面好像比家里更残酷。
原本想好的要彻底的改变,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她清晰的感觉到,她被排挤了。
努力过后,回到的依旧是原点。那这努力到底有没有意义?
她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随后又坚定的摇头,不是这样的!不会永远是这样的!一定不能是这样的。
第一天开班会的时候,她大胆的站上去,阳光的笑着:“……我是刘燕儿,大家也可以叫我燕子,小燕子……我跟小燕子一样……杂草一样的长大……也会继续像杂草一样坚韧顽强……我相信,就即便是杂草,也有属于她的灿烂和眼光……”
下面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还有属于她的五阿哥……”
瞬间,哄的一声都笑了起来。
燕儿一愣,也大房的笑,笑的两眼弯弯,没心没肺:“对!我也得找到属于我的五阿哥……”
然后起哄声,打趣声此起彼伏。
计算机专业,本来男生就比女生多。
对女生,一个开朗的,开的起玩笑又有些弱小的女生,大家都给予了最大的宽容。
燕儿坐在教室里,脸上带上了笑意。对!就是这样的!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有自己的朋友,活自己的精彩。如果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五阿哥。
而清宁在家,看到自家老弟那边一大摞子海报,都是还珠的。她还真是有些一言难尽。
“你搜集这个干嘛?”太幼稚了。
清远也是一言难尽:“我就问问我们班谁有海报一类的东西,我包书皮用的。然后一个个的就送我这个了……”
除了这个也没别的吧。
毛巾、脸盆、热水壶,各种的本子文具上,印的都是这个。
他拿出一沓子彩色的信纸:“给!你叫我替你买的。”
翻开来,信纸上印的也是人家的头像。
然后隔了两天,三伯来京城,又带了俩巷子的衣服,长袖、运动服上,都印着头像的。
清宁就说:“您这是侵犯了肖想权您知道吗?”
老三真不知道,愣了好半天才道:“这还侵权呢?”
可不吗?
“幸好还没批量生产,就是带来瞧瞧市场反应的……”结果还是算了。
这回赶在周末,清涓也来了。拉着俩姐姐玩,然后在合影的地方,一人花二十块钱租人家一套旗袍穿上,头上戴着个旗头,在那摆拍。
然后照片拿回来,四爷看的一阵牙疼,还不能打击孩子,只说照的好,就是漂亮的话。
老三以前是大姑娘二姑娘的叫,现在都盖成了大格格二格格或是咱们家的格格。
格格一词成了时髦的称呼。
然而,却也有人为此感到尴尬。
谁呢?
严格。
家里的长辈叫小名都是叫‘格格’的,然后如今这两个字,却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这叫人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九月的中旬,他回来了。
脊背上爆破,一层一层的。虽然在电视上也看见过了很多战士的后背,但这么亲眼看到,亲手触摸到,还是如此亲近的人的后背成了这样,能不心疼吗?
清宁拿自家老妈提前给的药给他擦:“疼吗?”看起来就很疼的样子。晒爆了皮还得在水里泥里泡着,这得是啥滋味?
疼啥啊?
比起牺牲的,这点疼算什么呢?
这个话题就这么跳过去了。纤细的手指在脊背上摩擦,叫人有点心猿意马。他赶紧转移话题:“大四了,你怎么打算的?”
“读研。”之后还可能赌博。
她这么想着,就看了扭脸过来的严格:“不行吗?”
严格笑:“你就是读博士后,也没关系。你的学业不完,你也没结婚的打算。这我知道。就是天天守着你吧,你也嫌烦,觉得太有压力。不用这样!我大四直接就下部队了。这次回来能休息一个月,然后归队。有那么几年,我也差不多能稳定下来了。不想结婚以后还跟你分居两地……你跟我随军又不现实……你将来是科学家嘛……退一步的人怎么看也得是我吧……”
清宁将他的衬衫扔过去盖在他的脸上:“谁要跟你结婚。”
想的还挺远。
不过嘴角又不由的翘起来。
严格起身把衬衫穿上,挤在她身边坐了,“下部队归下部队,不走远。就在京城军区。”
肯定还是乔家帮忙了吧。
清宁秒懂:“要不要请南姐出来吃顿饭。”
“要是把成海哥叫上,那就更好了。”严格这么说。
清宁掰着手指算这次该请的人,正要问严格,要不要请江水。
结果被提到的江水正坐在林雨桐面前:“林姨……这事得您和五金叔劝劝我爸……我爸那人固执的很……”
“你爸固执的很?”林雨桐生气,“我要是你爸,我也想踹你两脚。”
怎么的了?
