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见着苏夏,便迎上前问道:“奴婢烧了水,王妃可要沐浴?”
苏夏点点头,道:“也好。”
她和青梧逛了一天,也累了,泡个澡正好。
苏夏道:“青梧也去休息吧。”
青梧应声下去了,玲珑伺候着苏夏入了屋内的浴房。
热气蒸腾,玲珑为她轻柔地按着手臂。
苏夏舒适之余,眼皮开始打架。
她歪头睡着了好几次,玲珑实在看不下去,将她摇醒。
“王妃,我服侍您起来吧?”玲珑轻声问道。
“嗯。”
苏夏晃了晃脑袋,让自己略微清醒了些。
在玲珑的服侍下换上白色寑衣,去了卧房的柔软大床上躺下。
苏夏一沾枕头便睡着了。
睡前还想着,元衡对自己着实不错,至少这床很是合她心意。
这边苏夏很快便入了梦乡,那头元衡却刚从皇宫里出来。
一回府,便一头扎进书房处理事务。
这一处理便是两个时辰。
青泽在一旁替他磨墨,眼看就快要到亥时末了。
自家王爷还没有要去休息的意思,他小心试探地问道:“王爷,剩下的卷宗并不算紧急,是否明日再阅?”
元衡头也不抬,继续看着手中的卷宗,问道:“几时了?”
“已是亥时末了。”青泽回道。
元衡顿了顿,提笔蘸墨,将批复写上,待墨干后将卷宗合上。
“走吧。”他道。
书房的灯烛“啪嗒”一声熄灭了,青泽跟着元衡进了主院。
元衡径直往主院后汤泉处走去。
要说这衡王府,最开始本是前朝摄政公主的府邸。
元国建国后,将此处变作行宫。
元衡出生那日,天降大雨,元国南方地区久旱逢霖。
先帝认为这是元衡出生带来的吉相,所以对他宠爱非常,更将这处建在京城内的行宫赐给他做府邸。
府内有一处颇大的汤泉,衡王入主此处后,将府邸改造了一番。
汤泉被划入主院范围,平时不准人轻易进入。
元衡抬手解下外袍,扔给青泽接住。
“将寑衣送进来便去歇着吧。”
青泽低声应:“是。”
将元衡的外袍折好放在一旁,随后便低头退下了。
他家王爷的习惯,每日泡汤泉时都是一个人,不喜旁人打扰。
元衡独自在汤泉中泡着,闭目沉思。
青泽出去不久,便传来一阵刻意放轻地脚步声,元衡微微皱眉。
“何人?”
“王爷,独自泡汤泉多无趣,让奴婢来伺候您吧。”陌生女声娇柔道。
元衡没说话,头也不回。
含碧忍住心中的忐忑和羞涩,将外袍脱下,内里便只剩一层红色薄纱披在身上。
她缓步上前,眼看越来越接近靠在汤泉边上的元衡——
突然,一枚石子飞掠过来,击中了她的某个穴道,含碧保持前进的姿势无法动弹。
她惊呼一声,正欲开口,又是一枚石子飞到眼前,她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那声惊呼惊动了藏匿在四周的暗卫。
“唰唰”几声,两名黑衣人不知从何处跳出来。
飞快扫了眼现场情形,见到身着纱衣的含碧,二人一愣。
两人对视一眼,便立马跪在不远处,低头齐声道:“属下来迟,主上恕罪。”
青泽来送元衡的寑衣,一进来便看见暗卫跪在地上请罪。
汤池不远处还站着个不能动弹的红衣女子,保持着前进的姿势。
青泽心中一时没弄明白状况,便也跟着跪下,“王爷……”
青泽正要开口问,元衡却在此时沉声开口,打断他,“把她带下去。”
声音听不出喜怒。
“遵命。”
那两个暗卫领命,一左一右略为粗暴地将含碧拖下去了。
元衡道:“将寑衣放下,去小书房等我。”
主子似乎有点生气……
青泽不敢出声,将寑衣放在元衡身后,悄声退下了。
待人都走完了,又过了一刻,元衡才从汤泉中起身。
穿上寑衣,又将外袍穿好,往小书房走去。
特地绕过了含碧方才停留的位置。
小书房与元衡之前所待的前院书房不同,就在他的卧房旁边。
是他休憩时看书的地方,有时候他也会在里面处理一些临时紧急的事务。
元衡到时,青泽已经在外等候了。
含碧身上套了层深色布料,被五花大绑扔在院中,两名暗卫守在一旁。
元衡道:“查清楚了吗?她是何人。”
青泽拱手,恭敬回道:“回王爷,她是太后赐的那五位美人之一,名唤含碧。”
“原先在太后宫中伺候时,颇得太后喜爱,似乎同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有些关系。”
元衡皱眉,问道:“那几人,王妃是如何安排的?”
“皆安排去做了粗使丫鬟,其中两人在花房,两去在厨房。”
“这个含碧,那日不服王妃安排,自称您的妾室,顶撞了王妃,被王妃罚去了浣衣房当差。”
青泽将那日苏夏的安排一一告知,心中悄悄舒了一口气。
幸而他那日同青梧仔细打听了当日的情形,否则今日便回答不上王爷的问题了。
元衡听他说完,道:“她果然还是不够狠。”
青泽一愣,想起青梧的话,犹豫半晌,还是回道:“王妃说,她们兴许不是自愿的,若无过错,便还是像从前那样做个丫鬟。”
元衡转头看了院中跪着的含碧一眼,眼中嫌恶更深。
“现下便是有过错了。”他道:“之前既是由王妃来安排,现在便也交给王妃来处置吧。”
他吩咐青泽,“去王妃的院子,请她过来一趟。”
青泽闻言看了眼屋内的沙漏,王爷方才去汤泉时已是亥时末,现下应该已经是子时了。
若是此时去找王妃……
她怕是已经歇下了。
见青泽犹犹豫豫,元衡皱眉看他,问道:“何事?”
青泽一咬牙,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王爷,此时正值半夜,王妃怕是已经睡下了,若是贸然去请……”
他看向元衡,元衡挑眉,“怎么,这种事,难道不应该由王妃来处置吗?”
“本王也还没睡,王妃如何睡得下?”
青泽一听这话,赶紧低头道:“王爷,属下这就去请王妃。”
说罢快步往门外走去,却被元衡叫住。
“等等,”元衡道,“不必了,明日一早再去吧。”