于文文那姑娘怀孕了。
两人想结婚。
两人研究生最后一年了,也面临实习,其实结婚也不妨碍什么。可糟糕的就是在明显家庭背景悬殊的情况下弄出这事来。如果家境相当,那倒也还好。可如今这样的,不由的人不把文文那姑娘当成别有用心的人。
这种你明显打算跟人家结婚的人,处理起来更应该理智。
这也不是别的事,儿女的婚事,父母心里都是有期许的,外人可不好多说什么。
江水被说的……憋了半天只说了四个字:“情难自禁。”
情难自禁的结果就是如今这情况,很难处理。
林雨桐把人先打发了,“你叫我想想,怎么跟你爸说。”
最麻烦的就是这类的私事,小辈找上门来了,还不能真不管。
不过,林雨桐还没来得及跟江汉打电话呢,江汉的电话都是过来了,“妹子,把老弟叫上,一块吃顿饭……”
如今吃饭,都不出去了。亲近的人都是来家里,林雨桐亲自下厨的。
林雨桐还没搭茬说江水的事呢,江汉自己倒是说了:“不用想都知道那臭小子来找你了。”
到了这个年龄,钱赚的自己都没数。关注的除了儿女还能有啥。
就一个宝贝儿子,能不关心吗?
早两年江水就把女朋友正儿八经的带到圈子里去了。这圈子里哪里有什么秘密,转脸他就知道了。
公子哥儿,今儿喜欢这个,明儿喜欢那个,很常见的事。
他自己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样,今儿爱的死去活来,明儿碰见好姑娘一样会动心。
他以为这小子随着自己了,却没想到还挺有耐心。
去偏远的山区,找人收购山货,找人帮着建希望小学,又自己找关系帮着修路,桩桩件件干的其实都是正事。
也许干这事的动机不是那么高尚,但这总比那一帮子小兔崽子开着车满城的乱跑好多了。
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谁知道折腾来折腾去的,瞧着还认真上了。
认真没错!干啥事都得有这么一个态度。
但作为男人,既然管不住裤裆里的玩意,就得明白担当两个字怎么写。
他不在乎他娶的是谁,到了这份上了,再找个有钱有势的人家接亲,是想干嘛?
与其说在乎这些外在的,不如说更在乎儿子的成长。
他担当的起吗?
林雨桐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啥也不说,去厨房做饭去了。
今儿做的是佛跳墙,江汉愣是说,吃遍了大馆子,没有一家比得过桐桐的手艺。反正每次过来,必要吃一顿饭的。
是不是真有那么好吃,林雨桐也不知道。不过这算是人家表达亲近的意思,她也就笑纳了。
桌上江汉就说正事:“……桐在计划w这干了两年半了吧……就没点想法……”
是问有没有想过转个单位?
四爷就明白,估计是有人瞧上桐桐如今的位置了。
这不是说就是想半人撬走的意思。有时候这完全是合则两利的事。两年半的时间不算是短了,其实是该挪窝了。但是吧,总得有机会吧。
有人瞅准了这个位子,还能递话到江汉这里,显然,对方的背后的势力也不弱。
腾位置也行,得拿出适当的位子给我,至少得保证我是稳步上升的吧。
四爷就说:“桐桐还是觉得应该去一个学有所用的地方……”
学有所用?
什么叫学有所用呢?
想到林雨桐的履历,江汉试探着问:“卫生部?”
四爷不说是,只道:“要是有位置那是再好不过了。”
江汉苦笑:“你这胃口一点也不大……”
这是反话。想来也知道这有点狮子大开口。
但四爷却没有要收回的意思。其实叫他说,平调过去也未尝不可。
等把江汉送走了,林雨桐就问:“你想叫我去卫生部?”
不去不行啊。
现在不去把根基扎稳了,过几年疫情来了,临阵磨枪只怕是不行啊。
当然了,下基层任市长市|委shu激,然后三五年之后,怎么着也是副省了。封疆大吏指日可待。
很多人都不理解这个安排,就是江汉也不明白他这是想干啥。
说实话,这个要求费力还不讨好。
林雨桐问完就明白了,啥也不说了,积极的谋求这个位子吧。
想了和成了,是两回事。要把想了变成成了,这中间操作,可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说的明白的事。
林雨桐占着性别的优势,按照一般的原则,女干部是应该占到一定比例的。
所以为了顺利的过度过去,原本的一位女性副部,去甘省做常委副省去了,级别虽然没变,但权力明显不一样了。就跟当初林雨桐从局里调到开发区性质是一样的。实权上是升了。而那位原来的常委副省调进京城,好像是安排到财政部去了。至于原来财政部那位副部……那只能问四爷了。
他突然把矛头对准那位副部,大家还都以为他想干掉对方自己升一级呢。却没想到绕了一圈是为了这个。
反正这个位子得来可不容易。
好在到底是成了:副部,进了d委班子。
史可在家对着严厉苦笑:“你看……咱们家两家这差距……”
娘家全在卫生系统,也就意味着林雨桐成了直接的领导了。
可严厉的仕途在进了京城以后,只能用一个‘熬’字来形容。
史可就说:“不行就下基层吧。儿子去部队了,一年回来不了几次。也就是爸妈这两人是个牵挂。不行咱把爸妈带着也行。”其实按照她的意思,还是疗养院最适合。可无奈严厉不准啊。
她又说:“妈现在糊涂的谁也不认识了。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谁照看爸妈,爸妈的房子将来给谁。”
她不是那眼光短浅的人,房子虽然值钱,但有些东西不是用钱能衡量的。
如果现在自家男人再不往出走一步,过了这个年龄线,真就再难寸进了。
反正为了房子,大嫂子也没少说风凉话,好像自家照看老人,就是贪图房子。这事她也琢磨过,自家照看老人到百年,之后呢?这房子真能给自家?
做梦呢!老大和小姑子还是会要的。
倒不如现在就撒手,老人有人照看了,将自家还干净的摘出去了。为了房子他们会答应的。至于他们两家怎么说,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就道:“咱们这也照看了几年了,该尽心也尽了。再说了,大哥大嫂那边要给孩子结婚,如今这房价,买起来且吃力着呢。说了几次房子的事,咱们再不让,只怕跟大哥之间的嫌隙会越来越大的。咱们走了,大哥他们搬过来,他们家的房子给孩子结婚用正好。”
严厉当初真没这个打算,看着别人仕途顺风顺水,心里也着急。但从没往这条道上想。
不过不得不说,自家老婆这想法也不算是错。
但要撇下老爹老娘,他还真舍不得。
回头就跟老爷子商量:“……跟我去任上,如今下面的医疗条件各方面都不错……”
老爷子当然明白是啥意思,二儿子能撑到现在,殊为不易了。“我不跟去添乱。叫你大哥大嫂搬回来吧。我这边你们不用记挂。你也把最宝贵的几年给耽误了,对你妈,你尽心了。去吧!家里有我呢。”
然后严厉的任命下来很快,蒙省省会城市的市长。
发达省份的位子难抢,但是不发达地区,相对来说,可操作的空间大。
临走的时候几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史家、乔家、金家、严家,江家,跟一条纽带似的,系在一起,互为臂助。
大人在一起吃饭说话,几个孩子在另一桌玩他们的。
清远清宁连带的清平也过来了,四爷还专门叫了徐强,说叫他跟去长长见识。
清平一张脸就红了,她觉得,四叔一定是看出啥来了。
反倒是严格没回来,史云峰乔南江水也都在。
围坐在一起就是一桌子,清平还不习惯这样的场合,全程都是带着笑听着,有时候都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史云峰就说:“我姑父去蒙省,却去了省会,其实该去包市的……”
江水摇头:“有些地方经济是不怎么发达,但政治地位是另一个层面的事情。”
乔南补充说:“都知道包市好,但想要的人也多,退一步有退一步的道理。”说着,就看清平,她是老大姐了,特别会照看人。这姑娘是新来的,一直也没说话。把话题扔过去,不至于冷落谁,这都是习惯成自然的事了。
清平的脸微微红了一下,就道:“我对呼市知道的不多,就知道那是昭君出塞的目的地……赵武灵王在阴山下筑长城,并设云中郡,郡治故址在今呼市西南……西汉汉武帝时,在河套地区兴建了一批军市,今呼市就留有西汉时期的土城遗址……我想要是旅游的话,我会考虑这地方……人文跟自然景观都不错……”
乔南惊讶:“你不说我还不知道人家也能从秦皇汉武开始数历史了……那这旅游业肯定有前景……”
清宁也接话:“主要是乳业……咱们现在都吃的是进口的奶粉……觉得人家的就顶好了……咱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生产更好的奶粉出来……”
几个人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这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向。
更重要的是,食品卫生这一块属于卫生部门管,而咱们有一位刚上任的林部长。
几个人马上又热烈的讨论起来,清平常出了一口气,好像搭话也没那么难。
其实几个人都是纸上谈兵,谁都没见过奶粉是怎么生产的。
乔南就说:“一个个都是门外汉,还说的一本正经……知道奶牛怎么喂吗?知道奶羊都吃什么吗?知道怎么挤|奶吗?”
几个人嘻嘻哈哈的,清平也看不出来是往心里去了还是纯粹就是说叨说叨。
但等到周一上课的时候,她还是留了心,问班上一个叫拉克申的蒙族同学:“你们家养了多少牛羊,怎么喂啊?”
然后拉克申眼睛一亮,就跟清平聊起来。
他的普通话说的很好,如果不是同班同学,压根就不会有人觉得他是少数民族。
反正就是跟大部分的汉人没太大差别。连饮食习惯也是!
但他确实是蒙族,家里是几旗几旗这样说的,而且也确实是牧民人家。
很少有人会说起这个话题,恰恰这个话题是他最熟悉的,一个人能滔滔不绝的讲上两天两夜不带中间倒口气的。
因为这事,他迅速的跟清平熟悉起来。
清平一个宿舍的女生就笑道:“朋友就朋友,可不能是女朋友。咱清平有男朋友的。”
拉克申也笑:“真的吗?”然后问清平,“他追你给了你家几只牛羊,我可以给你们家一百只,你踹了他吧。”
他还开起了玩笑。
惹的周围的同学都笑起来。
能开起玩笑,这就证明人家真没别的方面的意思,就单纯的大家比较聊的来。
他还捂着胸口:“我觉得我受到了伤害,非一大碗排骨面不能抚平这个伤口。”
清平被逗的不行:“我请客。”又叫几个相熟的同学一起。
牧民不代表家境就不好,相反,从吃穿上看,都能看出拉克申家里的条件相当好。他开这个玩笑,自然也是看出清平不是那在乎一碗面的人。
嘻嘻哈哈的一群人,到了饭点就去吃饭。
面端上来了,然后清平就愣住了,端着盘子笑眯眯的站在一边的是燕儿。
她特别热情:“看见你带着同学来了,每人碗里我偷着多放了一块排骨。还有排骨汤,想喝就喊我一声,免费随意的喝。我再给你们拿糖蒜去。”
来如风去也如风。就有人问:“这是谁啊?”
清平只得含糊的说:“是老乡。”
“在咱们学校包了食堂了?”拉克申问。
“不是,就是咱们学校的同学,计算机专业的。”她也不是很清楚燕儿为啥会帮着端饭,“应该是勤工俭学吧。”
等燕儿送糖蒜来了,他就问:“你干嘛不找个家教或是别的工作,食堂帮厨,太廉价了。”
清平都想捂住拉克申的嘴,太耿直了!
这样容易得罪人,尤其是小心眼的人。
燕儿愣了一下,然后就笑:“家教只能周末,帮厨除了可以省出一日三餐,而且没天多少都有些进账。这笔钱对我就是大钱了。不过还是谢谢你,你这人心好人直,我喜欢。”
然后拍了拍拉克申的肩膀就忙去了。
拉克申蹭的一下脸就红了,其他几个同学就起哄:“听见没?兄弟!人家喜欢你。”
同宿舍的也跟清平道:“你这老乡性子也太彪悍。”
清平恨不能打自己的嘴,没事问拉克申喂牛羊的事干嘛。
比起刘燕儿,她还是更喜欢拉克申。
主要是怕朋友吃亏。
周末回家的时候,跟清宁一边在厨房烤红薯一边说这事:“……真不是我想多了。我们班的男生都知道,拉克申一天三顿饭,有两顿饭都在吃排骨面。你说,这能是为了啥?可我能说啥?我能冲上去跟他说我这老乡这不好那不好吗?”
过去不好不等于现在不好,关键是现在谁都没见过燕儿不好的地方。
真这么说了,自己才是莫名其妙的那一个吧。
而且,谁都会觉得自己的人品有问题。
“你完全杞人忧天。”清宁靠在厨房门口,“交往的深了,他自然就知道了。能考上大学,脑子就没有笨的。啥都明白还是坚持的话,那是人家的选择。你瞧着吃亏,说不定人家觉得是福气呢。压根就不必觉得是你的原因才叫两人认识的……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不是你大概也会是别人……你请他吃饭,又没叫他对刘燕儿说那些话……”
正说着呢,就见清远拎着书包蹭一下路过餐厅朝门口跑去了。
清宁打住话头,扬声问清远:“你上哪去?不吃红薯吗?”
“不吃!”清远高声应了,却没回答去哪的问话。
门一开一合,彻底关上了。
清宁跑露台上往下看,就一小姑娘等在楼下,穿着校服,梳着厚厚的刘海,看不清楚长相,随后就见清远出来了,走到这小姑娘两步远以外站住了,递了一个什么东西过去,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走远了。
她回头叫清平:“姐,你快来。”
清平以为是啥事呢,原来是看清远跟女同学啊,她笑:“她都初三了。要是对女孩没好感,才该着急呢。”
说了话,忙跑到厨房,取她的烤红薯去了,然后取了两个用纸包了:“我出一趟门,晚上回来……”
“找徐强吧。”清宁啧啧嘴,“姐,她追你没?”
清平愣了一下:“啥叫追?”
清宁又‘啧’了一声,这个‘追’字不好界定。她贼兮兮的凑过去低声道:“接吻没?”
清平的脸蹭一下就红了,抱着红薯就跑,“不知道你说什么。”
看着清平跑出门,清宁莫名其妙,“这反应到底是接吻了还是没接吻。”
一个人无聊,打开电视,又在重播还珠了。
听那一句句台词,她真觉得跟严格是在谈假恋爱。
手机想了,是严格打过来的。他说:“想我了吗?”
她回:“不想。”
严格只笑:“忙什么呢?”
清宁:“…………”剧本不是这样的,“你应该问我有什么悄悄话要跟我说吗?”
这又是个什么梗。
不在一起的弊端就是这样的,有时候戳不到对方的点上。
他揉着老腰,坐的笔挺,不耻下问的说:“为啥要这么问?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了?”悄悄话这说话,够矫情的。就咱俩打电话呢,你说给我听,我说给你听。干嘛这问。
清宁白眼一翻:“你这人落伍了。你不那么问,我怎么告诉你刚才那句话是假的。”
什么那句话是假的?
哪句话是假的?
严格的脑子有点打结,直到两分钟后,才恍然明白过来:“不像我是假的?这是想我了?”然后就哈哈大笑,从来不知道清宁这么逗。
清宁果断的挂了电话,刚才那个人真像是弱智。
脑子抽了跟他扯那个蛋干嘛?
连着几场大雨,天骤然的冷了下来。今年的秋天好像特别短,树上的叶子还没落完,一场雪就突如其来的到了。
严厉打电话给四爷,哭穷!
天冷的早,牛羊的草料还没准备好,今年冬天可怎么抗。眼看就成灾了。
可这真有灾情也得找民政部门去,他财|政部是守着钱袋子的,不是谁来说都得开口子的。
挂了电话,林雨桐就笑:“做当家的,不是那么好做的。吃了拉撒几百万人的事呢。”
“他那是有枣没枣先打三杆子的风格。”四爷这么说着,但到底是帮着约了民政司的一位副司长一块吃饭。严厉那嘴里至少没假话,说是遭灾了,就真是遭灾了。有人递上一句话,事情快点进入程序,少遭罪的还是牧民。
林雨桐送他出门,门一开冷风直往家里窜。
四爷催她进去:“早点睡,我带钥匙了,不用你起来开门。”
冷的早,暖气还没供上。家里冷的跟冰窖似的。
回身把空调给打开了,去清远房间,这小子裹着被子跟蚕蛹似的,“妈,咱家的电褥子呢。”
对了!电褥子。
把家里的找出来给清远铺好,“你一个人在家行吗?我给你姐送电褥子去。”
清远无语的看他妈:“你儿子得多废物,这么大了一个人不敢在家?”
好吧!这么对一个男子汉说话是不合适。
外面的电褥子都变的紧俏了。
林雨桐买了三床高档的,因为价格不亲民,所以选择这一款的人少。想了想又买了两床鸭绒被子。
清宁那边是属于夜里不限电的,插电褥子没问题。
清平和徐强那边就不行,这光电褥子不顶事,还得是暖和的被子才好使。
清宁一见老妈,二话不说抱着先亲一口,“宿舍里太冷了。”衣服啥都带着呢,羽绒服暖鞋都有,但就是晚上这被窝,太凉了。因着宿舍有暖气,所以各个的被子都不厚。结果这还有半个月才供暖,她还真有点扛不住了。
到了清平那边,正好看见过来送暖水袋的徐强。
她愣了一下,也没多问。只把该给的都给了,又叫徐强把给他的东西塞车上去,就直接回了。
这么多东西,清平不能在外面呆了,“我上去了。”
徐强又从车里翻出板蓝根:“回去就冲着喝了。”
清宁点点头,连蹦带跳的往楼里面跑。
正上楼呢,就碰到一脸泪痕的燕儿。
燕儿把视线落在清平的手上,一手地电热毯,一手是鸭绒被,塑料袋子里还装着暖水袋……今晚上,她会很暖和吧。
她不自在的笑了笑:“你四叔给你送来的?”
“哦!我姨刚走。”四叔和姨是一码事。她见对方主动说话了,就也问了一声:“又打算去通宵?”
学计算机的,不是每人都能买的起电脑的。这东西如今的价格太贵,普通的家庭没几个能置办起这样的大件的,大部分的人还是得去机房。白天上课,晚上在机房熬到两三点三四点,然后趴在一边睡一会就行了。可以说相当的熬人。
燕儿含混的应了一声,摆摆手就下楼了。
清平回宿舍引起一阵尖叫:“快点铺,咱们今晚一床上睡行吗?”
挤一挤能睡两人,但四个人肯定挤不下。不过两人挤一张床倒是个好主意,相互依偎好取暖嘛。
正铺床呢,清平的手机响了。
是拉克申的,他急着问清平:“你能帮我去刘燕儿宿舍看看吗?看看她怎么样了?我给她们宿舍的打电话,她们说她出去了……”
“她是出去了。我刚才上楼碰见了。”清平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拿着暖水袋拧盖子,准备接热水去。
“我知道她出去了……”拉克申急忙道,“她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哭了,说是被子都湿透了……问她怎么搞的,她也不说……你帮我看看要不要重新买被子……”
被子湿了?
清平还没说话呢,同宿舍的姑娘抢了电话马上道:“肯定是被排挤了呗。这么冷的天,浇湿人家的被子?怎么这么缺德?!我去帮忙看,在哪个宿舍?”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心情不错,因为刷微博看到有读者在某点公版免费书道德经下面评论区喊话作者,叫作者再练练文笔!我就哈哈哈了小半天。连老子都被说文笔不好,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的魔性能怎么办?不行,再笑会去!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